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叫得跟杀猪似的,一条胳膊被石缝里钻出来的惨白藤蔓死死缠住,骨头都被勒得咯吱作响,眼看就要被拖进那黑黢黢的缝隙里!他另一只手抡着骨刺拼命砍,火星子都崩出来了,那藤蔓却硬得邪门,只留下几道白印子。
“操!”我骂了一句,放下秦秀莲,抡起柴刀就要扑过去剁了那鬼藤蔓。
可我刚转过身,脚还没迈出去——
一直昏迷的秦秀莲,猛地睁开了眼!
那眼睛里头空荡荡的,没有神,只有一片浑浊的暗红色。她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惨叫挣扎的小子,慢慢抬起了一只苍白的手。
她后脑勺那锈目,不知道啥时候又睁开了,悄无声息地转动着,盯着那小子。
“……噪……”
一个冰冷的、不带一点人味儿的字眼,从她嘴唇缝里挤了出来。
就这一个字。
那几条死死缠着小子胳膊、力大无穷的惨白藤蔓,像是突然被抽掉了所有力气,又像是碰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猛地**一僵**,然后唰地一下缩回了石壁缝隙里,速度快得像逃命!
小子猝不及防,一下子摔了个屁股墩儿,抱着差点被勒断的胳膊,惊魂未定地大口喘气,看着秦秀莲的眼神跟见了鬼一样。
我也愣住了,举着柴刀,看看那瞬间恢复平静、只剩一道黑缝的石壁,又看看眼神空洞、缓缓放下手的秦秀莲。
这丫头…刚才干啥了?一个字就吓跑了那邪门藤蔓?
没等我想明白,秦秀莲身体一软,眼睛闭上,又晕了过去,好像刚才那一下耗光了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
通道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那小子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被岩石隔绝的虫群嘶鸣。
“多…多谢…”小子捂着红肿的手腕,哆哆嗦嗦地对我,又像是是对着昏迷的秦秀莲道谢,脸上惊惧未消。
“谢个屁!赶紧起来!这地方不能待!”我收起惊讶,重新背起秦秀莲。那藤蔓虽然跑了,但天知道还会不会有别的玩意儿。而且这丫头状态越来越不对劲,得赶紧找个安全地方。
我警惕地用柴刀捅了捅刚才伸出藤蔓的石缝,里面黑乎乎的,没动静。又看了看前面更深更窄的裂隙,咬咬牙。
“走!继续往前!”
小子哪还敢废话,连滚爬爬地起来,捡起骨刺,紧紧跟在我后面。
这条裂隙越走越窄,到后来只能侧着身子挤过去,石壁冰冷粗糙,蹭得人生疼。空气里的霉烂味儿淡了不少,反而多了一股子陈旧的尘土气和淡淡的…**金属锈蚀**的味道?
别在后腰的锈蚀枪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寒意又加重了几分,冻得我后腰一块肉都快没知觉了。柴刀则轻轻嗡鸣着,像是有点兴奋,又有点警惕。
挤了不知道多久,前面似乎隐隐透来一点微弱的光亮,不再是彻底的黑暗。
有光?难道快到出口了?
我们精神一振,加快速度往前挤。
终于,挤出了最狭窄的一段,前面空间稍微开阔了些。光线是从前方一个拐角后透出来的,是一种**惨白惨白的、冷冰冰的光**,不像阳光,也不像熔岩或者菌孢子的光。
而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这段通道的两壁和脚下,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那种惨白色的怪异藤蔓**!
它们不像之前那样攻击性强,更像是早已枯死,干瘪僵硬地缠绕在岩石之间,或者从洞顶垂落下来,如同某种巨兽巢穴里遗留的诡异装饰。越往前走,藤蔓越多,层层叠叠,有些地方甚至需要小心翼翼地拨开才能通过。
这些藤蔓的形态也越发诡异,很多都死死地缠绕包裹着东西——是**骨头**!各种奇形怪状的兽骨,甚至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人的骨骸!所有骨头都被藤蔓勒得变了形,和藤蔓本身几乎长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这里简直像个用藤蔓和骨头编织成的**恐怖巢穴**!
那小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紧紧贴着我后背。
我也握紧了柴刀,右眼警惕地扫视四周。这些藤蔓虽然看起来枯死了,但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活过来。
又拐过一个弯,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前面没路了。
是一个巨大的、被无数枯藤和累累白骨彻底封死的**死胡同**!
那些惨白的光线,就是从封堵洞口的藤蔓白骨缝隙里透出来的,在外面形成一片模糊的光晕。
而在那藤蔓白骨堆砌的“墙壁”正下方,盘根错节的枯藤之中,竟然**半嵌着一具相对完整的人形骨骸**!
那骨骸的姿势极其扭曲痛苦,像是被藤蔓活活勒死、缠绕包裹后留下的。它身上还挂着一些早已腐烂褪色的破布条,旁边地上,掉落着一个**锈迹斑斑、刻着异管司标志的金属身份牌**。
小子的目光落在那身份牌上,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
“……队…队长?!”他失声惊呼,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他…他三个月前就失踪在17号区域了…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
我心头猛地一沉。
异管司以前派下来过的人?还死在了这里?被这些鬼藤蔓当成了养料?
那外面透进来的白光又是什么?这藤蔓老巢的尽头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小心翼翼地上前两步,用柴刀轻轻拨开一点遮挡的枯藤,凑近那道缝隙,眯着右眼往外看去——
白光有些刺眼。
适应了片刻,我才看清外面的景象。
只看了一眼,我整个人就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
外面…外面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