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的降生,仿佛为将军府内院画上了一个阶段性的句点。周沁所出的嫡长子林朔,郑媛媛所出的次子林战,云裳所出的长女林曦,三位夫人各有所出,地位愈发稳固,内院也因此进入了一个相对平和稳定的时期。
林鹿如今回府,景象与往日大不相同。
兰台内,周沁抱着已能蹒跚学步、咿呀学语的林朔,耐心地教他认物。林朔性子似乎随了母亲,安静乖巧,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父亲,伸出小手要抱。林鹿将他抱起,小家伙便依偎在他怀里,不哭不闹,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郑媛媛的院子里则永远是热闹的。林战不愧其名,精力旺盛远超其兄,哭声洪亮,舞动四肢极有力量,稍不如意便嚎啕大哭,非得郑媛媛亲自抱着哄才行。郑媛媛虽嘴上嫌弃“这小子比他爹还能闹”,眉梢眼角的得意却藏不住,抱着儿子在院中溜达,仿佛抱着最珍贵的战利品。
听雪轩则是一派静谧温馨。云裳身子尚在恢复,多半时间靠在榻上,林曦被安置在她身旁的摇篮里。这小女儿果然人如其名,安静得像个小玉人儿,除了饿了或是不舒服时会细声啼哭,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或是睁着清澈的眼睛安静地打量这个世界。林鹿来看她时,总会不自觉地放轻脚步,看着那恬静的睡颜,心中一片柔软。
三子绕膝,天伦之乐固然令人沉醉,但林鹿并未忘记肩头的重担,更没有忽视这其下可能潜藏的隐忧。子嗣既代表着传承与希望,也意味着未来可能出现的纷争。他深知,必须早立规矩,防患于未然。
这一夜,他将墨文渊、杜衡、周沁、郑媛媛、云裳皆召至书房。三位夫人虽不知具体何事,但见林鹿神色郑重,皆肃然以待。
林鹿目光扫过众人,沉声开口:“朔儿、战儿、曦儿相继降生,乃我朔方之福,亦是我林鹿之幸。然,无规矩不成方圆。今日召诸位前来,便是要定下几条家法规矩,以为后世法。”
众人神色一凛,知道这是关乎根本的大事。
林鹿继续道:“其一,嫡庶长幼之序不可乱。林朔为嫡长子,若无重大过失,便为第一顺位继承人,此点,需所有人谨记于心。”他这话是说给所有人听,更是说给郑媛媛和云裳听。
周沁微微垂首,神色平静。郑媛媛撇了撇嘴,但并未出言反对,只是将怀中的林战抱紧了些。云裳则轻轻点头,表示认同。
“其二,”林鹿看向周沁、郑媛媛、云裳三人,“你三人皆为平妻,地位等同,各司其职,共同辅佐于我。日后子嗣教养,当一视同仁,由内府统一安排蒙学、武艺基础,不得因生母不同而有所偏私,更不得私下灌输争权夺利之念。若有违者,严惩不贷。”
三位夫人皆敛衽应道:“妾身明白。”
“其三,”林鹿语气转为严厉,“凡我子嗣,成年之后,量才授职。有能为者,可掌军、理政;平庸者,享爵禄安度余生。但绝不容许兄弟阋墙,内斗倾轧!若有敢以阴谋手段残害兄弟、动摇朔方根基者,无论何人,皆以叛族论处,绝不姑息!”
这话语中的杀伐之气,让书房内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所有人都明白,这并非虚言恫吓。
墨文渊与杜衡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赞同。主公能于鼎盛之时便虑及身后之事,订立章法,确是明主之兆。
“文渊,杜衡。”
“属下在。”
“今日所定规矩,由你二人整理成文,录入宗册,通告内外,以为永例。”
“诺!”
三子绕膝,暗定章法。林鹿以他的方式,为朔方的未来,也为这个日益庞大的家族,奠定了一块重要的基石。他希望能以此,最大程度地避免未来可能出现的内耗,让这片他亲手打下的基业,能够平稳地传承下去。然而,人心难测,未来的事,谁又能全然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