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饿魔降世
当太阳缓缓爬上邯郸城的城墙垛口时，林越的肚子里就像有一支锣鼓队在疯狂敲打一般，发出阵阵“咕噜咕噜”的声响。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扁鹊带着他的师兄们去城郊给老百姓们义诊，临行前，扁鹊像扔垃圾一样，随手甩给林越五枚秦半两，还扔下一句话：“给我看好医馆，要是敢缺斤少两，我就把你当成药材卖掉！”
然而，这可恶的战国时期，物价简直高得离谱，完全超出了林越的认知范围。那区区五个铜板，连半捆艾草都买不起，更别提像他这样能一口气吃下三碗饭的现代社畜了。
“咕噜噜……”肚子又响了一声，像在抗议主人的抠门。林越瘫在药房的药柜上，盯着墙上挂的《本草图谱》咽口水。图谱上画着“薇菜”“蕨菜”，绿油油的煞是诱人，系统却冷冰冰提示：【当前可食用野菜库存：0。建议宿主放弃幻想，直面饥饿。】
“直面你个锤子！”林越踹了药柜一脚，震得“当归”药斗掉下来，露出后面藏着的半块干饼——那是二师姐阿月临走前塞给他的，硬得能砸核桃。他刚咬下一口，就听见“咔嚓”一声，饼渣掉进领子里，硌得锁骨生疼。
【滴！检测到宿主血糖值低于警戒线，触发‘饿魔模式’。】系统弹窗血红大字，【警告：继续空腹可能导致幻觉、手抖、智商下降至50以下！】
智商下降？林越打了个激灵。他可还记得上回智商低于60时，被系统强制开启“沙雕模式”，对着药碾子喊“妈妈”的黑历史。不行，必须搞点吃的！
他抄起竹筐冲出医馆，直奔城外的乱葬岗——上次跟师兄采药时，看见那里长着不少肥美的野菜。五月的风带着泥土腥气，林越蹲在草丛里扒拉，绿油油的叶子看得他眼睛发直。系统突然“叮”了一声：【检测到疑似‘羊踯躅’植株，毒性指数★★★★☆，误食可致呕吐、痉挛、呼吸衰竭。】
“羊踯躅？”林越歪头看那植物，紫色小花开得娇艳，叶片跟常见的野苋菜有几分相似。他戳了戳花瓣，系统疯狂报警：【危险！立即远离！】
“切，大惊小怪。”林越撇嘴。在现代他可是资深吃货，什么折耳根、苦瓜都能下肚，还怕这小破花？他故意揪了片叶子放进嘴里——刚嚼两下，一股酸涩苦味就从舌根窜到天灵盖，像吞了口洗衣粉。
“呸呸呸！”他吐掉叶子，正想骂系统瞎报警，突然觉得小腹一阵绞痛，眼前开始冒金星。【滴！毒性发作！症状：恶心、呕吐、腹痛……启动《毒草红宝书》紧急预案！】系统弹窗还没看完，林越就抱着肚子冲进旁边的破庙，对着墙角一顿狂吐。
第二节 毒发惊魂
吐到第七次时，林越已经连胆汁都快呕出来了。
茅厕的恶臭混着嘴里的苦味，让他恨不得当场去世。系统在脑内喋喋不休：【催吐！快喝绿豆汤催吐！用手指抠喉咙！】
“滚……”林越有气无力地怼回去，“早干嘛去了？现在才说！”他扶着土墙站起来，腿软得像面条，刚走两步就“扑通”摔进泥坑里。紫色的呕吐物溅在裤腿上，跟羊踯躅的花色一模一样，看得他一阵眩晕。
【宿主智商已降至55，即将开启‘傻瓜模式’。】系统警告音刚落，林越就看见一只三条腿的青蛙跳过来，冲他“呱呱”叫。他傻呵呵地笑起来：“小青蛙，你也饿了吗？要不要一起吃……吃毒草？”
“吃你个头！”一声怒喝从庙门外传来。林越迷迷糊糊抬头，看见扁鹊拎着药箱冲进来，白胡子气得乱颤。老头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他提起来：“谁让你乱吃的？这是羊踯躅！能毒死十头牛！”
“师父……”林越舌头打卷，“它……它长得像苋菜……”
“像你个头！”扁鹊把他扔在破庙的草堆上，从药箱里掏出个陶碗，里面是黑绿色的药汁，“张嘴！”
药汁刚灌进喉咙，林越就忍不住又吐了。这次吐得更凶，几乎把五脏六腑都翻了出来。扁鹊皱着眉给他擦嘴，竹尺却没像往常一样落下来：“连毒草都认不出，我看你真是蠢死了！”
林越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他身上扎针。不是平时的细银针，而是稍粗些的青铜针，扎在“内关”“足三里”等穴位上，酸麻感顺着经络往上涌。他想睁眼看看，眼皮却重得像坠了铅块，只听见扁鹊的嘟囔声：“……脉沉而弦……毒入血分了……”
【滴！检测到高级针灸术‘泄毒十三针’！】系统突然亢奋起来，【能量波动异常！师父这手法，比教科书标准还高15%！】
林越想吐槽“都这时候了还搞学术”，却彻底失去了意识。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完了，这下真要GG在战国了，连个外卖都没吃上……
第三节 肉汤疑云
再次醒来时，林越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肉香。
他挣扎着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医馆的病床上，身上盖着干净的粗布被子。床头放着个陶碗，里面是炖得烂熟的羊肉汤，几块胡萝卜漂在上面，看得他口水直流。
【滴！检测到特级疗伤药剂！】系统弹窗金光闪闪，【成分：羊肉、黄芪、当归、枸杞……能量转化率90%，远超普通汤药！】
“特级？”林越顾不上烫，端起碗就喝。肉汤咸鲜入味，带着淡淡的药香，喝下去后，原本火烧火燎的胃瞬间舒服了不少。他连汤带肉吃了个精光，才发现碗底压着张纸条，上面是扁鹊歪歪扭扭的字：“再乱吃，饿死也不管。”
“口是心非的老梆子。”林越笑着把纸条塞进枕头下。他挣扎着下床，想去谢谢师父，却在走廊里听见后院传来“噼啪”的烧火声。
好奇心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抓住他，驱使着他蹑手蹑脚地溜到药圃的后面。月光如水，洒在大地上，形成一片银白的光幕。在这片静谧的月光下，他看到了一个身影——那是扁鹊，正蹲在一个土坑前，专注地往火堆里扔着什么东西。
林越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屏住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引起扁鹊的注意。他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然后慢慢地探出头去，想要看清楚扁鹊到底在烧什么。
当他的目光落在火堆上时，他的眼睛猛地睁大了——只见火焰中飘着几块带血的布巾，虽然已经被烧得残缺不全，但上面绣着的“秦”字依然清晰可见。那个“秦”字是用古篆体绣成的，笔画间还沾着暗红的血渍。
“师父？”林越忍不住叫了一声。
扁鹊猛地回头，眼神锐利如刀。他身上还穿着给林越治病时的白袍，袖口沾着几点洗不掉的药渍。“醒了？”老头站起身，用脚把火堆踩灭，火星溅在他苍老的手背上，他却像没感觉似的。
“您在烧什么？”林越盯着那堆灰烬，“布巾上的‘秦’字……”
扁鹊冷笑一声，走到他面前。老头比林越高出一个头，阴影完全笼罩住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想知道‘秦’字？”他顿了顿，伸手拍了拍林越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踉跄了一下，“先活过这个月再说。”
林越看着扁鹊转身离去的背影，白胡子在月光下微微颤抖。他弯腰从灰烬里捡起一小块没烧尽的布角，上面除了“秦”字，还绣着半朵枯萎的芍药花。
【滴！检测到关键线索‘秦字血巾’！】系统提示音带着紧张感，【触发隐藏剧情‘扁鹊的过往’，危险指数★★★☆☆！建议宿主谨慎追查！】
林越把布角塞进袖袋里，手心全是汗。秦国？芍药？难道师父以前在秦国出过事？那些血渍又是谁的？无数疑问在他脑子里打转，比中了毒还难受。
第四节 医者仁心
接下来的几天，林越格外留意扁鹊的举动。
老头依旧毒舌，依旧让他背医书、捣药，但林越发现，师父看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纯粹的嫌弃，而是多了些复杂的东西，像是审视，又像是……期待？
这天傍晚，林越在药柜里翻找“绿豆”，想再研究下解毒方，突然发现最底层的药斗里藏着个木盒。盒子上刻着朵芍药花，跟布巾上的图案一模一样。他刚想打开，就听见扁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找什么？”
林越手一抖，木盒掉在地上。扁鹊弯腰捡起盒子，指尖在芍药花上轻轻拂过，眼神瞬间变得柔和，又很快恢复了冷硬：“以后别乱翻。”
“师父，”林越鼓起勇气，“那天晚上您烧的布巾……”
“跟你没关系。”扁鹊打断他，把木盒塞进袖袋里，“去把‘金银花’晒了，再敢偷懒，就把你扔去乱葬岗喂狼。”
林越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老头像个裹着硬壳的核桃，里面藏着太多秘密。他想起昏迷时感受到的针灸，想起床头的羊肉汤，想起那双在火光中微微颤抖的手。
【滴！检测到师父好感度+5！】系统突然弹窗，【当前好感度：35（及格线60）。】
“才35？”林越撇嘴，“这老梆子也太难攻略了。”
晚上，他偷偷溜进扁鹊的书房。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书案上的竹简上。林越小心翼翼地翻开，发现是本医案，上面记载着各种疑难杂症的治法，唯独最后几页被撕掉了，露出粗糙的竹纤维。
他正想仔细看看，突然听见脚步声传来。林越慌忙躲到书架后面，只见扁鹊端着灯走进来，手里拿着那个刻着芍药花的木盒。老头坐在书案前，借着灯光打开盒子，里面居然是半枚玉佩，和一张泛黄的字条。
林越屏住呼吸，隐约听见扁鹊低声念着字条上的字：“……秦氏有女，名唤芍药，善医……”后面的话被风吹散了，他只看见扁鹊拿起玉佩，放在掌心轻轻摩挲，白胡子下的嘴角，似乎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容。
就在这时，扁鹊突然抬眼看向书架：“躲在后面干嘛？想偷我的医案？”
林越吓了一跳，只好从书架后走出来：“师父，我……”
扁鹊没说话，只是把玉佩和字条放回木盒，然后推到他面前：“想学真本事，光认毒草可不够。”他指了指木盒，“明天开始，跟我学‘麻沸散’的改良。”
林越愣住了。麻沸散？就是那个笔记上记载的、失败过无数次的麻醉药？
“师父，您不怕我……”
“怕什么？”扁鹊打断他，眼神锐利如昔，“怕你像当年那个秦国丫头一样，把药配错？”他顿了顿，看着林越震惊的表情，突然笑了，“放心，这次有你那个‘杠杆原理’帮忙，说不定能成。”
林越看着眼前的木盒，又看看扁鹊眼中一闪而过的期待，突然明白了什么。那些带血的布巾，那个“秦”字，还有这半枚玉佩，都跟一个叫“芍药”的秦国女子有关。而师父之所以愿意教他，或许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天机”，更是因为……他想完成当年未竟的心愿。
【滴！触发主线任务‘麻沸散改良计划’！】系统提示音激昂起来，【奖励：解锁‘扁鹊的信任’，获得‘特级疗伤药剂’配方！】
林越深吸一口气，拿起木盒：“师父，我跟您学！”
扁鹊点点头，吹灭了灯。黑暗中，林越听见老头低声说：“芍药啊……你看，有人来接你的班了。”
窗外的月光静静地洒在医馆的屋檐上，像一层薄薄的霜。林越攥着木盒，掌心温热。他知道，关于秦国的恩怨，关于芍药的故事，还有麻沸散的秘密，才刚刚开始。而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活下去，不仅要活下去，还要帮师父完成那个可能会改变整个战国医学的梦想。
至于那该死的饥饿？林越摸了摸肚子，心想：等学会了麻沸散，说不定能跟师父商量下，改善改善伙食？毕竟，饿肚子的医生，可治不好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