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碰上凹槽的瞬间,叶形石板中央浮起一圈旋转的纹路,像是有人拿笔在冰面上画了个不停转的星盘。
我眼皮一跳,立刻闭眼调预知。
画面闪出来:三秒后,那组符文会投射到安全区东南角的冰壁上,形成一道虚影,持续不到两秒就会消失。
睁眼就喊:“那边!快看那边!”
谢无争没动,手还悬在半空,掌心离符文三指距离。他缓缓收回手,动作慢得像刚种完菜准备收锄头。草编拖鞋在地上蹭了蹭,把鞋底的冰碴抖干净,才慢悠悠套回去。
“根记得。”他说。
“你能不能别张口闭口都是根?”我翻白眼,“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蹲地里拔萝卜的画面。”
他不答话,只看了眼东南方向的冰壁。那里什么都没有,平平整整的一片寒冰,连个裂痕都没有。
可我知道刚才预知的画面是真的。
“投影只能维持一秒多。”我说,“再不动手就没了。”
话音刚落,身后屏障猛地一震。
咚——
整个安全区都跟着晃了一下,冰渣从顶部落下来,砸在我肩上,疼得我龇牙。不是错觉,是冰兽开始撞墙了。
第二下紧接着来,比第一下更重。脚底的震动直接传到膝盖,差点让我跪下去。
“它要进来了。”我咬牙。
谢无争终于动了。他走过去,把手贴在东南角的冰壁上,掌心朝内,温度慢慢释放。不是异能波动,就是普通的体温传导,系统判定为日常行为,经验条继续涨。
77.8%……77.9%……
我盯着界面,心跳加快。只要再撑一会儿,说不定能升一级,到时候又能预知他三分钟,还能借一次能力。
正想着,冰壁表面忽然泛起一层淡蓝波纹,像水面上被风吹过的倒影。下一秒,星轨符文的虚影浮现出来,位置、角度、大小,全都和预知画面一致。
“找到了!”我冲过去掏出符文石碎片,往虚影上一贴。
严丝合缝。
“这不是地图,也不是信号。”我低声说,“是坐标。这面墙后面,藏着真正的符文石。”
谢无争把手收回来,袖口沾了点冰屑,随手拍掉。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锄头,又抬头看墙。
“要挖吗?”他问。
“你当这是菜地呢?”我没好气,“这冰比铁还硬,你拿锄头刨得动?”
他没说话,只是把锄头柄轻轻敲了两下冰面,频率很慢。
冰壁里的虚影闪了闪,然后消失了。
“它只认特定震动。”我说,“刚才那个频率不对。”
“试试。”他说着,又敲了一下,这次快了一拍。
虚影重新浮现,但只维持了半秒就灭了。
我急了:“别瞎试了,冰兽马上就要撞穿屏障了!”
咚——!
第三下撞击来得又狠又急,整块冰壁出现蛛网状裂痕。我和谢无争同时转身,看见屏障外一个巨大的影子正在来回冲撞,每一次都让冰层崩裂更多。
它的吼声透过冰层传进来,低沉却不狂躁,反而有种奇怪的节奏感。
我突然反应过来:“它不是在攻击……它是在帮我们校准?”
谢无争点头:“它记得这段频率。”
“所以它撞墙的节奏,就是在传递信息?”我瞪大眼,“你是说,这大家伙其实是想让我们解开这个机关?”
“不然它早把我们撕了。”他说。
我倒吸一口冷气。原来从一开始,冰兽就没想杀我们。它守在这里,等的就是正确的信号。
而现在,我们离答案只剩一步。
我赶紧闭眼再调预知。画面刷新:五秒后,冰壁将因外部撞击产生共振,内部结构短暂松动,出现一条可穿透的能量缝隙,持续0.6秒。
“准备好!”我睁眼,“等它下一撞,我会用藤蔓钻进去探路,你负责稳住能量场,别让它塌。”
“嗯。”他应了一声,站到我侧后方,掌心朝下,温度缓缓释放,准备接应。
我抽出藤蔓,缠在手腕上,另一端对准冰壁。系统界面一闪,成长值78.0%,还在涨。
咚——!
撞击如期而至。
冰壁剧烈震颤,裂缝扩大,内部蓝光一闪,那条能量缝隙出现了。
我甩出藤蔓,精准刺入缝隙。藤蔓前端刚碰到里面的东西,突然传来一股反向拉力,差点把我拽进去。
“里面有东西在吸!”我死死抓住藤蔓。
谢无争立刻伸手按住我肩膀,另一只手压向地面,用体温引导暖流稳定空间结构。系统经验条猛涨一截,直接跳到78.1%。
藤蔓传回触感——前方是空腔,地面有凸起,形状和符文石完全吻合。
“确认了!”我收回藤蔓,“墙后是个密室,符文石就在里面,但入口被封死了,必须用正确频率打开。”
“用冰兽的节奏。”谢无争说。
“你怎么知道?”我扭头看他。
“它撞了四次,间隔是‘长、短、长、停’。”他抬起手,在空中轻点四下,“和星轨符文的旋转周期一致。”
我愣住。这家伙连这种细节都记住了?
没时间多想,冰兽已经开始第五次撞击,节奏分明。
我立刻模仿它的震动频率,用藤蔓尖端敲击冰壁。一下,两下,三下,停顿半秒,再一下。
冰壁微微发烫,内部蓝光流转,裂缝中渗出一丝微弱的能量波动。
成了!
“门要开了。”我退后半步。
谢无争却突然抬手,拦在我前面。
我正要问他干嘛,就听见身后屏障发出一声刺耳的碎裂声。
转头一看,冰兽的爪子已经捅穿屏障,寒气顺着裂缝疯狂涌入。它的头缓缓探进来,熔银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们,却没有扑上来。
它在等。
等我们打开门。
我咽了口唾沫,回头看向那面冰壁。能量波动越来越强,封印即将解除。
“走不走?”我看谢无争。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锄头,又看了看墙。
“菜熟了,总得收。”他说。
我差点笑出声。这人啥时候都能扯到种地!
但我知道他的意思。
该动手了。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敲击冰壁,完成最后一段频率。最后一击落下时,整面墙轰然一震,蓝光炸开,冰层从中裂开一道竖缝,缓缓向两侧滑开。
里面是一间小室,中央石台上放着一块完整的符文石,表面流转着和碎片一模一样的纹路。
找到了。
我刚要迈步,谢无争突然伸手,按住我的手腕。
我皱眉:“又怎么了?”
他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眼头顶。
我也跟着抬头。
冰层上方,不知何时浮现出一圈淡淡的星轨虚影,正缓缓旋转,和石台上的符文完全同步。
“它醒了。”他说。
我还没反应过来,脚下的冰面突然传来一阵规律震动。
三长,两短,一顿。
是信号。
不是来自冰兽。
是来自地底。
整个安全区开始共鸣,符文石碎片在我手里发烫,系统界面疯狂闪烁,成长值直接飙到78.1%后停住,不再上涨。
谢无争缓缓松开我的手,走向那道裂开的门。
“根记得这条路。”他说。
我站在原地,握紧符文石碎片,看着他的背影。
冰兽站在破口处,没有动。它的目光越过我们,落在那块符文石上,眼神竟有些……敬畏。
我深吸一口气,快步跟上。
“走,别让它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