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岩壁上，肋骨那块还一阵阵发疼，像有根铁丝在里面来回刮。符文石裹在制服外衣里，贴着我手臂发烫，像是揣了块刚出炉的烧砖。谢无争蹲在旁边，袖口那片菜叶蔫头耷脑地垂着，他手指时不时抖一下，跟抽筋似的。
系统界面终于亮了，蓝头发的小人打着哈欠飘出来，屏幕上跳出一行字：【预知更新：风雪、石门、冰层下的光路】。
我盯着那画面看了三秒，风卷着雪片子糊脸，远处一座歪歪扭扭的石门立在冰原上，底下还有东西在动，像是血管一样一跳一跳。
“我们要去北方。”我说，“极寒之地。”
谢无争没吭声，低头看着脚边那棵莫名其妙开花的青菜。花还是黄的，开得贼不正经，歪在一边，像被谁踩过一脚。
我伸手摸了摸空间袋，小土鸡在里面咕了一声。上次用鸡救场效果不错，这次也未必不行。但我还没掏，他就开口了。
“风还没来。”
我皱眉，“等风？等什么风？咱们又不是风筝。”
他没理我，手往地上一按。那些刚才亮过的刻痕突然轻轻震了一下，像是被人敲了敲门。紧接着，符文石边缘渗出一道细光，像糖浆似的慢慢爬出来，在空中拐了个弯，指向通道出口外的西北方向。
我愣了下，“所以你不是在发呆，是在等它指路？”
他点头。
我翻白眼，“下次能不能提前说一声？我还以为你要在这儿种一季白菜。”
他抬头看我，眼神清淡，“你说过，别拔我菜。”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我咬牙，“再说了，你这菜是自动熟的，三天后全变果实，到时候队伍士气直接崩盘——谁愿意背着一堆熟透的萝卜赶路？”
他没回答，只是把袖口那片菜叶重新夹好，动作慢悠悠的，像在哄小孩睡觉。
我调出系统预知画面，拉着他一起看。风雪特别大，能见度不到十米，地面全是裂缝，走错一步就可能掉进冰窟。而且冰层下面确实有东西在动，不是动物，更像是某种结构在运转。
“这不是旅游路线。”我指着画面，“是生存挑战。我们得准备厚衣服、干粮、防滑靴，还得想办法保暖。你那把锄头估计得改造成滑雪杖了。”
他听完，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随时可以出发。”
我仰头看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这家伙平时连饭点都靠鸡叫提醒，现在倒干脆了。
“你还真是靠谱得让人火大。”我说。
他眨了下眼，没接话。
我收好符文石，塞进空间袋最里层。小土鸡探头看了一眼，又缩回去睡觉。袋子倒是稳得很，毕竟装过活鸡、死藤、烂菜叶，现在多块发烫的石头也不算什么。
我扶着墙起身，腿有点软，但还能走。能力锁定期刚结束，体内灵力像被抽干的井，得慢慢回。不过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接下来的路不会轻松。”我盯着通道尽头那点微光，“风雪会遮住视线，地形会拖慢速度，说不定还有人等着我们出错。但这一次，我们不是被动应付，是主动去找答案。”
他站在我旁边，月白色长袍沾着沙粒和菜渣，手里那把锄头晃了晃，像是在点头。
“你那个‘地脉静默’的能力只能用三分钟。”我看他，“关键时刻得省着用。别到时候敌人没来，你自己先沉默了。”
他嗯了一声。
“还有，”我转头盯他，“别在路上突然蹲下种菜。要是你真想种，等回来我给你划一块地，随你怎么折腾。”
他摇头，“菜不用种。”
“啊？”
“它自己会长。”他说，“只要地还在。”
我眼皮一跳，“所以副作用真的会影响现实生长？”
他没否认。
我深吸一口气，“完了，等我们走到冰雪遗迹，你一路走过的地方可能已经变成菜市场了。”
他打了个哈欠，像是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
我懒得再跟他掰扯，往前走了两步。通道尽头的光比刚才亮了些，像是外面天快亮了。风吹进来，带着点星尘味，冷，但干净。
“那就定下来了。”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下一站，冰雪遗迹。活着进去，带着线索出来。”
他跟上来，站在我身后半步的位置。
“你走前面。”他说。
“为什么？”
“你看得见未来三分钟。”他顿了顿，“我只看得见菜。”
我笑出声，“行吧，那你负责后勤和伙食。要是路上饿死，我第一个怪你。”
他点头，顺手从袖子里掏出一颗蔫了的豆子，放地上。
我正要骂他，那豆子居然颤了一下，冒出个小芽。
我闭嘴了。
风从背后吹过来，卷起一点沙尘。通道两侧的刻痕还在微微发光，像是在送行。我握紧空间袋的带子，迈步朝出口走去。
谢无争跟在后面，脚步很轻。
走了几步，我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他：“刚才那三个黑影留下的黑晶，你说鸡踩到了你的菜苗……是真的？”
他停下，低头看了看鞋面。
那里有一小撮泥土，中间压着几根鸡毛。
“嗯。”他说，“它踩得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