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裹着桂香漫进王府正厅，宴席上宾客的笑声与杯盏碰撞声交织成一片热闹。云芷凝坐在偏席，身旁的青黛正小声提醒：“王妃，尝尝这水晶虾饺，您近日总说胃口不好，多少用些。”她笑着点头，用筷子轻轻夹起一只，却在入口时因虾肉的鲜腥皱了皱眉，悄悄搁下筷子。
“王妃可是又不舒服？”青黛关切地问。
云芷凝摇摇头，目光扫过厅中觥筹交错的人群——南宫烨坐在主位，虽因“腿疾”未离轮椅，却依旧被众人恭维着。她低头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那里藏着四个月的身孕，却比寻常人更显圆润，好在宽松的藕荷色衣裙遮了大半，只隐约能看出腰线比往日丰腴了些。
可这精心掩饰的“秘密”，终究还是被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上了。
宴席过半，府中负责洒扫的丫鬟翠儿抱着铜盆从后院小径经过，恰巧瞥见云芷凝独自在回廊尽头踱步。她本没在意，却在抬眼时猛地怔住——王妃今日穿的单薄，那原本被衣衫掩着的腹部，此刻在阳光下清晰地隆起，圆滚滚的，竟比寻常孕妇还要大上一圈！
“我的老天爷……”翠儿手一抖，铜盆“咣当”砸在地上，溅起的水花惊飞了檐下歇息的麻雀。她慌忙蹲下收拾，却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一眼——那肚子，分明像是揣了好几个月的娃娃！可王爷不是……不是不能人道吗？
翠儿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花了，可再定睛时，云芷凝已转身回了内院，那明显的孕肚却烙在了她心里。
“翠儿！发什么呆呢？”路过的秋红呵斥道。
“没、没什么……”翠儿咽了口唾沫，却忍不住压低声音，“秋红姐姐，我方才瞧见王妃……王妃的肚子，好像……好像大了好多！”
“啊？”秋红原本漫不经心，闻言猛地顿住脚步，“你说啥？王妃的肚子？”
“可不是嘛！”翠儿压低嗓门，“比上月见她时大多了，圆滚滚的，像是……像是怀了好几个月似的！”
秋红瞪大眼睛，一把拽住翠儿的胳膊：“你确定？王爷不是……”她没说完，但两人都心知肚明——南宫烨“残疾不能人道”的传闻，早在王府内外传遍了。
“千真万确！”翠儿点头，“我亲眼瞧见的，就在回廊那儿！”
两人的低语很快被路过的双雪听见。双雪是皇帝安插在王府的侍妾之一，这些日子正因南宫烨对云芷凝“格外容忍”而憋着气，闻言立刻眯起眼睛：“哟，王妃的肚子？莫不是……”她故意拖长声调，转头就往春桃的院子里跑。
春桃是另一位侍妾，素来与双雪交好，又最擅长煽风点火。听完双雪的“重大发现”，她立刻捂着嘴笑：“哈哈，王爷整日坐在轮椅上，连床笫之事都做不得，王妃这肚子……”她挤眉弄眼，“该不会是跟哪个野汉子……”
“春桃姐姐！”双雪赶紧捂她的嘴，“小声些！”
“怕什么？”春桃撇撇嘴，“这事儿早该传开了！你瞧王爷那模样，对王妃哪有半点夫妻情分？八成是王妃自己勾搭了外头人，生下野种还想赖给王爷！”
两人的笑声压得极低，却终究没逃过暗处一双耳朵——南宫烨坐在书房窗下的轮椅上，看似在翻看兵书，实则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字不落。他指尖捏着书页的指节泛白，眼中寒光一闪，却很快恢复平静，继续慢条斯理地翻着书。
“王爷……”暗卫风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身后，“属下已去查问，那丫鬟翠儿是浣衣局的，方才在回廊撞见王妃，回来就和秋红、双雪说了。如今这消息，怕是已经传开了。”
南宫烨合上书，目光沉沉：“春桃和双雪，可是添油加醋了？”
“是。”风隐点头，“春桃说王妃定是勾搭了野汉子，双雪还说……说这孩子生下来也是野种，丢尽王府的脸面。”
“呵。”南宫烨冷笑一声，指尖轻轻敲击着轮椅扶手，“她们倒是会挑时候。”
傍晚时分，流言已如野火燎原。下人们聚在厨房后院，嗑着瓜子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吗？王妃的肚子可大了，怕是有五六个月了！”
“嘘！小声些！可王爷不是……”
“嘘什么？王爷不能人道，这孩子能是谁的？肯定是王妃偷人！”
“嘘！别让管事的听见！”
这些窃窃私语，很快传到了正院。云芷凝坐在榻上，正由青黛替她揉着微微酸胀的腰。她今日总觉得格外疲惫，原以为是孕期的缘故，却不想连青黛都察觉到了异样：“王妃，您今日气色不太好，可是累了？要不要请府医来瞧瞧？”
云芷凝摇头：“不必，许是今日在宴席上吃了油腻，有些反胃。”她顿了顿，又道，“青黛，你……可听见外头的闲言碎语？”
青黛手上动作一顿，犹豫道：“王妃，奴婢……奴婢听着些，说是有人瞧见您的肚子大了，猜测……猜测是……”
“猜测是本王妃不检点？”云芷凝轻笑一声，那笑容却透着几分苦涩，“无妨，我本就是个痴傻的废物，被人议论几句，又算什么？”
青黛急得眼眶发红：“王妃！您别这么说自己！王爷他……他心里是明白的！”
云芷凝摇摇头，不再言语。她自然知道南宫烨会护着她，可这流言一旦传开，不仅她会被戳脊梁骨，更会连累南宫烨的名声——皇帝本就忌惮他，如今怕是要借此大做文章了。
果然，当夜南宫烨便收到了暗卫的密报。他坐在轮椅上，指尖摩挲着密信，眉头紧锁。窗外，一轮冷月高悬，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而孤寂。
“王爷，要属下派人去压一压这些流言吗？”风隐问道。
南宫烨摇头，目光幽深：“不必。让她们传，传得越凶越好……”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正好，让某些人安心！
次日清晨，春桃故意在王府二门处拦住几位来送菜的婆子，压低声音道：“几位姐姐可听说了？王妃的肚子大得离谱，怕是怀了五六个月的娃娃！可王爷那身子……”她故意摇头叹气，“这孩子能是谁的？八成是王妃勾搭了外头野汉子！”送菜婆子们惊愕之余，立刻将消息传回自家主子耳中。双雪则趁午间在花园“偶遇”几位来探望王妃的官家女眷，红着眼圈道：“王妃平日里就痴傻，如今竟做出这等事，连累王爷跟着被人笑话……”她话未说完，便假装抹泪，引得女眷们纷纷感慨“王府家风不正”。一时间，连京城权贵圈都隐约听闻了“九王爷被戴绿帽”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