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神情一动:“你是说......”
“没错。”
陆荃点头,“有不少体修大能者都是从此界走出,并创出如《真龙金身》《浮屠金身》等法。”
“而其中,有一法是此界创造者的法,名为《太墟金身》。”
她顿了顿,又道,“青兄应知一二。上古大能者『太墟子』坐化散道于此地。他坐化时,将金身散去,十八块金骨流散。方才那人取走的,正是其中之一。”
“而太墟子的金骨与《太墟金身》之法,被世人视作他留给后世的两大神藏。”
“你的意思是,你那儿有半部《太墟金身》?”周青再次确认。
他知道,此法虽不及传说中的《九转金身》《太一金身》等至高金身之法,但已属世间顶级,堪称体修至宝。
陆荃取出一本较新的书册:“这是我拓印的开篇。虽是残篇,但可修至血骨交生、生生不息之境,生命力澎湃如大日。”
“连明道修士都会眼热。”她看着周青接过手去,又补充道。
周青接过那本书册,封皮用兽皮制就,有水墨的气味,显是新近拓印。
他翻开第一页,目光落在那行古朴文字上。
纸页泛黄,但开篇一段,字迹劲道,苍劲沉稳:
【道由形启,形由骨立。金身者,万载之基,非一朝一夕可就也。】
【太墟者,万法尽陨之地也。灵不通,道难行,唯肉身可逆天而自存。】
【老夫太墟子,初游死墟,三年无灵一息,观万物崩散于身前,遂悟肉身为舟,可渡无道之海。】
【是以创《太墟金身》一法,弃道修,走极限肉身之路,采死地沉息、枯源石髓、万劫精砂炼骨铸肉。】
【强体魄,熬魂灯,纳劫气于窍中,塑生生不灭之基。】
【法分九重,炼骨、化皮、转血、锁髓、熬魂、启窍、凝心、映神、通宙。
初入此道者,当封魂、灵、道,百日,于死风、崩砂、血泥间盘坐。
感己肉之轻重、骨之沉浮、血之有无。
百日不崩,方可入炼骨之境。】
......
【非道途中人,不可妄修;非意志坚定者,不可窥其一法。】
【然真若修成,举世法禁于我如纸,天地压我,我自以身撼天。】
这篇开篇虽然简短,却蕴含着浓厚的体修意旨,血骨合一,生息自转,堪称上古体修大道中的珍品。
“好一个‘举世法禁于我如纸,天地压我,我自以身撼天’。”周青点头,已认可了此法的价值。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周青直问。
这金身之法对他来说极具吸引力。
他本就走神魂、肉身与大道并行之路,他的神魂本就强大,难有再进。
而大道同样,他对大道法则剩下的只余积累,还未达到瓶颈。
反倒是肉身还有巨大的提升空间。
更何况,若能得到此法,他也可传给都天府。他一直觉得他们肉身方面尚未达到预期,这门金身法可弥补这一缺陷。
若有机会,他必争。
陆荃看着周青手中的那部术法书,知道他终究会问这一句,她神情并未变化,只是轻轻吸了口气。
“我方才说过,我受人所制。那人,是我乾元道庭内的一位长老......修为已至融天后期。”
她声音平静,像是在陈述别人的事情。
“不怕青兄笑话,我已被此人暗中掌控整整十年。”
她嘴角轻轻勾了一下,带着嘲讽,却不是对别人,而是对她自己:“十年里,我什么都不是,不过是他养的一条听话的狗罢了。”
“高不成、低不就,只要他想,我就得跪下去。”
她轻轻抬头看向周青,眼中浮现出羞耻与恼恨交杂的情绪:“他利用各种隐秘手段,从乾元门中笼络、操控了一批弟子,让他们帮他做事”
“贪污资源,谋害异己,掠夺机缘......甚至有几起门内弟子‘意外死亡’,都与他脱不开干系。”
“而我......”
她低头,指尖在衣角轻轻绞动,“因为长得还算入眼,又是他掌控的门人中修为最高的一个,自然就成了他最常‘召见’的对象。”
说到这里,她语气一顿,唇色微微发白。
“他......喜好极为怪异,变态,专擅折辱人心。他不是为了欢愉,而是为了看你从骨子里屈服。”
她的声音变得低哑,像是在努力克制一种将要溃堤的情绪。
“你知道吗?”
她缓缓抬起头,眼圈泛红,“他每次‘召我’之前,都会提前一天送来新的衣物、香露、首饰,命我好生梳妆打扮。”
“但到了地方,他却让我跪在地上,撕扯我的衣物。”
周青眼中情绪晦涩,这种事在修行界太多了,他不觉得稀奇。
他想了想才问:“他没在你身上下奴印?”
“他不敢。”
陆荃摇头,“以奴印强行掌控门人,不管在哪都是大忌,哪怕是融天后期,他也难以全身而退。”
“而且道庭也有感应此类印记的灵宝法器,所以他做得极隐秘,极龌龊——他掌控的是我的父母、亲族,所有与我有牵连的人,皆被他一一网住。”
说到这,她的声音已有颤意:“他不动我,动我爹娘。他曾让我看着我弟弟被关进寒狱三日三夜,只因我那天没及时回宗。”
“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羞辱吗?”
她轻轻张嘴,字字如刀:
“是你明知道他想看你低头、看你痛苦、看你假装顺从却恨他入骨,但你还是得跪下去,还是得听话笑着回应他那些恶心的调息。”
“否则......你背后所有人都要替你付出代价。”
“他......不是在碰我身体,他是在剖我魂魄,把尊严一刀一刀割碎,拿来喂他那变态的乐好。”
“我连想死,都得算计日子。因为若死了,父母会被他收尸——你说,我可笑不可笑?”
她最后这句话,说得几近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