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欣瞳的动作非常麻利。她先是在附近找到了几株她认识的野菜和野果,确认无毒后采摘下来。然后,她又在之前布设的几个简易陷阱里查看,运气不错,捕获了几只肥硕的竹鼠和一只野兔。这些都是高蛋白的好东西。 她处理猎物的手法干净利落,剥皮、去内脏,动作一气呵成,显然是此中老手。她将处理好的野味用树枝串起来,架在火上烘烤。很快,浓郁的肉香便弥漫开来,勾引着空地上早已饥肠辘辘的士兵们。
她没有把所有猎物都烤了,而是将大部分肉切成条状,用山泉水清洗干净,架在通风处开始熏制和晾晒。在野外,肉干是最方便携带和储存的食物。
做完这些,她找了两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竹筒,又拿了一口不知是哪个士兵丢下的铁锅,对着空地上喊道:“有谁力气大,跟我去山泉打水?多带几个水囊!” 立刻有几名年轻力壮的士兵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他们拿起腰间的水囊,跟着宋欣瞳向小溪的上游走去。
山路更加崎岖,溪边的石头湿滑难行。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宋欣瞳眼神一凝,左脚看似随意地一挑,一块巴掌大的石头“嗖”地一声飞了出去,精准地砸向溪边一块不起眼的石头缝里。
“嗤啦!”一声轻响,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嘶鸣,一条色彩斑斓、头部呈明显三角形的毒蛇被砸了出来,正是一条剧毒的烙铁头。它的七寸被石头击中,此刻正痛苦地扭曲着身体。
士兵们吓了一跳,纷纷后退,脸色发白。这要是被咬上一口,在这荒山野岭,可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宋欣瞳却面不改色,走上前,用盘龙枪的枪尖轻轻一挑,就将那烙铁头挑了起来,仔细看了看,咂咂嘴:“嗯,个头还不小,毒性应该很烈。”
一名士兵心有余悸地问道:“宋姑娘,这……这毒蛇,您还看个头?”
宋欣瞳回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里带着几分狡黠和“吃货”的本色:“怎么?蛇肉可是好东西,高蛋白,低脂肪,味道鲜美。尤其是这烙铁头,处理干净了,可是难得的滋补品。”她顿了顿,指了指蛇头,“而且,这玩意儿的毒牙和毒液,可是好东西,待会儿处理一下,给你们的箭头、刀刃上涂点,保证见血封喉,让那些狼骑兵尝尝厉害!”
士兵们听得目瞪口呆,看着宋欣瞳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佩服她的胆识,还是该感叹她的“不挑食”。这姑娘,不仅会用“神器”,胆子也太大了,连这种剧毒之物都敢碰,还想着“加餐”和“废物利用”。
“宋姑娘……威武!”一名士兵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宋欣瞳笑了笑,没再多说,用盘龙枪将烙铁头挑到一边,准备待会儿回来处理。一行人继续向上游走,寻找更干净的水源。
没走多远,溪边的水草丰茂处,几只色彩鲜艳的青蛙正聒噪着。它们体型不大,但颜色极为艳丽,红、黄、蓝相间,在阴暗的草丛中显得格外醒目。
“小心!那是箭蛙!”有认识的士兵立刻低呼出声,“也是剧毒!碰一下都可能要命!”
宋欣瞳眼神一亮,这次连盘龙枪都没用,身形一晃,如同狸猫般敏捷地窜了过去。在士兵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伸出两根手指,快如闪电地分别夹住了三只箭蛙的背部。那些箭蛙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依旧徒劳地蹬着小腿。
“啧啧,三只,运气不错。”宋欣瞳掂了掂手中的箭蛙,就像提着几只普通的田鸡,“这玩意儿的毒,比烙铁头还霸道,用来给武器淬毒,效果更佳。这下好了,不仅可以加餐,还能给咱们的武器刃口补充点‘料’,保证那些狼狈族蛮子,挨上一下就彻底完蛋,真正的见血封喉!”
她将三只箭蛙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空竹筒里,盖上盖子,又用藤蔓扎紧。然后才开始打水。 看着宋欣瞳这一系列操作,从挑飞烙铁头到生擒箭蛙,动作行云流水,举重若轻,仿佛只是随手摘了几朵花,几名士兵彻底服了。这位宋姑娘,简直就是个行走的“毒物百科全书”兼“丛林生存大师”啊!跟着这样的人,似乎……活下去的希望又大了几分?
丛林空地,篝火噼啪作响,肉香四溢。
时间不长,宋欣瞳就带着打水的士兵回来了。她肩上用一根结实的竹扁担挑着两个大竹筐,每个竹筐里都放着两个沉甸甸的麻袋。一打开麻袋,里面赫然是码放整齐的兔肉干、竹鼠干和野猪肉干。这些肉干色泽金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一看就是精心制作的。
“我的天!肉干!这么多肉干!”
“宋姑娘,您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士兵们看着这些肉干,眼睛都直了。他们已经两天两夜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了,一路奔逃,靠野果野菜勉强充饥,此刻闻到这纯粹的肉香,肚子里的馋虫瞬间被勾了出来,口水几乎要流下来。
宋欣瞳将扁担放下,拍了拍手,笑道:“别客气,都是之前存下的。在这山里,没点存货可不行。大家先垫垫肚子,恢复点力气再说。”
她又将铁锅架在篝火上,倒入清澈的山泉水,准备烧点热水。
冉起和几位百夫长也围了过来,看着这些肉干,眼中充满了感激和惊讶。冉起动容道:“宋姑娘,这份恩情,我冉起……”
“冉县令,先别说这些。”宋欣瞳打断了他,将一些肉干分发给众人,“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有什么话,等大家吃饱喝足了,有力气了,咱们再慢慢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填饱肚子。”
众位将士也不再客气,纷纷接过肉干。有的直接塞进嘴里慢慢咀嚼,感受着那咸香可口、越嚼越有味道的肉香在口腔中弥漫开来;有的则将肉干掰碎了,放进碗里,等着滚烫的山泉水泡开了吃。
一口肉干,一口甘甜清冽的山泉水,虽然简单,却让这些饱受战火摧残的士兵们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和满足。两天的持续战斗和长途奔袭,他们早就饥肠辘辘,疲惫不堪。此刻,这简单的食物,却仿佛拥有了治愈人心的力量,让他们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脸上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一张张满足而略带感激的脸庞。士兵们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小声交谈着,话题离不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以及这位神秘而强大的宋姑娘。
冉起和六位百夫长则聚拢到宋欣瞳身旁。他们没有立刻开始讨论,而是先默默地吃了一些肉干,喝了点热水,让身体的能量逐渐恢复。
冉起放下手中的水囊,看着跳跃的火焰,脸上的表情却渐渐变得凝重和沮丧起来。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地开口,打破了短暂的宁静:“宋姑娘,实不相瞒,我这个县令,当得太不称职了。”
宋欣瞳正在用一根细木棍拨弄着火堆,闻言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冉起的目光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看着治下的百姓,那些曾经对我笑脸相迎、交税纳粮的父老乡亲,被狼狈族那些野蛮人肆意杀戮、凌辱,家园被毁,妻离子散,我却……我却屡战屡败,损兵折将,连保护他们的能力都没有!”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一路之上,我聚拢起这些同样不愿屈服、奋起反抗的兄弟。我们也曾浴血奋战,也曾想过保家卫国。可是……可是我们杀死的狼骑,还没有我们牺牲的兄弟多!”
“最早随我从和田县出来的那些衙役兄弟,他们都是有家有口的人,是为了保护家乡才跟着我拿起武器的……现在,他们全都战死了!一个都没活下来!”冉起的拳头紧紧攥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眼中充满了血丝,“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那些死去的百姓!”
他环视了一圈围在身边的六位百夫长,这些人也都是面带戚容,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迷茫。
“一路之上,我们所见之处,尽是残垣断壁,尸横遍野,都是被狼狈族屠戮一空的城镇和村庄。”冉起的声音越发低沉,充满了绝望,“这仗,该怎么打?我冉起,真的不知道了……我甚至开始怀疑,我们的抵抗,是不是只是徒劳?我们赵国,还有希望吗?”
这位平日里还算坚毅的县令,此刻终于流露出内心深处的脆弱和无助。连日来的失败、牺牲和目睹的惨状,已经快要将他压垮了。
他猛地站起身,对着宋欣瞳,郑重地深施一礼,语气无比诚恳:“宋姑娘,您有神兵利器,有过人胆识,更有在这绝境中生存的智慧。冉起自知驽钝,无力回天。恳请宋姑娘出山,做我们的首领,带领我们,杀退狼狈族野蛮人,解救那些还在水深火热中的赵国百姓吧!他们……他们真的太可怜了!”
说完,他深深地低下了头,久久没有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