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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枫丹家族的菲利普少爷在竞技场后台撂下的狠话,并未如同夏日雷暴般骤然倾泻,反而更像是一颗投入王都那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浑水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并非惊涛骇浪,却带着一种粘稠而阴冷的质感,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持续不断地撩拨着“晨风之誓”小队成员那本就紧绷的神经。而当艾吉奥带回来的、关于“另一伙神秘人”正在暗中打探鹰爪山脉遗迹消息的情报,与这贵族的威胁交织在一起时,这潭水便显得愈发深不见底,寒意刺骨。双重压力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让这支初来乍到的小队在王都的生活,陡然间被一层厚重而压抑的阴霾所笼罩,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

最初的几天,出乎意料地风平浪静。街道依旧喧嚣,佣兵工会的任务板依旧更新,魔法工会的塔尖依旧在阳光下闪耀。菲利普少爷的威胁仿佛只是贵族子弟一时气愤下的口不择言,很快便被王都永不停歇的日常所淹没。但雷恩内心深处那根警惕的弦,却绷得越来越紧。他深知,在这座权力与阴谋交织的都市里,真正的危险往往潜藏于看似无害的平静之下,那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往往预示着更猛烈、更无所不用其极的风暴。他不仅加强了团队的日常戒备,更将这种戒备融入了行动的每一个细节。

外出时,四人必定集体行动,雷恩总是有意无意地走在最前方,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塔隆则如同最可靠的殿后者,巨大的身形和盾牌为队伍提供了坚实的安全感;艾吉奥活跃在队伍侧翼,凭借盗贼的直觉留意着任何可疑的视线和动静;莉娜则被保护在相对安全的中段。接取任务时,雷恩变得前所未有的谨慎,他反复核实雇主的背景和任务来源,对那些报酬异常丰厚、描述却含糊不清的私人委托敬而远之,宁愿选择报酬低廉但由工会官方直接担保、流程清晰透明的跑腿或清理任务,最大限度地避免任何可能被暗中做手脚的环节。莉娜也听从了安排,减少了独自前往魔法工会深造的次数和时间,即便不得不去,也会刻意选择人流如织的上午时段,并且时刻将法杖握在手中,保持着最低限度的魔力感应,如同受惊的小鹿般警惕着周遭。塔隆那面巨大的“山峦之壁”几乎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无论是吃饭、休息,甚至在“寻路者旅店”那狭小房间的硬板床上入睡时,都放置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冰冷的金属触感能让他时刻保持清醒。艾吉奥则彻底发挥了他作为团队耳目和新晋“暗影之眼”成员的特长,他像一只融入阴影的猎犬,不仅通过新获得的盗贼工会外围渠道,也动用了自己过往在街头积累的关系网,双管齐下,密切监视着德·拉·枫丹家族名下产业的动向、菲利普少爷常去的几个娱乐场所、以及“钢刃之环”那些队员近日来的活动轨迹。同时,他也没有放松对那伙神秘调查者的留意,尽管对方行事极其隐秘,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鳅,难以捕捉到确切的踪迹。

挑衅,如同躲在阴暗角落里的毒蛇,在一种看似偶然、实则精心策划的形式下,悄无声息地亮出了毒牙。

这天下午,天空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预示着不祥。四人刚刚从佣兵工会总部交接完一个极其简单、甚至有些枯燥的城内送货任务——将几箱并不沉重的、据说是某位学者需要的旧书,从城东的工会仓库运送到城西的学者区。报酬仅有区区五枚银币,但对于需要保持低调和安全的他们而言,这种任务再合适不过。完成任务后,他们紧绷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正沿着一条相对僻静、连接着喧闹市场区与鱼龙混杂的佣兵聚集地的短巷,准备返回“寻路者旅店”休息。

这条名为“裂石巷”的巷道不长,两侧是高耸的、有些年头的石砌建筑墙壁,墙上布满了斑驳的污渍和顽强的苔藓。平日里这里行人就不多,此刻更是显得格外安静,只有远处市场隐约传来的叫卖声和头顶狭窄天空中偶尔飞过的鸟鸣。

然而,就在他们走到巷子中段时,异变陡生!

“哐当!”“嘎吱——”

伴随着几声突兀而刺耳的巨响,巷子前后两个出口,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几辆看起来破旧不堪、堆满了不知名杂物和腐烂菜叶的货运马车给堵了个严严实实!马车歪歪斜斜地横在路中央,仿佛是意外故障,但时机和位置都巧合得令人心生疑窦。

紧接着,不等雷恩他们做出反应,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充满恶意的哄笑声便从巷子两侧的阴影和几个不起眼的岔路口里传了出来。十几个穿着邋遢、面容不善、手持粗劣棍棒、生锈短刀甚至是拆下来的桌腿的地痞流氓,如同从阴沟里钻出的老鼠般,迅速涌了出来,形成一个松散的、却恰好堵死了所有可能突围路线的半包围圈,将四人困在了中间。

这些地痞显然并非普通的、只为求财的街头混混。他们的眼神凶狠而麻木,带着一种长期在底层挣扎所形成的戾气,行动间虽然杂乱,却隐隐透出一种受过简单指点的章法,彼此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既能相互呼应,又不会挤成一团。为首的是一个身材格外壮硕、脸上带着一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狰狞刀疤、缺了颗门牙的汉子。他肩膀上扛着一根碗口粗、看起来就分量不轻的硬木棍,歪着嘴,用一种混合着贪婪、猥琐和残忍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在莉娜纤细的身形和清秀的脸庞上来回扫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声:

“哟嗬!瞧瞧这是谁?不就是前几天在‘血与沙’那边,走了狗屎运赢了比赛的那几个外地佬吗?”他的声音沙哑难听,如同砂纸摩擦,“怎么?赢了点卖命钱,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敢在菲利普少爷的地盘上不懂规矩了?”他故意加重了“菲利普少爷”几个字,其指使者的身份昭然若揭。“哥几个最近手头紧得很,听说你们发了笔小财?识相点,乖乖把身上的钱袋、还有那小姑娘手里那根亮晶晶的棍子都交出来!再让这小妞陪咱们兄弟乐呵乐呵,说不定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嗷——!”

他充满污言秽语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就被一声如同受伤猛兽般的低沉咆哮骤然打断!

是塔隆!

这位沉默的巨盾战士,在对方那肮脏的目光第一次扫向莉娜时,全身的肌肉就已经绷紧如铁。此刻,听到对方那不堪入耳的侮辱性言语,他心中那压抑已久的、保护同伴的怒火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他甚至没有等待雷恩的指令,如同被激怒的暴熊般,向前猛地踏出一大步!沉重的金属靴底砸在巷道的石板路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仿佛小型地震!他手中那面巨大的“山峦之壁”随着他身体的冲势,“轰”地一声重重顿在身前,盾牌边缘甚至将一块松动的石板都砸得裂开了缝隙!他那双平日里深邃平静的眼睛,此刻燃烧着骇人的怒火,死死锁定在那个口出狂言的刀疤脸壮汉身上,一股混合着血腥煞气的恐怖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冲击波般扩散开来!

那刀疤脸壮汉被塔隆这突如其来的狂暴气势和那面如同小型城墙般的巨盾吓得脸色一白,下意识地踉跄着后退了半步,后面那些原本气焰嚣张的地痞们也瞬间安静了不少,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惧意。刀疤脸显然没料到这个“大块头”的反应如此激烈,气势如此骇人,他愣了片刻,随即因为在自己手下面前露怯而感到了巨大的羞辱,恼羞成怒地挥舞着木棍,色厉内荏地尖声喊道:“妈的!给脸不要脸的铁罐头!真以为老子怕你不成?!兄弟们,别被唬住了!他就一个人!给我上!先废了这个挡路的大块头!再把那个小妞给我抓过来!谁先得手,菲利普少爷重重有赏!”

“噢!!”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这些本就亡命的地痞。在刀疤脸的鼓动和“赏金”的刺激下,十几名地痞发一声喊,挥舞着手中五花八门的武器,如同潮水般从前后两个方向冲了上来!棍棒带着恶风砸向塔隆的盾牌和身体,短刀则阴险地刺向他的下盘和侧翼!

“保持阵型!背靠墙壁!”雷恩瞬间拔出了腰间的“灰岩长剑”,冰冷的剑锋在昏暗的巷道中反射着微光,他的眼神同样变得锐利如鹰,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早已预料到会有类似的遭遇,只是没想到对方如此迫不及待,而且手段如此下作卑劣,直接动用最上不得台面的街头暴力!这绝非为了杀人,更像是一次恶意的羞辱和威慑,旨在打击他们的士气,践踏他们的尊严,并向他们传递一个清晰无比的信息:在这王都,菲利普少爷想要玩弄他们,就像捏死几只蚂蚁一样简单!

激烈的混战在这条狭窄的巷道中瞬间爆发!

塔隆如同真正的磐石,牢牢钉在队伍的最前方。他那面巨大的盾牌不再仅仅是防御的工具,更成为了进攻的支点和压迫的象征。面对雨点般落下的棍棒,他没有选择硬扛所有攻击,而是根据雷恩之前的指导和自己的领悟,巧妙地调整着盾牌的角度。对于势大力沉的劈砍,他用盾面边缘进行精准的磕击和引导,将力量卸开;对于阴险的突刺,他则利用盾牌的面积和自身的移动,进行有效的格挡和封堵。他那庞大的身躯每一次看似微小的移动,都带着千钧之力,偶尔用盾牌边缘进行的迅猛推撞,如同重锤般,将靠近的地痞撞得东倒西歪,筋骨欲裂。

雷恩则如同游弋在礁石旁的致命剑鱼,以塔隆为可靠的屏障,在其侧翼和缝隙间灵活穿梭。他的剑术简洁、高效、狠辣,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动作。每一次出剑都精准地指向敌人最脆弱的手腕、肘关节或是缺乏防护的大腿,剑光闪烁间,必然伴随着敌人的惨叫声和飞溅的鲜血。他不仅自己战斗,更时刻关注着整个战局,用简短的指令协调着队友的行动。

艾吉奥则彻底放弃了近身缠斗。他的优势在于速度和诡变。他如同真正的暗影行者,凭借着新学到的潜行与移动技巧,在巷道两侧斑驳的墙壁、堆积的杂物桶和破损的木箱间快速腾挪、跳跃,身影飘忽不定。他手中那两柄“影袭之刃”并未出鞘,取而代之的是不断从指尖飞出的、涂抹了并非致命但足以让人剧痛麻痹药膏的飞刀和钢针。这些细小的暗器如同长了眼睛,专打敌人持武器的手腕、支撑身体的脚踝、甚至是脆弱的膝盖窝!惨叫声和怒骂声此起彼伏,地痞们的阵型被他一个人搅得七零八落。他还时不时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土扬向敌人的眼睛,或者踢翻旁边的杂物桶制造障碍,将街头斗殴的技巧发挥得淋漓尽致。

莉娜紧靠在塔隆那宽阔如山的后背和冰冷的墙壁之间,尽可能缩小自己的目标。她手中的短棍法杖顶端,乳白色的光芒持续稳定地闪烁着,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不灭。她没有贸然使用任何具有直接攻击性的法术——在王都城内,未经许可使用攻击魔法是重罪,极易引来巡逻队,而且在这混战的狭窄空间里,很容易误伤队友。她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感知战场的瞬息变化上,随时准备在队友遭遇无法闪避的致命攻击时,瞬间施展【微光护盾】进行保护。同时,她也准备好了【闪光术】,一旦局势恶化,需要强行突围,她会毫不犹豫地制造混乱。

这些地痞虽然凶悍,且受过一定的指点,但毕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缺乏真正的战斗意志和生死搏杀的经验。面对“晨风之誓”四人那经过多次遗迹探索和竞技场血战磨练出的、近乎本能的默契配合、精良的装备以及沉着冷静的心态,他们那看似凶猛的攻势很快就被瓦解。塔隆的防御如同叹息之壁,雷恩的剑锋如同死神的请柬,艾吉奥的骚扰如同附骨之疽,莉娜虽未直接攻击,却像定海神针般稳定着队伍的核心。

不到五分钟,战斗便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地上已经躺了七八个地痞,有的抱着被飞刀刺穿的手腕惨嚎,有的捂着眼睛痛苦翻滚,有的则被塔隆的盾牌撞得口吐鲜血,蜷缩在地无法动弹。剩下的几个见势不妙,眼看“赏金”无望,反而要搭上自己,那点可怜的勇气瞬间烟消云散。不知谁发了一声喊,残余的地痞们如同丧家之犬,惊恐地扔下手中的棍棒和短刀,也顾不上地上的同伴,连滚带爬地从马车缝隙、巷子角落等一切可以钻过去的地方,狼狈不堪地逃之夭夭,只留下一地狼藉和痛苦的呻吟声。

战斗结束得很快,甚至没有引来附近的巡逻队(这本身或许就说明了问题)。但雷恩的脸上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反而笼罩着一层更加深沉的寒霜。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些失去了战斗力的地痞,又看了看巷子两头被故意、且显然是早有预谋堵死的出口,眼神冰冷得如同极地的寒风。

这绝不是一次偶然发生的、见财起意的街头抢劫!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目标明确的挑衅和武力试探!对方的目的,恐怕根本不是为了真的伤害或者杀死他们(否则来的就不会是这些地痞,而是更专业的杀手),而是为了羞辱他们,打击他们刚刚因竞技场胜利而提升的士气,践踏他们作为佣兵的尊严,并向他们传递一个赤裸裸的、充满恶意的信息:在王都,菲利普·德·拉·枫丹少爷想要拿捏你们,有无穷无尽的手段,可以让你们寸步难行,永无宁日!

“检查伤势,清理痕迹,尽快离开这里!”雷恩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他担心对方还有后续的阴谋,比如故意拖延时间,等巡逻队赶到后反咬一口,诬告他们聚众斗殴、持械行凶。到那时,他们这些毫无背景的外来者,将百口莫辩。

四人迅速检查了一下自身状况。幸运的是,除了艾吉奥在高速移动躲闪时,手臂被一个地痞胡乱挥舞的生锈短刀刀尖划破了一道浅浅的、不足一寸长的口子,渗出了些许血珠之外,其他人都只是衣衫沾染了尘土,并无大碍。莉娜立刻用随身携带的干净布条和一小瓶自己炼制的、具有微弱止血消炎效果的药膏,为艾吉奥简单处理了伤口。随后,他们合力将堵在巷口的、那几辆看似“故障”的马车推开(果然发现车轮被人用木楔卡死),确认四周没有埋伏或眼线后,迅速离开了这条充满敌意和屈辱的“裂石巷”。

回到那间越发显得逼仄、缺乏安全感的“寻路者旅店”房间,气氛沉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油灯的光芒在四人脸上跳跃,映照出各自复杂的心绪——愤怒、后怕、屈辱,以及一丝深沉的无力感。

“妈的!菲利普那个杂种!输不起的废物!除了会玩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他还会干什么?!”艾吉奥气得脸色铁青,一边感受着手臂上伤口传来的细微刺痛,一边忍不住破口大骂,拳头狠狠砸在床板上,“有本事真刀真枪再来打一场啊!躲在阴沟里派这些臭虫来恶心人!”

莉娜坐在桌边,双手紧紧捧着水杯,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小脸依旧残留着战斗后的煞白,眼神中充满了后怕和深深的忧虑:“他们……他们怎么敢……在城里就这样公然袭击我们……难道王都没有法律了吗?”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所谓的贵族权势,可以如此轻易地践踏规则。

塔隆沉默地坐在房间最阴暗的角落,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他一遍又一遍地用粗糙的布巾,用力擦拭着巨盾“山峦之壁”上沾染的污秽和几道浅浅的划痕,仿佛要将刚才所受的屈辱一并擦去。他那双平日里如同古井般深邃的眼睛,此刻燃烧着压抑到极致的、冰冷而骇人的怒火,瓮声瓮气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们……该死。”

雷恩坐在桌子的另一头,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木质桌面上缓缓敲击着,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声响,仿佛在模拟着战场上逼近的鼓点。他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大脑在飞速运转,分析着当前愈发严峻的局势。这次袭击,完全印证了他最坏的判断。菲利普少爷那睚眦必报的报复,已经正式开始了,而且手段是如此的低劣、下作,却又如此的“有效”。今天还只是雇佣地痞流氓进行骚扰和羞辱,明天呢?会不会就是在他们接取的佣兵任务中埋下致命的陷阱?或者买通工会的办事人员,给他们安排根本无法完成的、送死般的委托?又或者,更阴险的,散布恶毒的谣言,污蔑他们偷窃、行为不端,甚至与某些非法势力有染,让他们在王都寸步难行?乃至买通治安所的底层官员,在他们外出时凭空制造事端,将他们抓进去关上几天,百般折磨?

“这仅仅是个开始。”雷恩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带着一种看透事实的冷静,却也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心,“菲利普的目的,从来就不是简单地杀了我们——那样太直接,容易留下把柄,也不符合他那种贵族纨绔喜欢玩弄猎物于股掌之间的恶趣味。他是想用这种源源不断的小麻烦,像温水煮青蛙一样,一点点地消耗我们,折磨我们,打击我们的信心,最终要么逼我们像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地低头认错、任他宰割,要么就彻底滚出王都,让他眼不见心不烦。”

“那我们难道就这么干等着?任由他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艾吉奥不甘心地低吼道,眼中充满了血丝。

“忍?当然不。”雷恩眼中闪过一丝如同刀锋般锐利的光芒,“被动挨打,从来不是我们的风格。但是,艾吉奥,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在王都这个权力和关系交织的泥潭里,我们这几个毫无根基的外来者,如果选择像在荒野上那样,直接拔剑砍回去,那才是正中对方下怀,只会死得更快,更惨。我们需要反击,必须反击!但我们的反击,不能是莽夫式的挥剑,而必须像你的潜行一样,精准、隐蔽、致命,直击对方最脆弱、最不愿意暴露的要害!”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艾吉奥:“艾吉奥,你最近通过各种渠道打探到的消息里,有没有关于德·拉·枫丹家族,或者菲利普本人……那些不那么光彩的、甚至是见不得光的事情?比如,他除了嗜赌,还有什么特殊的、可能违反法律或者贵族声誉的嗜好?他经常在哪些特定的、不那么正规的场所流连?除了欠赌场的债,他有没有其他财务上的漏洞?或者,他有没有什么政治上的对手、商业上的仇家,乃至……家族内部的矛盾?比如,我好像隐约听你提过,他和他父亲,老德·拉·枫丹子爵的关系,似乎并不融洽?”

艾吉奥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发现了猎物的猎人,他立刻明白了雷恩的意图——收集黑料,寻找对方的软肋和把柄!这正是他最擅长的领域!“头儿,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他兴奋地搓了搓手,压低声音,如数家珍般说道,“菲利普那小子,就是个标准的败家子!嗜赌如命是出了名的,最常去的就是码头区那边最大的地下赌场‘金骰子’,据说在里面输了不少钱,欠了赌场老板‘独眼’沃尔特一大笔债,具体数目还在查,但肯定不是小数目。另外,我听说这小子还好色,尤其喜欢勾引那些有夫之妇,好像跟几个小商人的老婆都有些不清不楚,只是碍于他的身份,没人敢声张。至于他跟他老爹的关系,嘿,那更是王都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老德·拉·枫丹子爵是个极其看重家族声誉和利益的老派贵族,对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早就失望透顶,据说多次在公开场合训斥他,还削减了他的用度,父子俩关系非常紧张!这绝对是我们的突破口!”

“很好!”雷恩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重点查证他欠下巨额赌债的证据,最好是能拿到借据副本或者可靠的证人。还有他那些风流韵事,如果能找到苦主,或者拿到一些……实质性的证据,也会很有用。我们需要足够分量的筹码,才能在关键时刻,让他投鼠忌器,甚至反过来被他老爹收拾!”

他又将目光转向莉娜,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莉娜,你在魔法工会学习,那里是王都信息和人才的汇聚地之一。你有没有可能,通过你的导师埃尔文法师,或者其他途径,接触到一些……关于贵族圈子内部流传的、不那么公开的隐秘消息?或者……”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出来,“……以你目前掌握的炼金术知识,有没有可能,尝试炼制一些……功能比较特殊的药剂?比如,那种能让人在一定时间内,精神放松,更容易吐露真言的……‘辅助性’药剂?”雷恩刻意避开了“吐真剂”这个敏感且违法的词汇,但意思已经表达得非常明确。

莉娜闻言,身体微微一颤,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犹豫和挣扎。她抬起清澈的眼眸,看向雷恩,声音细弱但清晰地回答:“雷恩……工会内部确实有专门收录各种隐秘知识和信息的档案室,但我的权限远远不够,而且埃尔文导师他……他非常注重规矩,恐怕不会允许我接触这些。至于……那种药剂……”她咬了咬下唇,脸上泛起一丝不安的红晕,“我知道一种很古老的基础配方,据说有类似的效果,被称为‘心灵敞露药水’。但是,它的效果极其不稳定,剂量非常难以掌控,很容易造成永久性的精神损伤,甚至直接导致脑死亡……而且,根据罗兰王国《魔法物品及药剂管制法令》第七条,未经王国炼金协会和魔法工会联合许可,私自炼制、持有或使用此类作用于他人精神的药剂,是……是重罪。”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对法律的敬畏和对这种阴暗手段的本能排斥。

雷恩看着莉娜那充满挣扎和不安的眼神,心中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对于天性善良的莉娜来说,是一个艰难的要求。他摆了摆手,语气变得温和而坚定:“我明白了。莉娜,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你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和正常的学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更不要去做任何可能让你陷入危险或者违背你本心的事情。收集情报的事情,主要交给艾吉奥。”

莉娜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但眼中依旧残留着一丝复杂的神色。

最后,雷恩看向如同磐石般沉默的塔隆:“塔隆,菲利普不会只来一次这种程度的挑衅。我们需要加强针对性的实战训练,尤其是应对这种突发性的、在复杂狭窄环境下的街头袭击和以少打多的混战。下次去竞技场报名,我们可以主动申请那些带有复杂巷战环境模拟的团队战地图,提前适应各种可能的恶劣情况。”

塔隆抬起他那颗如同岩石雕刻般的头颅,目光坚定地与雷恩对视,重重地点了点头,简练地回应道:“好。练。”话语虽短,却充满了无穷的力量感和决心。

“至于那伙一直在暗中打听鹰爪山脉遗迹消息的神秘人……”雷恩的眉头再次紧紧皱起,形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我们暂时按兵不动,以静制动。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他们对我们的了解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多。贸然行动,追查,甚至反击,都只会更快地暴露我们自己,打草惊蛇。艾吉奥,这方面你也继续留意,但优先级必须放在菲利普这边之后。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模糊的预感……这两件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贵族纨绔的报复与神秘势力对遗迹的调查——之间,或许存在着某种我们目前还无法看清的、更深层次的联系……”

贵族的挑衅,如同跗骨之蛆,带着令人作呕的粘腻感,将“晨风之誓”逼到了必须奋起反击的墙角。然而,在这座权力与阴谋如同藤蔓般缠绕着每一寸土地的千年帝都,他们的反击绝不能是边境荒野上那种快意恩仇的鲁莽挥剑,而必须如同艾吉奥游走于阴影中的潜行,如同雷恩运筹帷幄的布局,需要的是极致的耐心、精准的情报、以及隐藏在平凡表象下的致命一击。一场围绕着名誉、生存与尊严的、隐藏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的无声较量,就此正式拉开了它沉重的序幕。而这场看似局限于一个小小队与一个贵族纨绔之间的冲突,或许,将如同投入命运洪流中的一颗石子,最终引发出远超他们所有人想象的、席卷整个王都的巨大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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