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后怕:“客官有所不知,那擂台设在护国寺前,本是要比足一百天,今日正是最后一日。皇上当初下旨时就说了,朝中文武不得上擂,说是怕以大欺小,其实啊……”他瞟了眼窗外,“怕是庞太师早就安排好了,就等着他那侄子欧阳子英夺帅印呢。”
“那欧阳子英哪是什么和尚?就是个披着僧袍的恶煞!”小二往地上啐了一口,“听说他在寺庙里就欺男霸女,被师父赶出来后,更是无法无天,打死人、劫民女,无恶不作,还收了一群假和尚当徒弟,个个都是亡命之徒。”
呼延庆握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朝中忠良就眼睁睁看着他如此猖獗?”
“怎么没管?”小二叹了口气,“杨家的几位公子、寇家的少爷,都想乔装上去打擂,可刚靠近擂台就被拦下了——皇上有旨,凡有官职在身、或是勋贵之后,一律不准登台,违令者按通敌论处。”
“那民间的好汉呢?”焦玉忍不住问。
“唉,民间倒是有不少义愤填膺的好汉上台,可哪里是那欧阳子英的对手?”小二声音发颤,“那和尚下手忒狠,掌风带着毒,兵器上还淬着东西,上台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下来的。尸体都往城外的双岔崖扔,这一百天下来,两个悬崖都快堆不下了……”
呼延庆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啪”的一声,茶杯被他捏得粉碎,茶水溅了一桌。孟强和焦玉也听得目眦欲裂,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岂有此理!”孟强低吼,“皇上昏聩,庞文奸佞,竟容得下这等恶贼横行!”
小二吓得一哆嗦,慌忙摆手:“客官小声些!这话要是被巡逻的兵丁听见,可是要掉脑袋的!”
呼延庆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眼神却冷得像冰:“那欧阳子英今日若真夺了帅印,岂不是要领兵去打幽州?”
“可不是嘛!”小二急道,“听说他早就放话了,只要当了元帅,第一个就带兵踏平幽州,把呼延家斩草除根!到时候战火一开,不知多少百姓要遭殃……”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锣鼓声和百姓的惊呼。三人探头一看,只见一队官差簇拥着一顶八抬大轿往护国寺方向去,轿旁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假和尚,为首的正是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光头,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僧袍,腰间却挂着把鬼头刀——想来就是那欧阳子英。
“走!”呼延庆猛地站起身,眼中燃起熊熊怒火,“去护国寺!”
孟强和焦玉对视一眼,齐齐点头,跟着他快步下楼。
护国寺前的擂台早已围得水泄不通,台上竖着“比武夺帅”的大旗,欧阳子英正站在台中央,得意洋洋地环视四周,身后的假和尚们则对着台下的百姓指指点点,神态嚣张。
“还有谁敢上来送死?”欧阳子英声如洪钟,带着一股戾气,“今日若再无人应战,这帅印可就归咱家了!”
台下百姓敢怒不敢言,有的低声咒骂,有的悄悄抹泪,却没人敢上前。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声怒喝:“恶贼休狂!爷爷来会你!”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三个少年挤开人群走了过来,为首的身着白袍,手持两把宝鞭,正是呼延庆。他身后跟着抡着双锤的孟强,和提着斧子的焦玉,三人眼神如炬,直逼擂台。
欧阳子英眯起眼,打量着呼延庆:“哪里来的黄口小儿,也敢来凑热闹?”
呼延庆冷笑一声,身形一晃,已纵身跃上擂台:“呼延庆在此!特来取你狗命,夺那帅印!”
“呼延庆?!”台下顿时一片哗然,百姓们又惊又喜,纷纷往后退开,给他们腾出空地。
欧阳子英脸色一变,随即狞笑起来:“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日我就先斩了你,再去端了幽州,让你呼延家断子绝孙!”
说罢,他抽出腰间鬼头刀,带着一股腥风直劈呼延庆面门。
呼延庆眼神一凛,不退反进,左手银鞭缠住刀身,右手乌鞭如灵蛇出洞,直取欧阳子英心口。
一场关乎忠奸、关乎家国的恶战,就在这护国寺前的擂台上,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