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的手指在风中微微抽搐。
墨玉扳指的震颤愈发剧烈，仿佛有某种东西正在内部猛烈撞击。他竭力集中精神，神识沉入签到空间。蓝光界面断断续续地闪现，地点标注为【高维裂隙边缘——云海上空】，奖励栏终于刷新出文字。
【今日签到成功】
【奖励发放中……】
进度条缓慢推进，中途卡顿三次才走完。楚昭凝视着那行字，呼吸骤然一滞。就在这一刻，掌心一沉，一块黑灰色金属构件凭空浮现。表面布满交错纹路，边缘锋利，触手冰凉。
反物质炮·核心组件（未组装）。
他立刻调动残存的神经连接扫描模块，试图读取结构参数。视野角落随即跳出一行小字，令他瞳孔猛然收缩——
“tmA-007-Ω”。
这不是普通的编号。这是时空管理局的制式标记，属于上一轮回中被彻底销毁的武器序列。楚昭喉头发紧，记忆如潮水般翻涌。那个编号007的巡警，曾手持因果律手枪追杀所有穿越者。而这块组件，分明是当年从母舰残骸中回收的试验品。
他们早有准备。
念头刚起，头顶云层骤然撕裂。
一道紫色光束自母舰底部激射而出，直冲而下，速度快得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啸音。楚昭本能抬手欲挡，却发现组件尚未激活，无法形成护盾。千钧一发之际，机甲残骸上的银色光点猛然暴涨。
萧沉月的意识瞬间笼罩全身。
“别硬抗！”
她的声音并未出口，却直接在脑海中炸响。紧接着，那些光点迅速扩散，在他周身凝聚成半球形屏障。表面流动着细密纹路，仿佛数据流与剑意交织而成。
光束轰击防护罩，爆发出刺眼电弧。冲击波震得楚昭后背剧痛，整个人被推得向后翻滚。但他看清了——这股能量并非单纯的科技输出，它携带着某种生命波动，混杂着神格的气息，却又扭曲污浊，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过。
“他们的能量……”他咬牙稳住身形，“不是纯机械。”
“是神格与机械融合的产物。”萧沉月的声音紧随其后，“和我的本质相似，但被改写了。有人把数据女神的力量当燃料用了。”
楚昭抬头望向主舰。那艘战舰静静悬浮，符文依旧闪烁，仿佛刚才的攻击只是例行清除程序。可他知道，对方已经确认了他的存在。否则不会动用这种级别的火力。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组件。重量压在掌心，冰冷而坚硬。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启动它。龙魂之力早已耗尽，体内经脉空荡如枯井。备用能源管道仍连着几片机甲残骸，但电压极不稳定。
不能再等了。
他扯断左臂断裂的线路，将接口强行接入反物质炮的能源槽。系统提示弹出：
“检测到不稳定能源输入，是否强制启动？”
楚昭没有犹豫。
“是。”
炮口微微颤动，先是泛起暗红色微光，接着亮度陡增，转为炽白。螺旋状能量流自炮管旋转升腾，发出低频嗡鸣，逐渐拉高成刺耳尖啸。整片云海被映照成银白色，下方大地隐约可见山脉轮廓。
远处四艘战舰同时震动，阵型微调，明显进入戒备状态。
楚昭稳住呼吸，双手紧握炮身。他清楚这武器威力惊人，也明白它的极限——必须持续供能，否则下一秒就会停机。眼下这点电力撑不了多久。
“还能撑多久？”他低声问。
“当前能源效率只有三成。”萧沉月答道，“若不能找到稳定能源源，九十秒后自动关机。”
九十字。
楚昭眯起眼睛。时间太短，不足以反击，但足够逼退一次进攻。他缓缓抬起炮口，对准主舰前端的能量核心。动作虽慢，却带着明确的威胁意味。
主舰沉默片刻。
忽然，所有符文再次亮起，颜色由暗紫转为深红。舰首圆形装置缓缓闭合，似乎在重新充能。楚昭没有放下炮，反而向前挪了一步。尽管脚下无实处，身体仅靠气流勉强维持平衡，但他仍做出了前进的姿态。
“他们在重新校准目标。”萧沉月提醒。
“我知道。”楚昭声音平静，“但他们也看到了这个。”
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炮。那道炽白能量柱仍在旋转，照亮他的脸庞。右眼藏在碎发阴影下，左眼却清晰映出敌舰轮廓。
这不是巧合。
组件出现在此刻，编号指向轮回前的记忆，敌人使用的又是被污染的数据神格技术。这一切都串联在一起。有人在重复某个计划，而他正站在关键节点上。
风更大了。
吹得衣角猎猎作响，机甲残片叮当作响。反物质炮的能量流开始轻微抖动，说明能源正在衰减。楚昭知道，自己只剩一次机会。
要么逼退他们，要么被彻底抹除。
他调整呼吸，将最后一点可控电流导入炮体。系统提示音响起：
“警告：能源即将中断。”
楚昭不语，只将手指按在发射键上。只要对方再动，他就先下手。
就在这时，主舰下方再次裂开缝隙。
不是光束，而是一团黑色球体缓缓浮现。直径约两米，表面不断滴落液态物质，每滴落地都发出腐蚀般的嘶响。那东西悬于半空，像某种投放物，又像……炸弹。
楚昭眼神一凝。
还未反应，萧沉月的光点突然剧烈闪烁。
“那不是武器。”
她的声音第一次透出急迫。
“那是容器。里面封着东西。”
楚昭盯着那黑球，手指未松开发射键。他知道她不会错。但她也没说清——里面到底是什么？
黑球开始下沉，朝着云海坠落。速度不快，却带着压迫感。主舰依旧静止，其余三艘也未移动，仿佛在等待什么。
楚昭没动。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不在炮火，而在接下来的选择。
要么击毁它，冒着引发连锁爆炸的风险；要么任它落地，看它释放出什么。
风刮过脸颊，带着焦糊味。反物质炮的能量流越来越弱，嗡鸣声变得断续。能源剩余不足三十秒。
他盯着那缓缓下坠的黑球，喉结滚动了一下。
然后缓缓抬起炮口。
对准了那团黑色。
手指压下一半。
就在此时，黑球表面突然浮现一道裂痕。
一道银光从缝隙中透出，极细，却让楚昭浑身一震。
那光的颜色，和萧沉月的光点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