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等走回儿童乐园,几个小丫头还在儿童乐园里嬉戏。
李丽质于是温柔地拍了拍手,将妹妹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兕子,城阳,高阳,衡山,来,到阿姐这边来。”她柔声唤道。
四个小公主乖乖地放下玩具,围拢到李丽质身边。
李丽质没有立刻开始枯燥的说教,而是用讲故事的方式,将千字文开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宏大与奥秘娓娓道来,听得几个小丫头目不转睛。
她讲解诗词时,会结合生活中的景物,比如用窗外摇曳的花枝来解释某句诗词,生动又形象。
接着是女红环节。
李丽质并非要求她们立刻做出复杂的绣品,而是先教她们最基础的穿针引线,练习平针。她亲自示范,手指翻飞,动作优雅流畅。
“看,针要这样拿,线要这样走,手腕要稳,心要静。”她耐心地指导着每个妹妹。
兕子性子急,线总是打结,有些气馁。
李丽质便握住她的小手,带着她一针一线地慢慢来,柔声鼓励:
“不急,兕子你看,这样是不是就好多了?我们兕子最聪明了,慢慢学一定能学会。”
城阳则学得认真又安静,虽然速度慢,但针脚却出乎意料地整齐。
李丽质毫不吝啬地夸奖:“城阳做得真好,这针脚又匀又密,很有天赋呢。”
高阳虽然觉得这活儿有点闷,但在长乐阿姐温柔的注视和鼓励下,也耐着性子努力练习。
最后是礼仪。
李丽质没有生硬地要求她们背诵规矩,而是通过情景模拟来教导。
如何优雅地行礼,如何端庄地行走,如何得体地应对长辈的问话。
她亲自做示范,姿态优美,举止合度,让几个小丫头在模仿中自然而然地学习。
何健旺在一旁静静看着,心中赞叹不已。
李丽质的教导既严格又充满关爱,将知识、技能与修养巧妙地融入轻松的互动中,难怪几个调皮的小丫头都如此服帖。
他心想,总不能让人家堂堂嫡长公主白白给自己当“家教”,这份人情得记下。
趁着课间休息,李丽质正用绢帕细心地替额角冒汗的兕子擦拭时,何健旺笑着走了过去。
“丽质,辛苦你了。”他由衷地说道,“看你教导她们,比宫里之前费劲巴拉地讲解有效多了。”
李丽质微微一笑:“何郎君过奖了,是妹妹们聪慧肯学。”
何健旺摇了摇头,表示并非客套。
接着,他右手在空中随意一拂——
下一刻,一面篮球大小的圆形玻璃镜,便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那镜面极其平滑,将李丽质略带惊讶的姣好面容和周围景致都清晰地映照出来,纤毫毕现,比宫中最好的铜镜不知清晰了多少倍!
“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感谢你愿意花费时间精力来教导这几个小皮猴。”
何健旺将镜子递到李丽质面前,笑道,
“这镜子看得清楚些,梳妆打扮也方便。”
李丽质看着眼前这面清晰的宝镜,眼中瞬间闪过惊艳和难以置信的光芒。
她身为嫡长公主,见过无数珍宝,但如此清晰的镜子,简直是闻所未闻!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镜子,触手冰凉滑润。
她看着镜中清晰无比的自己,甚至连眼睫的细微颤动都看得一清二楚,脸颊不由得微微泛红,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欢喜。
这礼物,对于任何一位女子来说,都太过珍贵和贴心了。
“这…这太贵重了…”李丽质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比起你花费的心力,这不算什么。”何健旺摆摆手,“收下吧,就当是朋友间的赠礼。”
李丽质心中虽是万分喜爱,但一丝顾虑悄然浮上心头。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开口问道:
“何郎君,如此珍贵的宝物…不知…不知临川阿妹那里可有了?”
她提及孟姜,心思细腻而周到。
毕竟孟姜与何健旺之事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若自己这个做姐姐的先收了这般厚礼,而孟姜却没有,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也难免会惹来不必要的闲话。
在这深宫之中,流言蜚语往往便是在这些不经意的细节间滋生蔓延。
何健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顾虑,不由得朗声笑道:
“丽质你多虑了,放心收着吧!孟姜那里我自有安排,断不会委屈了她。”
他为了让李丽质彻底安心,又补充道:
“况且,前日我已经送了一面一人之高、同样清晰的琉璃镜到立政殿,给了皇后。你想想,连皇后都有了,你身为长姐,替我教导兕子几个,收一面小镜子作为谢礼,谁又能多说什么?”
李丽质一听,心中顿时豁然开朗,那点细微的顾虑瞬间烟消云散。
原来阿娘那里早已有了,而且还是那般巨大的宝镜!
如此一来,她收下这面镜子,便只是仙师对帮忙者的酬谢,合情合理,再不会有人妄加非议,更不会因此影响到临川阿妹。
李丽质看着何健旺真诚的笑容,又低头看了看怀中这面世间罕有的宝镜,当真是爱不释手,越看越是喜欢,最终不再推辞,郑重地敛衽一礼:
“丽质…谢何郎君厚赠!”
她接着轻声唤来自己的贴身侍女。
“快,去找最柔软的锦缎来,仔细包裹好,千万不能碰坏了边角,路上务必拿稳了。”
她细细叮嘱,神色间满是珍而重之。
侍女见她如此郑重,也知道这宝物非同小可,连忙应下,手脚麻利地去找来上好的软布,将琉璃镜里三层外三层地仔细包裹起来,这才小心翼翼地捧着,跟随在公主身后。
而另一边,兕子、城阳和高阳这几个小丫头,虽然也是女孩子,但年纪尚小,对镜子这类梳妆之物还没生出太大的兴趣。
她们眼看着日头升到头顶,小肚子开始咕咕叫,注意力很快就从阿姐的新宝贝转移到了更实际的问题上。
兕子跑过来,扯着何健旺的衣袖,仰着小脸,眼巴巴地问:“仙人郎君,兕子饿啦!我们中午吃什么呀?”
城阳和高阳也围了过来,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何健旺被这么一提醒,猛地一拍自己额头,笑道:
“哎呀!光顾着忙花园和课业的事,把吃饭这头等大事都给忘了!该打该打!”
说着,他大手一挥,身旁的矮桌上瞬间摆满食物。
依旧是按照他的“营养学”搭配的儿童午餐:
小巧可爱的动物造型饭团,清蒸的鱼肉剔除了刺,嫩绿的青菜,一碗浓郁的营养汤,还有切好的、颜色鲜艳的水果拼盘。既美味又健康,看得几个小丫头食指大动。
“来来来,快坐下吃!”
何健旺招呼着孩子们,然后转向正要带着宝镜离开的李丽质,热情地邀请道:
“丽质,也到午膳时辰了,不如留下来一起用些?我这儿虽然简单,但味道应该还不错。”
李丽质看着那桌显然是为孩子们精心准备的的餐点,心中微暖,但还是微笑着婉拒了:
“多谢何郎君美意,只是丽质还需回府安排些事务,不便久留。妹妹们有您照顾,丽质很是放心。”
她害怕何健旺不高兴,又语气真诚地补充道:
“教导妹妹们之事,丽质既已应下,日后定当时常过来叨扰。今日便先告辞了。”
她行事极有分寸,深知自己虽是公主,但毕竟已为人妇,频繁留在清晖阁与仙师一同用膳,于礼数上并不太合适,也容易惹人闲话。
今日收获已然颇丰,得了厚礼,也与仙师和妹妹们度过了愉快的上午,见好便收方是长久之道。
何健旺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强求,笑道:“那好,路上小心。日后常来便是。”
李丽质再次行礼,这才带着小心翼翼捧着镜子的侍女,优雅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