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卧的门被轻轻拉开,温冉走了出来,眼眶依旧有些泛红,但眼神里多了一种下定决心的平静。
周淮泽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像一道无声的影子。
“晚晴,”温冉走到餐厅,声音还有些沙哑,“沈泽约我见面,我……我去跟他做个了结。”
沐晚晴立刻站起身:“我陪你去!”她不放心温冉独自面对。
“不用了。”接话的却是陆承渊。他已经用完了早餐,正拿着平板电脑浏览早间财经新闻,头也没抬,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今天你陪我回公司。”
沐晚晴愣了一下,看向陆承渊。
他神色如常,但沐晚晴瞬间读懂了他未说出口的意思。他不希望她卷入沈泽、温冉和周淮泽这复杂的关系中。
无论她偏向谁,或者只是单纯陪伴温冉,都可能无形中站了队,而沈泽和周淮泽都是他的发小,他需要保持一种超然的中立。
这是一种基于维护朋友圈平衡的成熟考量,也是他保护她的一种方式,避免她成为矛盾焦点。
沐晚晴心里明白,陆承渊一旦做了决定,很难改变。
她抿了抿唇,担忧地看向温冉。
温冉也听懂了陆承渊的言下之意,她勉强对沐晚晴笑了笑:“没事的,晚晴,我自己去就好。有些话,确实需要单独说。”
她不想让好友为难。
最终,温冉独自一人离开了公寓,拦了辆出租车。
而她不知道的是,另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
周淮泽坐在后座,目光紧盯着前方那辆出租车,脸色凝重。
约定的咖啡馆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街区。温冉到达时,沈泽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了。
他穿得很整齐,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定制西装,衬得肩宽腰窄,还是记忆里那个能让路人频频回头的沈泽。
可温冉的心脏还是像被狠狠撞击了一下。
西装领口的纽扣扣得有些歪,大概是系领带时心不在焉扯到了;
平日里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软塌塌地贴在额前,少了几分凌厉;
最扎眼的是他的脸,胡茬刮得不算干净,下颌线处还留着淡淡的青黑印,眼下是浓得化不开的黑眼圈,连带着眼尾都泛着红,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只剩一副精致却空洞的壳子,透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和颓废。
沈泽看到温冉,原本涣散的眼神猛地聚了焦,复杂地闪烁了一下。
有看到她时的本能欣喜,有对过往的愧疚,还有一丝藏在眼底、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眷恋。
他深吸一口气,没等温冉坐下,先站起身,声音带着明显的局促和歉意:“温冉,先坐。还有……那天我对你说的话,太过分了,对不起。”
温冉的脚步顿了顿。她还记得上次争吵,“不可能的。就算我哪天玩够了,想结婚了,那个人也绝对不可能是你。我的婚姻,沈家不会允许我自主,就算允许,也轮不到一个……”,
那句话像根刺,扎得她好久都缓不过来。此刻他低头道歉,她却没觉得轻松,只觉得喉咙发紧。
她在他对面坐下,双手悄悄攥成拳,指甲掐进掌心,借着那点刺痛稳住心神。
桌上的咖啡冒着热气,是她以前最常点的榛果拿铁,奶泡上还撒了层细碎的可可粉,和过去两年里他们一起喝过的无数杯一模一样。
可物是人非,连空气里的甜香都透着股苦涩。
“我知道那天我失控了,”沈泽重新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口,语气带着懊恼,“那天口不择言……我不该把压力发泄在你身上,更不该那样说你。”
温冉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服务生离开后,沈泽搅动着杯中的液体,银勺碰撞杯壁的声音在安静的角落里格外清晰。
他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才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艰难地开口:“我……下个月和白家的白雪订婚,明年开春完婚。”
“白家?”温冉的指尖颤了颤。她知道白家,那是真正的顶级豪门,涉及能源和地产,实力远在沈家之上。
沈家和白家联姻,哪里是“巩固事业”,分明是沈泽借着这桩婚事,给沈家找了个强硬的靠山。
沈泽从随身的公文包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温冉面前,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这里是城东壹号公馆的公寓合同,320平米,观景层,已经转到你名下了。还有一辆保时捷911,是你去年说好看的那个颜色,钥匙在文件袋里。另外,我让律师设了信托,每个月会打50万到你卡上,一直到……”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一直到你不需要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