>污浊沙海边缘,陈铁根如破败麻袋深陷灰白沙砾,暗金血液浸透身下,气息几近断绝。
>秦秀莲伏于其背,心口星芒微弱如风中残烛,却与祭坛巨心裂口处那点顽强闪烁的银光遥相共鸣。
>污秽巨爪于祭坛顶端狂怒挥舞,暗金污血如瀑垂落,创口处柴刀遗留的沉重封印之力与月华清辉交织,死死牵制着这恐怖存在。
>邪菌残骸耗尽最后灵性,彻底融入沙粒,只余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的混沌波动。
>远处污浊血浪边缘,三条焦黑断裂的金藤艰难探出,藤蔓如濒死之蛇,传递着微弱却撕心裂肺的呼唤…
>“铁…根…”
>昏迷的秦秀莲,无意识发出一声带着血沫的呓语。心口星芒随着这声呼唤,猛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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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
无边无际的冰冷和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陈铁根残存的意识。
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丢进冰窟窿的破布,正在沉向永不见底的黑暗深渊。骨骼寸寸欲裂,内脏如同被铁砂掌狠狠揉搓过,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暗金色的血液似乎快要流干了,带来一种深入骨髓的虚弱和冰冷。识海一片混沌,曾经熊熊燃烧的赤金火苗,只剩下一点微弱的火星,在无边的寒寂中飘摇,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
右臂,那柄与他一同坠落、此刻依旧死死握在手中的柴刀,传来的不再是那沉重磅礴的力量,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铁锈和血腥味的死寂。刀身上那些暗沉的乌光符箓早已黯淡无光,如同烧尽的木炭。
死亡的气息,如此浓重。
‘要…交代在这儿了?’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混沌中浮沉。‘靠山屯的牛棚…王癞子的牛屎…还没吃上莲妹子烙的饼…真他娘的不甘心…’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黑暗边缘——
一丝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暖意,如同寒冬深夜划过窗棂的一缕阳光,悄然从后背传来。
是莲妹子。
秦秀莲伏在他背上,身体冰冷而柔软,重量很轻,却又仿佛是他此刻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连接点。那股暖意,正是源自她紧贴着他后背的心口位置。那点微弱的月华星芒,虽然黯淡,却依旧顽强地跳动着,透过两人紧贴的衣衫,将一丝丝微弱却精纯的暖流,持续不断地渡入他冰寒刺骨、濒临破碎的身体。
这股暖流极其微弱,如同涓涓细流汇入干涸龟裂的河床,无法治愈那遍布全身的恐怖伤势,却奇迹般地吊住了他最后一口生机,延缓了那冰寒死寂彻底吞噬他的速度。它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微弱,却坚定地指引着他那飘摇欲散的意识,不使其彻底沉沦。
“唔…” 背上传来一声极其微弱、带着痛苦和某种奇异韵律的呻吟。
是秦秀莲。
她依旧没有醒来,但紧蹙的眉头下,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心口那点星芒,随着她这声无意识的呻吟,如同被拨动的琴弦,猛地…**跳**了一下!
光芒瞬间明亮了一丝!
与此同时!
嗡——!!!
远处,那座矗立在污浊沙海中心的狰狞祭坛顶端,那颗缓慢搏动、流淌着污血的巨大暗金心脏,其裂开的深渊缝隙边缘,那点被柴刀劈开、正被垂落月华艰难照耀着的、顽强闪烁的银白区域,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召唤,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亮银光**!
这银光纯净、神圣,带着一种涤荡污秽、抚慰万物的古老气息!虽然依旧被周围汹涌的暗金污秽所压制,范围有限,但这瞬间的爆发,如同黑夜中的闪电,刺破了整个污浊空间的压抑!
两点猩红在裂渊深处剧烈闪烁,传递出被冒犯的狂怒!污秽巨爪更加疯狂地挥舞,试图压制这突然爆发的异种光芒!粘稠的暗金能量如同沸腾的毒液,从心脏各处涌向那点银光!
然而,那银光极其顽强!它如同扎根于污秽深处的圣洁莲花,在月华清辉的滋养和柴刀遗留封印之力的护持下,死死抵住了污秽的侵蚀,甚至…**将柴刀劈开的创口边缘,又向外艰难地撑开了一丝**!
一缕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凝聚的月华清辉,如同被引导的甘泉,艰难地穿透了污秽能量的阻隔,不再仅仅局限于照耀那点银白区域,而是…**顺着秦秀莲心口星芒的强烈吸引,跨越遥远的距离,朝着沙海边缘坠落的方向…**投射而来**!
一道纤细如发、却凝练如实质的银色光丝,瞬间划破昏暗的空间!
目标,正是伏在陈铁根背上、心口星芒跳动的秦秀莲!
“呃啊…”
银色光丝精准地没入秦秀莲心口!她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带着痛楚与某种解脱意味的悠长呻吟!心口那点星芒如同被注入了燃料的火焰,骤然明亮了数倍!柔和而精纯的月华清辉瞬间扩散开来,将她和身下的陈铁根一同笼罩其中!
这清辉带着强大的净化与滋养之力!
陈铁根只觉得一股清凉温润、如同月下清泉般的力量,透过秦秀莲的身体,源源不断地涌入他濒临崩溃的躯体!所过之处,那如同跗骨之蛆的冰寒剧痛被飞快地驱散、中和!撕裂的伤口传来麻痒的感觉,暗金血液的流失似乎被止住了!更神奇的是,这股力量似乎蕴含着某种抚慰灵魂的韵律,他那如同风中残烛的意识,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竟奇迹般地稳固了一丝!虽然依旧虚弱不堪,却不再有那种随时会熄灭的感觉!
“莲…莲妹子…” 陈铁根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极其微弱的气声。他艰难地想要扭头,看看背上的少女。
就在这时——
“铁…根…”
秦秀莲又发出一声呓语,比之前清晰了许多。她的眼皮剧烈地颤抖着,似乎想要睁开。
沙海边缘的异动,终于引起了更远处存在的注意。
“嘶…嘶嘎…”
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焦灼与无尽悲伤的意念波动,如同受伤野兽的呜咽,从污浊血浪翻滚的边缘传来。
是那三条金藤!
它们终于挣脱了污浊血浪的纠缠,拖着残破焦黑的藤蔓躯体,如同三条被烧焦的巨蟒,艰难无比地在冰冷的灰白沙砾上蠕动、爬行,朝着陈铁根和秦秀莲坠落的方向拼命赶来!
原本坚韧华丽、覆盖着新生金属鳞甲的主藤,此刻布满了被锈蚀和能量乱流撕开的恐怖伤口。鳞甲翻卷脱落,露出下方焦黑的木质纤维和流淌着黯淡金红粘液的内瓤。藤蔓断裂处,粘液滴落在沙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它们传递出的意念,虚弱到了极点,充满了痛苦,但更多的,是一种不顾一切的、近乎本能的…**守护**与…**呼唤**!
它们爬得很慢,每移动一寸,都伴随着粘液滴落和藤蔓纤维断裂的细微声响。焦黑的藤蔓在灰白沙地上拖出三道歪歪扭扭、带着粘稠液体的痕迹。
距离,还有数十丈。对此刻重伤濒死的金藤而言,如同天堑。
但它们没有停下。
祭坛顶端,那点爆发的银光在污秽巨爪和汹涌暗金能量的疯狂压制下,光芒开始回落,重新变得微弱而艰难。投射而来的那道银色光丝,也随之变得纤细、不稳定起来。
秦秀莲心口刚刚明亮的星芒,也随之黯淡了一分,她眉头再次痛苦地蹙紧。
陈铁根感受到背上渡来的那股清凉力量减弱,刚刚稳定一丝的生机又开始动摇。他右眼那点微弱的火星疯狂摇曳。
不行!这样下去,莲妹子撑不住!自己也得完蛋!
他拼命凝聚着残存的一丝意志力,试图驱动身体,哪怕动一根手指!噬序之爪依旧紧握着冰冷的柴刀刀柄,刀身沉寂。
就在这危急关头——
嗡!
一股微弱却极其熟悉的、带着贪婪与混乱吞噬气息的波动,从他身下冰冷的沙砾中…**悄然升起**!
是那彻底沉寂、融入沙粒的邪菌最后的核心残骸!
它似乎被秦秀莲心口爆发的精纯月华清辉所吸引,又被陈铁根身上残留的煞火与吞噬气息唤醒!这点指甲盖大小、形态模糊的残骸,此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爆发出一种回光返照般的、极致的…**渴望**!
它不再蛰伏!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拖着淡淡银灰色尾迹的流光,猛地从沙砾中窜出,目标…**并非陈铁根或秦秀莲**,而是…**秦秀莲心口那点星芒与远处投射而来的不稳定银色光丝的交汇处**!
它要…**吞噬**那缕精纯的月华清辉?还是要…**链接**?
噗!
微弱的流光撞入那缕纤细的银色光丝!
没有爆炸,没有湮灭!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点邪菌残骸,如同一个贪婪的漩涡,疯狂地吞噬着银色光丝中蕴含的精纯月华之力!残骸本身那混沌的乌金色泽,在月华的冲刷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污浊,染上了一层纯净的…**银白**!形态也从模糊的菌团,开始拉伸、凝聚,隐隐化作一个极其微小、却异常稳固的…**银白色月牙印记**!
与此同时,它吞噬月华清辉的过程,并未切断光丝,反而如同一个高效的…**中继放大器**!那道原本变得纤细不稳定的银色光丝,在穿过这个新生的银白月牙印记后,竟瞬间变得…**凝练**、**稳定**、**粗壮**了数倍!
一股更加磅礴、更加精纯的月华清辉,顺着这条被“强化”的光丝,跨越空间,汹涌澎湃地…**灌注**进秦秀莲的心口星芒之中!
“啊——!”
秦秀莲发出一声悠长的、带着痛苦与某种奇异舒畅的呻吟!心口星芒如同被点燃的恒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亮光芒!纯净的月华清辉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将她彻底淹没,并汹涌地冲刷向身下的陈铁根!
轰!
陈铁根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清凉洪流轰然涌入四肢百骸!那深入骨髓的冰寒剧痛如同积雪遇阳,飞速消融!破碎的骨骼传来密集的麻痒愈合感!干涸的经脉被精纯的能量瞬间充盈!识海中那点飘摇的赤金火星,如同被注入了灯油,猛地稳定下来,甚至…**壮大了一丝**!
“嘶…” 他忍不住舒服地倒抽一口凉气,感觉流失的力量正在飞快地回归!右眼的视野,也从一片模糊的黑暗,开始重新聚焦!
背上的秦秀莲,身体在月华清辉中微微悬浮起来。她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那双眸子,不再是往日的温婉清澈,而是变成了…**纯粹的、流淌着月华清辉的银白**!瞳孔深处,仿佛有古老的星图在缓缓旋转!一股神圣、威严、带着涤荡世间一切污秽气息的磅礴力量,从她娇小的身体中…**轰然苏醒**!
她的目光,没有看向身下正在恢复的陈铁根,也没有看向远处艰难爬行的金藤,而是…**跨越空间,死死锁定了祭坛顶端,那颗搏动的暗金巨心,以及其裂口深处那点顽强闪烁的银光**!
银白的嘴唇轻启,吐出的声音空灵而宏大,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响彻整个污浊空间:
“秽影…安敢…亵渎…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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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秀莲悬于月华清辉,银眸如星,神圣威压涤荡污浊!
>邪菌残骸化月牙印记,吞噬并中继月华,成为连接祖源的关键节点!
>陈铁根沐浴月华,伤势飞愈,右眼赤金火苗重燃!
>三条焦黑金藤感应到主人气息复苏,藤蔓激动颤抖,爬行速度骤然加快!
>祭坛顶端,暗金巨心在秦秀莲的凝视下剧烈震颤!裂口处那点银光疯狂暴涨,与柴刀封印之力共鸣,竟开始反向侵蚀污秽角质!
>污秽巨爪发出惊恐尖啸,疯狂抓向秦秀莲!
>“莲妹子!” 陈铁根低吼,柴刀嗡鸣,煞火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