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时间追问这事，小七的毛色越来越深，几乎变成黑色。
它项圈上的晶体不停震动，发出高频的“嗡嗡”声。那两个人突然转头看向我们藏身的方向。
老妈手腕的蓝光骤然爆发，整个水泵房瞬间亮如白昼。
等光线暗下来，那两个人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检测仪屏幕碎成了蜘蛛网。
“走……”
老妈声音沙哑，带头往外跑。
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蓝光逐渐消退，但眼睛里还残留着些许蓝色光点，像星空一样闪烁。
回到家里，我也不敢多说话，母亲身上发生这些奇怪的事，我打算再看看情况。
厨房的灯光下，老妈已经开始做晚饭了。她手里的菜刀“哒哒哒”地切着土豆，动作快得让人眼花。
我死死盯着她手腕——那道蓝光消失后，皮肤上看不出任何痕迹。
“妈，这个蘑菇……”
我刚要伸手去拿，老妈“啪”一下打掉我的手。
“这个有毒。”她头也不抬的说，把蘑菇扔进了垃圾桶，“伞盖发青的都不能吃。”
我和老爸对视一眼。这蘑菇看起来明明雪白雪白的，哪来的青色？
老妈的确太不对劲了。
客厅的电视“刺啦”一声自动打开，雪花屏上闪过北极的画面——白色建筑群。
几乎同时间，老妈手腕的蓝光又亮了起来，这次持续了整整十秒。
小七跳上餐桌，把嘴里叼着的蓝色晶体吐进老妈水杯。
晶体入水即化，老妈的眼睛顿时蒙上一层淡蓝色的薄膜。
她似乎无意识地走到冰箱前，开始用磁铁拼图……等我反应过来，她拼好的图片就是北极的坐标！
“老婆……”我爸声音发颤，“你还记得tS研究所的事吗？”
“啪嗒！”
是我妈手里的磁铁掉在了地上。只见她眼神涣散，手指蘸着面粉在桌上画起来。
线条越来越复杂，等她画完我仔细研究后发现，这是tS-7基地的结构图，连通风管道都标得一清二楚。
“我这是……”老妈好像回过神来，看着桌上的面粉图直摇头，“我不记得画过这个。”
爸爸上前抱住她，抱得紧紧的：“他们说过副作用会消失的……说过记忆不会恢复的……”
小七的项圈晶体“嗡嗡”的震动，电视里的北极画面越来越清晰。
我看见一个白衣人影站在信号塔下，身形像极了萧烬。
“爸，”我小心地问，“妈到底怎么回事？”
老爸松开老妈，从抽屉深处摸出张老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的爸妈和哥哥，背景写着“tS研究所志愿者合影”。
我妈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试管，里面的液体蓝得刺眼。
“第一批志愿者……”爸爸摩挲着照片，“你哥研发的神经增强剂，说能抵抗辐射……后来tS-7抢走了配方……”
我妈忽然开始剧烈颤抖，手腕上的蓝光乱闪。
她抓起水杯一饮而尽，眼睛里的蓝膜更浓了：“阿烬……北极……白色房子……”
她每说一个词就喘口气，像在跟什么对抗。
电视“砰”地炸出团电火花，画面定格在北极实验室的内部：手术台上躺着个人，手腕连着蓝色输液管。
虽然画面模糊，但那头乱糟糟的卷发下的那张脸，分明就是年轻时的老妈！
小七忽然惨叫一声，项圈晶体裂开道缝。
老妈手腕的蓝光像被吸走似的，顺着裂缝钻进晶体。
她的眼睛恢复正常，踉跄着扶住桌子：“我……我刚才怎么了？”
老爸赶紧扶她坐下，我盯着裂缝里流动的蓝光，想明白了小七为什么总跟着老妈：它项圈里的晶体，根本就是老妈当年实验的产物！
窗外，极光再次亮起。
电视里的画面变成雪花，最后闪过一行字：【密钥载体已激活】。
小七的项圈彻底碎裂，蓝色光流在空中凝成个箭头，直指北方。
凌晨四点的早市已经挤满了人。
我裹紧外套混在排队接水的队伍里，小七窝在背包里只露出个脑袋。
水管里流出的水是蓝色的，但没人多看一眼，大家想的都是这年头能有水就不错了。
“听说没？气象局昨晚炸了。”前面的大婶边接水边跟人唠，“我表侄在消防队，说地下室全是玻璃罐子……”
“得了吧！”旁边卖鱼的大叔插嘴道，“我兄弟亲眼看见抬出来个铁棺材，里面咕嘟咕嘟冒蓝水！”
这时，我感觉小七在我背包里躁动起来，爪子隔着布料挠我的后背。
我顺着它的视线看去，卖鱼摊的水箱里，几条鱼翻着肚皮漂在水面，鱼鳃布满紫色。
“老板，这鱼怎么卖？”我装作随口问道。
卖鱼大叔头也不抬地回：“两条换一个土豆，快死的算半条。”
修鞋的老头在旁边“嗤”地笑了：“年轻人别贪便宜，这鱼吃了准拉肚子。”他压低声音，“tS-7的人上周刚往水库撒过药……”
我摸出半个皱巴巴的土豆上前问：“大爷，气象局到底怎么回事？”
老头眼睛一亮，飞快地把土豆塞进鞋子里：“我女婿在tS-7看仓库，说昨晚抓了个疯老头，非说自己在修什么天线……”
“是不是戴歪帽子的？”卖菜大妈也凑过来，“我前天进货时见过，在变电站那儿转悠呢！”
小七猛地钻出背包，冲着卖鱼摊“哈”地炸毛。
鱼摊下面的水桶里，几条活鱼发疯般地跳起来，撞得塑料桶“砰砰”响。
“见鬼了！”卖鱼大叔抄起网兜去捞，“刚才还好好的。”
我趁机溜到净水站后面，掏出从家带的小瓶子。
接满蓝色液体时，听见两个tS-7的工作人员在拐角聊天：
“第二批试剂效果不行啊，今天又送走三个。”
“急什么，教授说等北极那边……”
他们走远后，我发现小七扒拉着墙上的公告栏。
新贴的通知被它挠破一角，露出下面的旧通知：【tS-7志愿者招募，待遇从优】。
名单第一个就是我妈的名字，日期是灾变前三个月。
早市突然骚动起来，人群自动分开条路，几个穿防护服的正在挨个检查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