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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0章：途中插曲——伪人身的“进步”
矿道深处，寂静得只能听到林疯狂轮胎与地面最细微的摩擦声，以及那无处不在的能量汲取所带来的、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的低沉嗡鸣。发现那处疑似存在过空间夹缝的岩壁，像是一块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我们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能分析出这个空间夹缝是什么时候存在的吗？或者，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可以追踪？”我压低声音问道，神识如同灵敏的触须，仔细探查着那片异常光滑的岩壁及其周围每一寸空间。
林疯狂的机械臂前端探出几根细小的探针，释放出微弱的能量波纹，扫描着岩壁上的空间法则残留。
“…空间痕迹极其微弱，且受到矿坑本身法则吸力的持续侵蚀，难以精确判定存在时间。粗略估计，至少在数百个标准神界年之前。”他分析道，“…夹缝结构非常精巧，并非强行撕裂空间，而是利用了此地原本就存在的、极其细微的空间褶皱进行‘扩容’和‘隐匿’，手段相当高明。开辟者至少在空间法则上有不俗的造诣。”
他的屏幕闪烁着，调出一些复杂的数据模型：“…残留痕迹显示，该夹缝主要用于‘存储’而非‘通道’。内部空间不大，约一立方米左右。无法确定其是否被强行破除，还是开辟者自行解除后离去。未发现明显的能量爆发或战斗残留迹象。”
存储用的空间夹缝？会是谁留下的？里面曾经存放过什么？是当年矿工的秘密藏宝点？还是某位后来探索者的临时仓库？
“可惜，来晚了几百年。”我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几百年的时间，在神界虽然不算漫长，但也足以发生太多事情。那个夹缝里的东西，无论是什么，恐怕早已易主或消散在时光长河中了。
“…并非全无价值。”林疯狂收回机械臂，“至少证明，此地曾有精通空间法则的存在活动过。这或许能从侧面印证，矿坑深处可能存在与空间法则相关的资源或异常点。此外，分析这些残留的空间法则结构，对我优化自身的空间跳跃能力（虽然现在还很弱）有参考价值。数据已记录存档。”
他总是能在看似无用的信息中挖掘出价值。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发现不算白费功夫。
我们继续小心翼翼地向矿坑深处探索。越往下走，法则吸力越强，四周的岩壁开始出现一些晶莹的、如同盐霜般的凝结物，那是高度浓缩后却又因结构不稳而无法利用的法则微粒析出物。环境也变得更加复杂，出现了多条岔路，有些矿道已经坍塌，被巨石堵塞。
林疯狂凭借其强大的计算能力和探测系统，总能选择出能量反应相对较强、且结构相对稳定的通道前进。同时，他也在不断调整着自身的能量输出和防护模式，以对抗越来越强的汲取力。我能感觉到，他车身那层暗芒在稳定地闪烁着，将试图汲取他能量的无形力量尽可能“滑开”或“抵消”。
“适应性提升进度：百分之三点七。”他偶尔会汇报一下自身的情况，“机身结构在对抗持续能量汲取过程中，出现微小幅度的强化。对土系、吞噬法则抗性微弱提升。”
这算是个好消息。看来这种恶劣环境，对他而言也是一种锤炼。
在一条相对宽阔、两侧岩壁上镶嵌着一些散发着黯淡各色光芒的残缺晶体的主矿道中行进时，我们暂时停了下来，进行短暂的休整和方向确认。持续对抗吸力，对我的神力消耗也不小。
我靠坐在林疯狂的车身旁，取出最后两块下品神晶握在手中，缓慢吸收着其中那点可怜的能量。聊胜于无。
林疯狂则安静地停驻着，屏幕暗淡，似乎进入了低功耗的警戒和自检状态。只有车身上那流动的暗芒，显示他并非完全休眠。
过了一会儿，我忽然感觉到身边的能量波动有些异常。睁眼一看，只见林疯狂车身侧方，光线开始扭曲、汇聚，逐渐勾勒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是伪人身！
相比起之前那虚幻得如同全息投影、一碰就散的状态，这次凝聚的过程似乎顺畅了一些，光芒也凝实了不少。几个呼吸间，一个穿着由能量模拟出的、类似他机车风格紧身服饰的黑发青年出现在我面前。眉眼依旧是他自己设计的那副带着点痞气的俊朗模样，但这次，身体的轮廓更加清晰，甚至能隐约看到衣料的纹理。
他（的投影）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有些生疏地、尝试性地动了动手指。动作虽然还有些僵硬，但不再是之前那种纯粹的虚影。
我惊讶地看着他，忘了吸收神晶。
林疯狂（伪人身）抬起头，看向我，那双由能量构成的眼眸中，似乎也多了一丝……真实的神采？他嘴角扯动了一下，似乎想露出一个他惯有的、带着点戏谑的笑容，但显得有点笨拙。
然后，他缓缓抬起右手，向着我放在膝盖上的、握着神晶的手伸来。
我屏住了呼吸，没有动。
他的指尖，在触碰到我手背皮肤的前一刹那，似乎凝实到了极致，甚至让我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静电般的触感！虽然那触感一闪而逝，他的手指最终还是如同穿过雾气般，从我的手上“透”了过去，但他确实……几乎碰到了！
他维持着那个伸手的姿势，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有些虚幻的手，又抬头看我，那双能量眼眸中，数据流疯狂闪烁，最终汇聚成一种混合着惊讶、挫败和……一丝丝兴奋的复杂情绪。
“差……一点点。”他的电子音这次是从伪人身的口中发出，带着一种奇特的、仿佛信号不太稳定的质感，但比纯粹的机车音响多了几分“人”气。
我看着他有些懊恼又有些不服气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进步很大了，疯子！”我由衷地称赞道，“这次看起来像个人了，不是鬼影了。”
他收回手，握了握拳，似乎在感受这具伪人身的存在，然后再次尝试，这次目标是拿起我放在旁边地上的一块神晶废渣。
能量构成的手掌笼罩住那块灰扑扑的晶体，光芒流转，试图将其“抓取”。神晶废渣微微晃动了一下，甚至短暂地离开了地面一毫米，但最终还是脱离了能量手的束缚，掉了回去。
“啧……能量输出稳定性……还是不够。”他皱了皱眉，显然对自己的表现不太满意。
“已经很好了！”我鼓励道，“上次你连碰都碰不到我呢，现在都能让东西动一下了。这说明你对能量的操控更加精细了，伪人身的凝聚度在提高。”
他闻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能量构成的），若有所思：“…嗯。随着对神界能量适应性提升，以及对自身核心法则理解的加深，伪人身的稳定性和‘实体’化程度确实在缓慢进步。预计当机械之心提升至下一等级时，维持时间和实体化程度将有显着跃升。”
看着他一本正经地分析自己“如何变得更像人”的样子，我总觉得有种莫名的喜感。
“那下次升级，你是不是就能真的拿起筷子吃饭了？”我打趣道。
他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然后点头：“…理论上是可行的。虽然我并不需要从食物中获取能量，但……体验一下‘咀嚼’和‘味觉’的数据反馈，或许对丰富我的情感模拟模块有所帮助。”
我：“……” 好吧，跟一个努力想体验“做人”的电动车讨论吃饭问题，是我太天真了。
他似乎能量消耗有些大，伪人身的光芒开始微微闪烁，稳定性下降。
“维持此形态，能耗超出预期。需要解除。”他说着，身影开始逐渐变淡。
“快歇着吧，别浪费能量了。”我连忙说道，“我们还得留着力气探索矿坑呢。”
他点了点头，伪人身最后对我露出了一个尝试性的、略显僵硬但努力表达善意的微笑，然后彻底消散在原地。
矿道中恢复了寂静，只有林疯狂的车身依旧安静地停在那里，屏幕重新亮起，显示着环境监测数据。
但我心中，却因为刚才那段小插曲，而泛起一丝奇异的温暖和期待。看着他一点点地、笨拙却又坚定地向着“人”的方向靠近，这种感觉，远比获得一件神兵利器更让我感到欣喜。
或许，终有一天，他真的能站在我身边，不再是冰冷的钢铁之躯，而是可以触碰到、可以并肩行走的……伙伴。
“休息得差不多了。”我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车座，“继续前进吧，林‘先生’。”
林疯狂的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带着点愉悦情绪的嗡鸣。
“…收到。继续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