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余双安和林薇在“瓦尔哈拉”核心区内部分头行动、如履薄冰之际,核心区外,另一场关乎全局的渗透行动也在同步展开。
冯砚秋、程青芜、苏烬寒三人,刚刚完成了一次极其凶险的佯攻。她们按照计划,对G区主推进器能量导管发动了猛烈袭击,引爆了预设的炸药,成功制造了堪比星舰殉爆的巨大混乱和能量波动,将外围区域相当一部分守军和注意力牢牢吸引了过去。
此刻,她们正驾驶着那艘伤痕累累、外部装甲板多处翘起、不时迸溅出电火花的突击艇,沿着一条马尔斯情报中标注的、极少被使用的备用维护通道,向着核心区的外围防御圈悄然逼近。
通道内光线昏暗,只有应急指示灯提供着幽绿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高温金属和臭氧的味道,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能量过载。艇身不时刮擦到因爆炸而松脱的管道或线缆,发出刺耳的声响,在这寂静的通道中显得格外清晰。
“啧,这破船快散架了。”程青芜不满地拍了拍控制台,溅起一簇火星,她明艳的脸上沾满了硝烟和油污,极短的头发被汗水浸湿,几缕贴在额角,眼神却依旧亢奋,“不过刚才那波爆炸可真带劲!你们看到那台‘刽子手’被掀飞的样子了吗?像个被扔出去的玩具!”
“弹药剩余百分之二十一,能量护盾过载严重,结构完整性下降至百分之四十七。”冯砚秋的声音依旧冷静,她快速浏览着战术面板上的数据,卡其色风衣(已换成战术服)的肩膀处有一道被激光擦过的焦痕,“我们的牵制任务基本完成,接下来,按第二预案,尝试寻找进入核心区的机会。”
苏烬寒坐在后舱,正用一块特制的绒布,一丝不苟地擦拭着她的狙击枪。娃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大圆眼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专注的光芒。“通道前方三百米有能量扫描节点,强度中等,需要精确干扰才能通过。”
“我来!”程青芜兴奋地搓了搓手,就要去操作武器界面。
“不,这次我来。”冯砚秋阻止了她,“你的风格太‘显眼’,容易触发高级别警报。烬寒,准备好微型Emp箭。”
“明白。”苏烬寒放下狙击枪,从腿侧装备带上取下一支如同钢笔般细小、顶端闪烁着蓝色电弧的装置,装填进一个手持发射器里。
突击艇缓缓靠近扫描节点所在的位置。那是一个镶嵌在通道壁上的、不断旋转的菱形晶体,散发出道道无形的探测波。
冯砚秋操控突击艇稳定在一个极限距离,低声道:“就是现在!”
苏烬寒抬手,瞄准,扣动扳机。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咻——”
一声轻微的破空声,那支微型Emp箭精准地命中了菱形晶体的核心!
没有爆炸,没有强光,只有一圈微弱的蓝色电弧瞬间扩散开来,将那扫描晶体包裹。晶体旋转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表面流转的光芒也变得黯淡、紊乱。
【干扰成功,持续时间约六十秒。】并非系统,而是突击艇自带的简易AI给出了反馈。
“快速通过!”冯砚秋立刻推动动力杆,突击艇引擎发出压抑的低吼,从暂时“失明”的扫描节点旁疾驰而过。
她们沿着备用通道继续深入,周围的环境开始发生变化。金属墙壁变得更加厚重,上面开始出现与核心区类似的能量纹路,空气中弥漫的能量威压也越来越强。这里已经无限接近“诸神黄昏”防御体系的外缘。
“根据马尔斯的情报,前面应该有一个连接核心区外部维护网络的枢纽站。”冯砚秋对照着布防图(她们也获得了一份简版),“或许能找到漏洞。”
然而,当她们的突击艇拐过最后一个弯道,看到前方的景象时,三人的心同时沉了下去。
通道的尽头,并非预想中的无人枢纽站,而是一个戒备森严的检查关卡!厚重的合金闸门紧闭着,闸门前,站立着两个身影。
左边一人,身材异常高大强壮,甚至超过了常见的动力甲,穿着一身沾满油污、看起来却无比结实的深色工装,裸露的手臂上肌肉虬结,布满老茧和细微伤痕。他正低着头,专注地调试着手中一个结构复杂的机械臂构件,对逼近的突击艇似乎毫无所觉。正是科技与装备负责人,赫菲斯托斯。
右边一人,身姿挺拔如松,穿着一身笔挺的、带有战神殿徽记的暗金色制服,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洞穿一切虚伪。他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看着突击艇,一股铁血、肃杀、不容置疑的气势自然散发开来。正是掌管法律与内部秩序的“神”,提尔。
在这两人身后,还有八名全身笼罩在黑色重型动力甲中的“神殿禁卫”,手持造型狰狞、能量充盈的重型武器,如同钢铁雕塑般分立两侧,封锁了整个通道。
“完了……撞上铁板了。”程青芜咂了咂嘴,虽然语气依旧带着惯有的蛮横,但眼神里已经充满了极度的警惕和凝重,手指悄悄放在了武器发射钮上。她能感觉到,前面那两个“神”,任何一个都比之前遇到的所有敌人都要危险得多。
苏烬寒已经无声无息地将狙击枪架起,瞄准镜的十字准星在赫菲斯托斯和提尔之间微微移动,最终定格在提尔那毫无防护的头部。但她知道,这只是本能反应,面对这种级别的存在,狙击能否奏效,甚至能否成功开枪,都是未知数。
冯砚秋是最冷静的,她缓缓将突击艇停下,关闭了引擎,只维持着最低限度的动力和护盾。她知道,在这种距离下,任何过激举动都可能招致毁灭性的打击。硬闯,绝无可能。
赫菲斯托斯终于调试完了手中的机械臂,将其卡回身后一个多功能工具包里。他抬起头,那双因常年沉浸技术而显得有些直愣的眼睛,扫了一眼破破烂烂的突击艇,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引擎第三传动轴偏移零点三毫米,能量回路有十七处非标准驳接,外壳装甲……啧,浪费材料。”他的关注点,完全在技术上。
提尔的目光则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突击艇,最终落在驾驶舱内的冯砚秋身上。“非法闯入者。根据《神殿安全法典》第七条,第三章,我有权在此将你们就地格杀。”他的声音冰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空气仿佛凝固了。程青芜的指尖微微发白,苏烬寒的呼吸放缓到几乎停止。冯砚秋的手稳稳地放在控制台上,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任何可能的脱身之法,但每一个方案都在提尔那绝对的力量和秩序感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然而,提尔并没有立刻动手。他看了一眼身旁又开始摆弄另一个精密零件的赫菲斯托斯,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然后重新看向冯砚秋,冷冷地道:“但今日,有更重要的事情。束手就擒,或许能多活片刻。”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枷锁,封住了所有去路。强攻组的三人,在这狭小的通道内,与两位强大的“神”及其禁卫,形成了短暂而致命的对峙。通往核心区的道路,就在眼前,却被这无法逾越的天堑,彻底阻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