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晚不让碰，云锦书自己说服了自己。
然而第二晚、第三晚还是如此。
明明没有参与后续的案件审理，月满楼却莫名其妙的早出晚归，身上还带着奇怪的味道。
云锦书形容不好，是从未闻到过的，像是碳燃烧后的气味，又不完全是，还有股硫磺的味道。
而且每次带着那股味道回来，月满楼都会一个人先去洗澡。
要不是她身上没有女子的脂粉味，跟着的暗卫也汇报月满楼没去见过长得好看的人，只是频繁出入珍宝阁、藏锋楼找各种原材料，云锦书可能真的会发飙。
加上她最近真的很忙，马骁落网只是第一步，确认他跟归墟之地有联系，紧跟着就是要弄清楚有多少人参与其中，如何取得的联系。
这次的联络人与之前燧明岛的黑袍人是不是同一个，有多少归墟之地的爪牙渗透到了沧溟和云麟。
有太多太多的问题，让她暂时无暇跟月满楼“好好聊聊”。
但这不意味着云锦书会轻易翻篇，每天的“月满楼观察记录”也是她的“错误记录日志”，一旦闲下来，就会找人一件件弄个清楚。
大牢那边，在南宫耀入狱后，宋知秋找机会见了他一面。
南宫耀还以为是来关心自己的，感动得不行。没想到，人家只是来坦白自己的身份，并表示，他们从来没睡过，都是服药后的幻想。
一针针扎在心上，南宫耀终于体会到了无能为力的苦楚。
马修谨倒是听的很高兴，主动透露了一件南宫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事情。
那就是南宫耀对宋知秋的“迷恋”，其实是对早逝母亲的怀念，这一点，他跟南宫朔早在第一眼看到宋知秋的时候，就发现了。
只有南宫耀浑然不觉，异想天开的觉得是自己找到了“真爱”。
宋知秋从大牢内走出，等候在马车旁的元绮立刻拿着艾叶水、柳条枝迎了上去，左洒洒右扫扫，嘴里叽里咕噜念叨着什么。
主打一个信邪跟不信邪的都听不太懂，但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宋知秋笑着站在原地，任由她“驱邪消灾”，做到满意为止。
别说，等两人回到驿馆，真有好事发生。
云锦书说为了弥补她潜伏期间受到的心灵创伤，让无双送了一个沉甸甸的盒子过来。
打开，几乎就是唐麓给月满楼的翻版，一整盒金币，差点闪瞎宋知秋的眼睛。
宋知秋也不腼腆了，让无双代她表示感谢，表示下次有这种任务，尽管交给她负责。
听得一旁的元绮脸都黑了，一跺脚，负气走了。
宋知秋抱着钱匣，一时不知是该去追人，还是先找地方把钱藏起来。
这可是一盒金子，比那些不清楚能卖多少的古董字画直观多了。
左右摇摆半天，宋知秋抱着钱匣追了出去。
无双在后面啧啧称奇，那么沉的东西，她抱着走过来都费劲，居然有人能带着跑。
调查大概持续了七天，在此期间，马府和南宫府的直系亲属都被关了起来，还有前南宫太守跟马都尉各自器重的官员。
经过调查，确认马骁与归墟之地的交易全部是他的个人行为，南宫朔是被牵连致死，包括被他欺骗动手挖人灵髓的马修谨，并不知道个中实情。
只是牵扯到归墟之地，身为皇子的沧临奕也没有权限直接审理，必须把人带回建安，禀明皇帝。
在那之前，沧临奕做了可以做的部分。
涉事官员全部下狱，又按照律法，抄了南宫府和马府，家产用作修缮和补偿，有官身的亲眷贬为白身，终生不再录用。
马修谨要跟着去建安协助调查，大概率会被判秋后问斩，南宫耀同样劣迹斑斑，但没达到判死刑的地步，加上有孕在身，按律必须从轻处罚。
两手空空出了大牢，原本的绫罗绸缎变成了粗布麻衣，身旁再无一人，南宫耀看着天上刺眼的太阳，只觉前路一片黑暗。
抄家时他在大牢，什么都不能带走，私产尽数查封，对一个山珍海味养大的少爷来说，也算是恶有恶报。
朝廷虽然轻饶了他，但是北泽城百姓，可不会忘记他的恶行。
南宫耀想活下去，必须抓紧时间从北泽离开，连去收殓父亲遗骸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南宫朔的遗体暂时放在府衙，外头时刻有许多想要得知案件进展的百姓，他一出现，立马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南宫耀深知这一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朝着府衙方向磕了三个头，就头也不回的朝着城门走去。
马家几人的情况稍微好些，好在马骁的一妻三妾跟剩下的两个儿子打算一起去找马修述，就算找不到，沿着马修述离开的方向，他们总能寻到一处落脚点。
少了一个控制狂父亲，马修文跟马修武脸上不见半点悲伤，真正为难的，大概是少了优渥的生活，一切要从头开始。
被鬼面人破坏的北泽城需要一段时间修复，好消息是，南宫府和马府加起来，抄出堪比国库一年收入的金银财宝，用于修复、补偿都绰绰有余。
看着正在稳步修缮的街道，沧临奕微笑开口，“锦书这次救了北泽百姓，本宫代表沧溟说声谢谢。”
“二皇子客气了，人押回建安，调查清楚，别忘了通知。”
“哈哈，锦书还不放心我？”
“只是希望二皇子督促着大理寺，尽快搞清楚归墟之地渗透了多少，如何通过的冰原屏障。”
“好，本宫保证，一有消息，第一时间送去云麟。”
正说着，灵雯神色匆匆的跑了过来，在云锦书耳边说了句。
“殿下，月姑娘不见了。”
听到灵雯的话，云锦书呼吸一滞，几乎忘了自己还在跟沧临奕谈事情。
回过神，说了声“抱歉，有急事。”
便匆匆离开。
回到房间，属于月满楼的东西确实都不见了。
心口堵得厉害，云锦书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半天的时间，应该还没走远。
袖口忽然动了下，云柳柳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看到她，云锦书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
“柳柳，帮我找找她去哪儿了。”
只要能追上，无论是哄的，还是绑的，总之要先把人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