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厮杀已到白热化。呼延庆没了马匹,全凭双脚腾挪,刀光在军兵中闪转腾挪,可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力气也渐渐耗尽。他靠在一块巨石上,喘着粗气,看着围上来的军兵,握紧了手中的断刀——看来今日,真要葬身于此了。
就在这绝望之际,忽听“呼”的一声,平地卷起一阵狂风,黄沙漫天,打得人睁不开眼。军兵们纷纷捂着脸,阵型顿时乱了。呼延庆也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眯眼间,竟听到悬崖上传来一声震耳的虎啸:“嗷呜——”
那声音雄浑有力,吓得军兵们纷纷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山神息怒!山神息怒!”
呼延庆强撑着抬头,只见一只斑斓猛虎从悬崖峭壁上跃下,它身形矫健,在陡峭的岩石上左跳右闪,如履平地,转眼就到了山下。军兵们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上前,纷纷往后退。
猛虎径直走到呼延庆面前,他已没了力气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谁知那虎竟用嘴轻轻叼住他的衣襟,猛地一甩头,将他甩到了自己背上。
“嗷——”猛虎又啸一声,转身就往悬崖上奔去。
呼延庆只觉天旋地转,慌忙一把抱住老虎的脖子,紧紧贴在它背上——这虎跑得极快,在悬崖峭壁间腾跃,时而纵身跳过丈宽的石缝,时而沿着几乎垂直的岩壁攀爬,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深渊。
他被颠得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头晕目眩,只能死死闭着眼,听着风声在耳边呼啸。不知过了多久,老虎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呼延庆才敢睁开眼,发现已到了悬崖顶端,眼前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密林。
猛虎停下脚步,轻轻一抖身子,将他从背上抖了下来。呼延庆摔在柔软的草地上,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半天爬不起来。
他抬头看向老虎,只见它蹲坐在不远处,琥珀色的眼睛望着他,竟没有丝毫凶意,反倒像是在打量。
“是你救了我?”呼延庆声音沙哑,心里满是疑惑——这虎为何会救自己?
猛虎像是听懂了,低低地吼了一声,转身往密林深处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他,像是在示意他跟上。
呼延庆犹豫了一下,挣扎着站起身。他知道,山下还有无数军兵,此刻回去就是死路一条,不如跟着这虎看看。
他一瘸一拐地跟着猛虎走进密林,越往里走,树木越茂密,渐渐听不到山下的动静。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猛虎停在一处山洞前,洞口被藤蔓遮掩,十分隐蔽。
它又低吼一声,像是在说“进去吧”,随后便转身消失在密林里。
呼延庆扶着岩壁走进山洞,里面竟别有洞天:干燥整洁,角落里堆着些干草,像是个天然的藏身之处。他再也撑不住,倒在干草上,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他被一阵香味唤醒。睁眼一看,洞口竟放着一只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野兔骨架,旁边还有一汪清澈的泉水。
“是那虎送来的?”呼延庆心头一暖,挣扎着爬过去,捧着泉水喝了几口,又撕下几块没被啃净的兔肉,慢慢嚼着。
体力渐渐恢复,他才想起孟强和焦玉:“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正担忧着,忽听洞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大哥!大哥你在吗?”
是孟强!
呼延庆连忙喊道:“我在这儿!”
洞外一阵响动,孟强和焦玉拨开藤蔓冲了进来,见他安然无恙,顿时喜极而泣:“大哥!你没事太好了!”
“你们怎么找到这儿的?”
孟强抹了把泪:“我们见你被老虎驮走,就知道你定在这山上。找了一天,总算听到你的声音了!”
焦玉也道:“那些军兵搜了半天没找到,早就撤了。我们在山下等了许久,见没动静,就上来找你了。”
三人重逢,恍如隔世。呼延庆把被猛虎所救的事说了,两人都啧啧称奇。
“这虎莫不是通人性?”焦玉道。
呼延庆点头:“说不定是山中灵物。不管怎样,它救了我一命,这份情得记着。”
他看着洞外的天色,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庞文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得尽快离开,去找二叔叔。”
孟强和焦玉点头称是。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辨认了方向,往西北方向走去。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虽前路依旧未知,但呼延庆知道,只要活着,就有希望。那只猛虎的身影,如同一个谜,留在了他的记忆里,也让他更加坚信——天道昭彰,善恶终有报,他的复仇之路,定不会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