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夜晚,陆承渊公寓的餐厅内温暖如春。长长的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餐具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四人围坐用餐,气氛原本轻松融洽。周淮泽依旧扮演着体贴的护花使者,细心为温冉布菜,沐晚晴则与陆承渊偶尔低声交谈,画面看起来和谐无比。
陆承渊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仿佛不经意间想起一件事,语气平淡地开口,打破了餐桌上细微的声响:“对了,今天收到沈泽让人送来的请柬了。订婚礼定在下周一。”
他说话时,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三人,最后似乎无意地落在温冉身上片刻,然后便自然地端起手边的 **perrier-Jou?t** 香槟杯抿了一口。
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波澜,就像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商业日程。
这便是陆承渊的成熟稳重之处。
他深知沈泽的婚礼是无法回避的事实,与其让温冉从别处得知或暗自猜疑,不如由他在一个相对可控的环境下,以最直接、最不经意的方式摊开来讲。
他是这个圈子的核心,有责任维持表面的和谐,不希望兄弟们因为一段已经结束的感情产生无法弥补的裂痕。
提前告知,也是一种对温冉和周淮泽的变相提醒和某种意义上的“保护”。
沐晚晴握着刀叉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她没有抬头,也没有接话,只是继续小口吃着盘中的菜。
她太懂陆承渊了,瞬间就明白了他此举的深意。
这不是挑衅,而是一种基于现实考量的、近乎冷酷的理智处理方式。
她作为在场最了解温冉的人,此刻最好的应对就是沉默,将舞台留给当事人。
果然,温冉正在切牛排的手猛地一僵,银质餐刀在瓷盘上划出一道轻微的刺耳声响。
她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虽然极力克制,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震动。
尽管早已知道结局,但亲耳听到确切的日期,心脏还是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
一直密切关注着她的周淮泽,心立刻揪紧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立刻夹了一筷子温冉平时最爱吃的清蒸东星斑放到她碟子里,语气带着明显的担忧和急于转移话题的意图:“冉冉,尝尝这个鱼,今天很新鲜。哦对了,我听说国金那边 **chaumet** 新到了一批珠宝,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他试图用物质和新的安排来分散她的注意力,掩盖那个令人不快的消息。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温冉在短暂的失态后,很快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她抬起头,对上一脸紧张的周淮泽,反而露出了一个有些苍白却异常平静的微笑。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没关系的,二哥。”
她放下刀叉,目光扫过陆承渊和沐晚晴,最后定格在周淮泽写满担忧的脸上,语气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释然和坚定:“我真的没关系。谢谢你们担心我。但是,我想我已经在慢慢放下了。”
她顿了顿,像是在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对所有人宣告:“他选择了他的路,往前走了。我……也不能永远困在过去的回忆里,不是吗?那样太傻了,也对不起……对不起真正关心我的人。”
这番话,说得体面而清醒。
她没有怨恨,没有哭诉,只是平静地接受了现实,并表达了向前看的决心。
周淮泽愣住了,看着温冉眼中那抹虽然脆弱却无比真诚的坚定,一股巨大的狂喜和心疼同时涌上心头。
他忍不住在桌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给予她无声的支持。
沐晚晴也暗暗松了口气,看向温冉的目光中充满了赞赏。
她果然没有看错,冉冉骨子里是坚韧的。
陆承渊深邃的眼底也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温冉的反应,无疑是最好的结果,避免了一场潜在的尴尬和冲突。
他举起酒杯,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沉稳,仿佛刚才只是一个小插曲:“既然都收到了,下周一就一起去吧。毕竟是兄弟的大日子。”
这一次,周淮泽率先举杯响应,语气轻松:“当然要去,还得包个大红包!”
他看向温冉,眼神温柔,“我们一起。”
温冉迎着周淮泽的目光,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带着点羞涩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好。”
沐晚晴也微笑着举杯。
一场可能引发风波的危机,在陆承渊的成熟把控和温冉的理智应对下,消弭于无形。
餐桌上的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只是这一次,某些关系的纽带,似乎因为共同面对了这件事,而变得更加紧密和清晰了。
冬天的寒意被隔绝在窗外,室内的暖意,似乎也暖进了每个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