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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高热噬生

长平战场的秋老虎比盛夏还毒,晒得临时医疗帐篷像个密不透风的蒸笼。帆布被晒得滚烫,用手一碰就能烫起水泡,空气里弥漫着汗臭、药味和若有若无的腐臭味,混杂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吸进肺里像吞了团火。

林越刚给一个箭伤士兵换完药,指尖还沾着草药的绿汁,就听见帐篷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雨点砸在铁皮上。伴随着粗重的喘息,一个士兵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膝盖在地上磕出闷响:“林越!林越!快!二柱他……他快不行了!”

林越心里咯噔一下,王二柱?是那个在101章里被他用t恤包扎止血的士兵。当时腹部被秦军的戈划了道深口子,血流不止,他情急之下撕了t恤当止血带,又连夜缝合,本来恢复得不错,前天还能扶着墙走路,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去,只见两个士兵抬着一副断矛担架,王二柱躺在上面,身体蜷缩成一团,像只被煮熟的虾米。他的脸烧得通红,像块刚从火里捞出来的烙铁,嘴唇却紫得发黑,像涂了层墨,呼吸急促得像破旧的风箱,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痛苦的呻吟,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被堵住了的烟囱。

“怎么回事?”林越蹲下身,伸手摸向王二柱的额头,指尖像触到了火炭,烫得他猛地缩回手。这热度,至少三十九度以上,是典型的高热。

“不知道啊!”抬担架的士兵急得满头大汗,汗水顺着下巴往下滴,砸在担架的木板上,“昨天还好好的,能吃半碗糙米粥,今天一早突然就烧起来了,说胡话,喊着冷,盖了三床破毯子还发抖!刚才伤口突然裂开,流脓了,臭得厉害!”

林越掀开王二柱的破烂战袍,缝合的伤口果然裂开了一道狰狞的小口,里面渗出黄绿色的脓液,像烂掉的菜叶,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比战场上的尸臭味更刺鼻。他用干净的麻布轻轻按压伤口周围,皮肤硬邦邦的,像块烧透的砖,还滚烫,明显是感染扩散了。

“坏了。”林越的心沉到了谷底,这不是普通的伤口感染。看王二柱的症状——高热、紫绀、呼吸急促、意识模糊,很可能是败血症,是细菌突破伤口防线进入血液引起的全身感染。在没有抗生素的年代,这几乎是绝症,像一把无形的刀,能轻易割断生命的绳索。

“还有救吗?林越兄弟?”一个年轻士兵颤声问,眼里满是期盼,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林越没说话,他抓起王二柱的手腕切脉,指尖下的脉搏细速如丝,微弱得几乎摸不到,像风中摇曳的蛛丝,随时可能断裂。在他的脑海里,这脉搏自动转化成了波形图——不再是之前处理外伤时相对规律的锯齿线,而是变成了杂乱无章的毛刺,忽高忽低,毫无规律,像被强电流干扰的信号,预示着身体机能的全面崩溃。

“去打盆凉水来,再找几块干净的麻布。”林越的声音很稳,稳得像块石头,心里却乱得像团麻。他知道败血症的凶险,但不能放弃,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抓住。

凉水很快端来了,盆底还沉着几粒泥沙。林越把麻布蘸湿,轻轻敷在王二柱的额头、腋窝和大腿根——这些地方血管丰富,能通过物理降温带走热量,是目前唯一能做的应急措施。麻布刚贴上皮肤,就“滋”地一声冒起白烟,很快就被体温焐热。

“二柱!二柱你醒醒!”一个同乡士兵趴在担架边,哭喊着王二柱的名字,声音嘶哑。

王二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球浑浊得像蒙了层雾,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含混的呓语:“水……娘……我想回家……”

“有水!马上就给你喝!”林越一边给他擦身降温,一边让人端来凉盐水,用小勺一点点喂进他嘴里,补充水分和电解质。每喂一勺,王二柱的喉结都要艰难地滚动半天,像卡住了的齿轮。

这时候,一个穿着破旧铠甲的老兵走了过来,是李敢,在赵军里混了十几年,脸上刻满了刀疤,眼神像淬了火的铁。他瞥了一眼王二柱,又看了看林越忙碌的身影,嘴角撇了撇,吐出一口唾沫:“别费劲了,这是‘血里生了毒’,我见多了,烧得这么厉害,神仙也救不活。”

林越没理他,继续给王二柱擦身,动作一丝不苟。他知道李敢说的是实话,但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看着一个生命在自己面前流逝。他想起扁鹊处理感染伤口时说的“毒入血,如燎原之火,需釜底抽薪,然薪火难寻,只能杯水车薪,尽人事听天命”,当时他还觉得老人过于悲观,现在才明白,那是无数次失败后总结出的无奈。

帐篷外的太阳越来越毒,晒得地面发烫,连风都带着热浪。林越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像层湿泥,可他顾不上擦,只有一个念头:再降点温,再撑一会儿,说不定会有奇迹。

但奇迹没有发生。王二柱的体温还在升高,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红得发紫,像块烧透的猪肝。林越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无法战胜的对手——不是看得见的敌人,是看不见的细菌,是这个时代医学无法跨越的边界。

第二节 药石难支

黄连和马齿苋被捣成了泥,绿色的汁液混着药渣,散发着苦涩的气味,像胆汁一样难闻,呛得人直皱眉。林越用干净的麻布蘸着药泥,小心翼翼地敷在王二柱裂开的伤口上,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瓷器。

药泥刚贴上,王二柱就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吼,大概是药的刺激性太强。

“忍一忍,二柱,这能杀毒!”林越按住他的肩膀,轻声安慰,指尖能感觉到他肌肉的剧烈颤抖。

“这玩意儿管用吗?”一个年轻士兵看着绿乎乎的药泥,满脸怀疑,“闻着就苦,能杀得了肚子里的‘毒’?”

“黄连能抑菌,马齿苋能消炎,试试才知道。”林越的声音有点沙哑,他用麻布把伤口包扎好,又给王二柱喂了点凉盐水,“以前扁鹊先生处理类似的感染,常用这两味药配伍,只是比例不同,效果也不同。”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底。败血症是细菌进入血液引起的全身感染,局部用药效果有限,必须全身给药才能起效,可他手里没有抗生素,只有这些作用有限的草药,像用鸡蛋碰石头。

“林越兄弟,你这是把战场当药圃了?”李敢靠在帐篷杆上,抱着胳膊,冷眼看着,嘴角挂着一丝嘲讽,“打仗哪有那么多讲究?伤口烂了就剜掉,发烧了就灌凉水,活不活得下来,看命。”

林越没理他,他从药箱里拿出剩下的黄连和马齿苋,又找了块干净的石板,开始做实验。他把两种草药按不同比例混合:1:1、2:1、3:1,分别捣成泥,然后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个小口子(之前不小心被树枝刮的,刚结痂),把不同比例的药泥分别涂在伤口周围,想看看哪种配比抑菌效果最好。

“你疯了?”李敢瞪大了眼睛,声音陡然拔高,“拿自己做实验?不要命了?这要是也生了毒,谁救你?”

“不试试怎么知道哪种管用?”林越的语气很平静,他用炭笔在石板上画了三个格子,分别标上比例,“等会儿看红肿消退的速度,就知道哪种效果好了。”他想起扁鹊教他试药时说的“医者用药,如将用兵,不知药性,何以克敌?”此刻,他就是在用最原始的方法,探索这些草药的“兵力”。

年轻士兵们都看呆了,没人敢说话,只有王二柱痛苦的呻吟和外面呼啸的风声。李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林越,像在看一个疯子,又像在看一个勇士。他从军这么多年,见过怕死的,见过贪功的,却没见过拿自己试药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帐篷里的空气越来越闷,药泥的苦涩味和王二柱伤口的腐臭味混在一起,让人头晕目眩。林越时不时观察王二柱的情况,他的体温还是没降下来,脸色依旧通红,嘴唇发紫得更厉害了,呼吸也越来越微弱,像风中残烛,每一次起伏都可能是最后一次。

“不行,得全身用药。”林越突然站起身,把剩下的黄连和马齿苋捣成粉,按2:1的比例混合(他直觉这个比例可能更有效),用水冲成药汤,想给王二柱灌下去。

“别费劲了。”李敢拦住他,伸手探了探王二柱的鼻息,“他现在连咽水的力气都没有,灌进去也是呛着,白费功夫。”

林越的手顿在半空,看着王二柱紧闭的嘴和微弱的呼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他知道李敢说得对,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他想起自己穿越前在医学院学到的知识,想起那些精密的仪器和有效的药物,再看看眼前的困境,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臂的实验伤口上——涂2:1比例药泥的地方,红肿消退得最快,比1:1和3:1的效果都好。他在心里记下:黄连和马齿苋2:1配比效果最佳。可这个发现现在对王二柱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局部用药根本无法阻止败血症的进展。

“为什么……为什么没用……”林越攥着手里的草药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他龇牙咧嘴,却感觉不到,只有心里那股撕心裂肺的痛苦,像要把他撕裂。那些他引以为傲的现代医学理论,那些他努力实践的“卷王”方法,在没有抗生素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像纸糊的盔甲。

“因为病不一样。”李敢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不像之前那么刻薄,“伤口感染是‘小毒’,在皮肤外面;他这是‘大毒’,钻进血里了,流遍全身,就像野草长满了田地,除不尽的。”

林越愣住了,李敢的话虽然粗糙,却点出了问题的本质——败血症是全身性的感染,不是局部处理能解决的。他想起扁鹊医案里写的“毒入血络,如鱼入大海,难以捕捉,药石难及”,当时他还不太理解,现在才明白,那是古人对败血症最精准的描述。

王二柱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一口带血的痰,溅在林越的脸上,滚烫而粘稠。然后,他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像被电击了一样,接着,彻底不动了。

林越僵在原地,脸上的血痰还在发烫,他呆呆地看着王二柱,看着他不再起伏的胸口,心里一片空白。

第三节 脉绝灯灭

王二柱的体温还在升高,皮肤烫得像块烙铁,连呼出的气都是热的,带着一股腐臭。林越把所有能找到的麻布都浸湿了,敷在他的额头、腋窝、大腿根,试图用物理降温的方法留住他最后一丝生机,可凉水很快就被体温焐热,换了一盆又一盆,地上的水洼都被蒸干了,泛出白花花的盐渍。

“他……他好像不行了……”一个年轻士兵颤声说,声音里带着哭腔,眼圈通红。王二柱的呼吸已经微弱得像游丝,胸口几乎不起伏了,嘴唇紫得发黑,像涂了墨,指甲盖也变成了青紫色。

林越抓起他的手腕切脉,指尖下的脉搏细得像头发丝,时断时续,微弱得几乎摸不到,像风中摇曳的蛛丝,随时可能断裂。在他的脑海里,这脉搏自动转化成了波形图——不再是之前相对规律的锯齿线,而是变成了杂乱无章的毛刺,忽高忽低,毫无规律,像被干扰的信号,预示着身体机能的全面崩溃。

“还有气!”林越不甘心,他俯下身,用嘴对着王二柱的嘴,想做人工呼吸(虽然他知道在古代这方法可能不被接受,但他顾不上了)。他记得现代急救课上老师说过,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不能放弃。

“你干什么?”李敢一把拉住他,力气大得像头熊,“人都快死了,别折腾了!让他走得安详点!战场上的规矩,死也得有个体面!”

“他还有气!还有气就能救!”林越猛地甩开李敢的手,眼睛通红,像疯了一样,“我上次能救他,这次也能!”他的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嘶吼。

他再次俯下身,刚要吹气,王二柱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一口带血的痰,溅在林越的脸上,滚烫而粘稠。然后,他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像被电击了一样,四肢僵直,接着,彻底不动了。

林越僵在原地,脸上的血痰还在发烫,他呆呆地看着王二柱,看着他不再起伏的胸口,看着他圆睁的眼睛,里面没有了任何神采,像两颗熄灭的星星。

“没……没气了……”年轻士兵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要哭出来。

林越缓缓伸出手,探向王二柱的鼻孔,没有气息;再摸他的颈动脉,脉搏彻底停了,那根在他脑海里跳动的波形图,最终拉成了一条直线,冰冷而决绝,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啊——”林越猛地低吼一声,一拳砸在地上的干草上,拳头被碎石硌得生疼,渗出血来,他却感觉不到,只有心里那股撕心裂肺的痛苦,像要把他撕裂。

他救了王二柱一次,却没能救他第二次。败血症,这个在现代医学里可以通过抗生素轻松治疗的疾病,在这个时代,却成了无法逾越的鸿沟,像一堵墙,挡住了他所有的努力和知识。他所有的理论、所有的方法、所有的坚持,在这一刻,都碎得像地上的药碗。

帐篷里一片死寂,没人敢说话,只有林越粗重的喘息声和外面呜咽的风声。年轻士兵们都低着头,有人偷偷抹眼泪,王二柱是他们的同乡,一起从老家出来当兵,现在却阴阳两隔,连个全尸都未必能留下。

李敢看着林越痛苦的样子,眼神复杂,他走过来,捡起地上的麻布,递给林越:“擦擦吧,血干了就不好擦了。”他的声音低沉,没有了之前的嘲讽。

林越没接,他就那么跪在地上,看着王二柱的尸体,像一尊石像,脸上的血痰干了,结成了硬块,像块丑陋的伤疤。他想起自己做的草药配比实验,想起自己手臂上那个正在愈合的小伤口,想起王二柱上次被救后感激的笑容……这一切,都成了刺向他心脏的尖刀。

“打仗就是这样。”李敢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磨砂纸擦过木头,“今天活,明天死,谁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你救了他一次,已经仁至义尽了,别太自责。我见过太多像你这样的医者,总想救所有人,最后把自己逼疯。”

“是我没用……”林越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我学了那么多知识,却连个败血症都治不好……我连他都救不了……”他觉得自己像个骗子,空有现代医学的理论,却连最基本的感染都控制不了。

“不是你没用,是这病太厉害。”李敢叹了口气,蹲下身,拍了拍林越的肩膀,“在这战场上,死个人太正常了,比吃饭还平常。你救了那么多人,已经很了不起了,别跟自己较劲。”

林越没说话,他慢慢站起身,走到帐篷外,外面的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边只剩下一抹残红,像血一样。秋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打在他的脸上,冰冷刺骨。他看着远处连绵的军营,看着那些帐篷里透出的微弱灯光,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努力很可笑。他以为自己掌握了现代医学知识,就能改变一切,就能救所有人,可面对败血症这种疾病,他和那些只会用草药的古代军医,没什么区别,都只能眼睁睁看着病人死去。

《孙子兵法》能指导战争,能赢取胜利,却挡不住细菌的进攻;他的医学知识能处理伤口,能缝合,却治不了败血症。这就是古代医学的边界,是他必须面对的现实,残酷而冰冷。

第四节 直面边界

王二柱的尸体被抬走了,两个同乡士兵用破军毯裹着他,抬向营地后面的乱葬岗。那里已经埋了很多人,新坟叠着旧坟,没有墓碑,没有仪式,只有一个个小小的土堆,很快就会被风沙掩盖,像他们从未存在过一样。

林越坐在帐篷前的石头上,手里还攥着那两块按2:1比例混合的黄连和马齿苋药泥,已经干硬了,像块土疙瘩,硌得手心生疼。他看着自己手臂上那个小伤口,已经结痂了,红肿完全消退,证明这种配比确实有效,可这又有什么用呢?救不了王二柱,救不了那些死于败血症的士兵,甚至连他自己,都保护不了。

“还在琢磨呢?”李敢走过来,手里拿着个烤红薯,用破布包着,递给他一半,“热乎的,吃点吧,人死不能复生,日子还得过,仗还得打。”红薯的焦香混着泥土的气息,在冷风中格外诱人。

林越接过红薯,没吃,只是看着它冒出来的热气,在冷风中很快消散,像生命一样短暂。“李大哥,你说得对,战场不是课堂,不是什么病都能治的。”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了之前的激动和痛苦,像一潭死水。

李敢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脸上的刀疤挤在一起,显得有点狰狞:“你总算想通了?别把自己逼太紧,你不是神仙,救不了所有人。就算是扁鹊再世,也有治不了的病。”

“我不是想通了,是明白了。”林越咬了一口红薯,滚烫的甜意在嘴里散开,稍微驱散了些心里的寒意,“我以前总觉得,有现代医学知识,就能克服一切,就能救下所有人,现在才知道,我错了。”

他想起扁鹊先生说过的话,那是他刚学医时,老人在药圃里说的:“医道有边界,人力有穷尽,知可为而为之,知不可为而安之,是为医者。”以前他不懂,总觉得“不可为”是懦弱的借口,现在才明白,这不是懦弱,是清醒,是知道自己的极限,然后在极限内做到最好。

“败血症在我们那个时代,用抗生素就能治,可这里没有,所以我救不了王二柱。”林越看着远处的乱葬岗,那里的土堆在暮色中若隐若现,“这不是我的错,也不是医学的错,是时代的局限,是我们必须面对的边界。”

李敢没听懂“抗生素”是什么,但他明白林越的意思:“就是说,有些病,现在的法子治不了?”

“对。”林越点头,红薯的甜味在嘴里慢慢变淡,“但我们能做的,是在这个边界内,做到最好。比如,做好伤口清创,用煮沸的布包扎,减少感染;比如,找到更好的抑菌草药,像这黄连和马齿苋按2:1配,治疗轻度感染;比如,学会识别败血症的早期症状,高热、发紫、脉细,一旦发现,提前处理,或许能多救几个。”

他站起身,把手里的干药泥扔进火里,看着它燃烧起来,变成灰烬,随风飘散。“我不能因为救不了败血症,就放弃那些能救的人。王二柱虽然死了,但我从他身上学到了东西,知道了哪些草药配比更有效,知道了败血症的凶险,下次遇到类似的情况,我能做得更好,能救下更多的人。”

李敢看着林越,眼神里的敬佩多了几分:“你这小子,跟别的书生不一样,不钻牛角尖。战场上,认死理的人活不长。”

“钻牛角尖没用。”林越笑了笑,这是王二柱死后他第一次笑,虽然有点苦涩,却带着一种释然,像卸下了千斤重担,“成长不是学会救所有人,是学会接受救不了的遗憾,然后继续救下一个。扁鹊先生说过,‘医者如渡人,舟小难载万客,能渡一个是一个’,以前不懂,现在懂了。”

他转身走进帐篷,开始整理药箱,把黄连和马齿苋按2:1的比例混合好,装在小布袋里,写上“抑菌药泥”;又把败血症的症状——高热、紫绀、脉搏细速、伤口流脓发臭——用炭笔写在帐篷布上,让所有士兵都能看到,一旦发现类似症状,立刻报告。他要把自己的经验传递下去,让更多人知道如何预防,如何应对。

年轻士兵们看着林越忙碌的身影,看着他脸上虽然还有悲伤却不再绝望的表情,心里的恐慌也渐渐消散了。他们开始帮忙整理药材,帮忙把那些注意事项念给不识字的士兵听,帐篷里的气氛不再压抑,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平静和韧性。

林越看着这一切,心里忽然踏实了。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用《孙子兵法》打败细菌,无法用古代的草药治好败血症,但他可以做自己能做的事:用更有效的药泥处理伤口,用更细致的观察预防感染,用更务实的态度面对医学的边界。

夕阳的余晖洒在帐篷上,给那块写着败血症症状的帆布镀上了一层金色,像一块警示牌,也像一块里程碑。林越知道,未来还会有更多的“败血症”等着他,还会有更多救不了的人,但他不会再像今天这样痛苦和绝望。

他会记住王二柱,记住这次的失败,然后带着这些教训,继续走下去,救下一个,再救下一个,在医学的边界内,拼尽全力,做到最好。这或许就是成长,是每个医者都必须经历的蜕变——从相信自己无所不能,到接受自己的局限,然后在局限中,绽放出最强大的力量,让医道的火种,在这片残酷的土地上,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帐篷外的风还在吹,但林越觉得心里不再寒冷。他知道,只要不放弃,只要直面边界,就总有能做到的事,总有能救下的人,这就够了,这就是他作为医者的使命,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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