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笛声还在山林间回荡,尖锐的调子像根绷紧的弦,揪得林野心口发紧。少年拉着他的手腕往前跑,掌心粗糙却有力,灰褐色的小动物紧随其后,尖爪踩过落叶发出急促的“窸窣”声,比两人跑得还要快些,时不时回头催促。
跑出约莫半里地,少年突然停住脚步,侧耳听了听骨笛声的方向——声音渐渐变远,像是预警解除了。他松了口气,松开林野的手腕,抹了把额头的汗,又指了指身后的树林,嘴里发出“危……险”的音节,虽然咬字模糊,林野却懂了——刚才的骨笛,是在警告有危险靠近营地。
“是其他部落?还是野兽?”林野想问,却只能用手势比划着,指了指骨笛声的方向,又做了个“爪抓”的动作。少年摇了摇头,也用手势回应:双手比出“人”的形状,然后做了个“打”的动作,又指了指地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石”字。
“石族?”林野心里咯噔一下——第75章伏笔里雾族长老提到过“石族”,是和雾族有矛盾的部落。他赶紧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又指了指少年,再指了指自己,做了个“朋友”的手势。少年眼睛亮了亮,用力点头,拉着他往回走——这次脚步慢了些,不再是急促的逃跑。
回到临时营地时,空气里还留着骨笛的余韵。少年先绕着营地走了一圈,确认没有异常,才松了口气,走到之前那个放着编织篮的窝棚前,弯腰拿出一件东西——是块巴掌大的植物编织物,递到林野手里。
林野接过编织物,指尖立刻感受到它的细腻——不是普通的树皮纤维,而是用某种柔韧的草茎编织的,纹路细密得像张网,经纬交织间还嵌着几根绿色的细藤,正是之前在营地角落看到的那种叶子的藤蔓。编织物的边缘没有毛躁的线头,显然是反复修剪过的,中间还织着一道浅褐色的弧线,和陶片、石头上的刻痕一模一样,弧线下面缀着三个小小的草结,像极了石头上的小圆圈。
“这是他们的记号?”林野摩挲着编织物上的弧线,抬头看向少年。少年立刻点头,指着编织物,又指了指自己,嘴里发出“雾……族”的音节——虽然模糊,但“雾族”两个字林野听得真切,和第71章伏笔里的部落名完全对应!
少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又转身从窝棚里翻出好几件编织物:有个半人高的编织筐,筐壁织得极密,装满野果也不会漏;有块方形的编织垫,铺在地上软乎乎的,比草垫舒服得多,上面织着太阳形状的纹路;还有个小巧的编织袋,袋口有根抽绳,打开一看,里面装着晒干的草药,叶子的形状和第23章辨识的止血草药一模一样。
最让林野惊讶的是一件编织披风——用长长的草茎织成,边缘缀着细细的藤蔓流苏,展开能盖住大半个身子,摸上去又轻又韧,对着阳光一看,竟能挡住大半光线,却透着风,“这东西既能遮阳,又能挡风,比我的鹿皮背心还实用。”
少年见他喜欢,把披风往他身上披,又指了指披风上的纹路——还是那道弧线,只是下面的草结多了五个,再指了指远处的雾谷方向(第67章伏笔),嘴里反复说着“雾……谷……太阳”。林野心里渐渐明白:这弧线是太阳的符号,草结代表着某种计数,而这些编织物上的纹路,和岩石刻痕、陶片纹路一样,都是雾族的标记,甚至可能和雾谷的秘密有关。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小编织袋,突然想起第47章鞣制鹿皮时剩下的边角料——那些细鹿皮条,要是和草茎混在一起编织,说不定能做出更结实的东西。他立刻从鹿皮袋里掏出几根鹿皮条,递给少年,又指了指编织筐,做了个“织”的动作。
少年眼睛一亮,接过鹿皮条,拿起编织筐比划着:先把鹿皮条和草茎捻在一起,然后织进筐壁,果然,鹿皮条的韧性让编织筐瞬间结实了不少。他兴奋地拍了拍筐壁,又指了指林野,竖起大拇指,嘴里说着“好……好”。
两人就着营地的石头,一个比划,一个模仿,林野教少年用鹿皮条加固编织物,少年教他辨认编织用的草茎——这种草叫“雾草”,只长在雾谷附近的湿润地带,茎秆柔韧,晒干后也不易折断,是雾族最常用的编织材料。
太阳升到头顶时,林野手里已经多了个小巧的鹿皮草茎混编袋——袋身用雾草织成,提手用鹿皮条拧成,又轻又结实,刚好能装下弓箭的箭囊。少年则用鹿皮条加固了三个编织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小动物趴在旁边,时不时用爪子扒拉一下地上的草茎,像是在帮忙。
突然,远处又传来一声骨笛,这次调子平缓,不再尖锐。少年脸色一变,立刻收拾起营地里的编织物,把它们塞进窝棚深处,又指了指林野,做了个“走”的手势,嘴里说着“回……避……难……所”。
林野明白,这是雾族在召唤少年回去,也可能是危险还没完全解除。他点点头,从鹿皮袋里拿出最后一把野果,放在刻着纹路的石头上,又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营地,做了个“还来”的手势。
少年用力点头,拉着小动物,往树林深处跑,跑了几步又回头,指了指林野手里的编织袋,又指了指雾谷的方向,用力挥了挥手。
林野站在营地中央,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里,手里攥着混编袋,指尖还留着雾草的清香。营地里的编织物虽然被收走了,但那些细密的纹路、太阳的符号,还有少年模糊的“雾族”“雾谷”,都像线索一样串了起来——雾族的编织物,不仅是生活工具,更是他们的“语言”,藏着部落的印记,也藏着雾谷和太阳的秘密。
他低头看了看混编袋上的鹿皮条,又摸了摸怀里的铜钥匙(第20章伏笔),心里盘算着:明天要带着更多鹿皮条来,既能和少年学编织,又能多问些雾族和雾谷的事。而这些遗留的编织物线索,就像一把钥匙,正慢慢打开荒岛秘境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