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陕西去的路,渐渐有了黄土的气息。路边的白杨树像站岗的士兵,齐刷刷地立在塬上,远处的窑洞嵌在黄土坡里,烟囱里冒出的青烟在蓝天下格外显眼。诗诗扒着马车帘,看着窗外的沟壑纵横,好奇地问:“这土怎么是黄色的?跟我们那儿的黑土一点都不一样!”
灵月笑着给她递了块狗头枣:“尝尝这个,陕北的枣甜得很。这黄土可是好东西,能种出香喷喷的小米。”诗诗塞进嘴里,甜得眯起眼睛:“比成都的酸角还甜!就是有点噎得慌。”
到了西安城,城墙像条土黄色的巨龙,把老城圈在怀里。城墙上的箭楼古色古香,角楼的飞檐挑着夕阳,走在城墙上,仿佛能听到千年前的战马嘶鸣。我们找了家回民街附近的客栈,老板是个戴白帽的回族大叔,端上来的羊肉泡馍碗比脸还大,掰馍的馍块像小石子,泡在羊肉汤里,香得让人直咽口水。
诗诗学着别人的样子掰馍,掰得大小不一,有的比拳头还大。大叔笑着说:“姑娘,馍要掰得碎点,才能吸饱汤汁。”诗诗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重新拿起馍,掰得像米粒似的。
第二天,我们去看兵马俑。刚进一号坑,所有人都被震撼住了——成千上万的陶俑整齐地站在坑里,个个身披铠甲,手持兵器,表情严肃,仿佛一声令下就能冲锋陷阵。诗诗趴在栏杆上,数着陶俑的数量,数了半天就晕了:“太多了!比我们打跑的所有坏蛋加起来还多!”
导游是个戴眼镜的姑娘,指着陶俑介绍:“这些陶俑都是按照真人烧制的,每个表情都不一样,连头发丝都看得清。可惜有的被破坏了,还在修复呢。”
我们顺着坑道往前走,看到几个工作人员正在修复陶俑,手里的小刷子小心翼翼地刷着陶片上的泥土。诗诗看得入迷,小声问:“阿姨,这些碎片能拼好吗?”
工作人员笑着点头:“能啊,就是慢点,有时候拼一个陶俑要花好几年呢。”
正看得认真,一个穿夹克的男人鬼鬼祟祟地在坑边转悠,手里拿着个放大镜,还时不时往包里塞东西。苏砚眉头一皱:“这人不对劲。”
果然,男人趁工作人员不注意,弯腰捡起块地上的陶片,飞快地塞进包里。诗诗大喊:“他偷陶片!”
男人见状,撒腿就跑。苏砚立刻追上去,在出口处拦住他,从包里搜出好几块陶片,还有一把小铲子。男人吓得腿都软了:“我……我就是想带回家做个纪念……”
“纪念也不能偷文物!”灵月生气地说,“这些陶片都是国宝,少一块都可能拼不好陶俑!”
我们把男人交给景区保安,保安说这人是个文物贩子,专门在景区附近转悠,偷些陶片碎片去卖,已经盯了他很久了。“多亏了你们,”保安感激地说,“这些碎片看着小,对修复陶俑来说太重要了。”
从兵马俑出来,我们去吃肉夹馍。白吉馍烤得外酥里嫩,夹着腊汁肉,肥而不腻。诗诗咬了一大口,肉汁顺着嘴角流下来:“这比成都的兔头还香!就是有点干。”
老板笑着递过来碗凉皮:“配着凉皮吃,解腻!”
下午,我们去逛古城墙。租了辆自行车,沿着城墙慢慢骑,风吹在脸上,带着历史的味道。城墙上的砖块坑坑洼洼,有的还刻着字,据说是古时候守城的士兵留下的。诗诗指着一块砖上的“王”字:“这是不是哪个将军的名字?”
苏砚仔细看了看:“不像,倒像是后来人刻的。我们可不能学这个,要保护文物。”
骑到箭楼时,遇到几个写生的学生,正对着护城河画画。诗诗凑过去看,其中一个男生的画里,城墙下站着我们几个,正笑着看陶俑。“你画的是我们!”诗诗惊讶地说。
男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看你们在兵马俑那边帮忙抓小偷,觉得很有意思,就画下来了。”
我们都凑过去看,画里的我们,苏砚握着剑,灵月甩着鞭,诗诗举着铁珠,白老捋着胡子,我举着神器,背景是成千上万的陶俑,透着股江湖气。
“画得真好!”灵月笑着说,“能送给我们吗?”
男生爽快地答应了,还在画的角落题了字:“江湖儿女,亦护山河。”
在西安待了几天,我们去了大雁塔,看玄奘法师译经的地方;逛了回民街,吃了甑糕和柿子饼;还去了华清池,听导游讲唐玄宗和杨贵妃的故事。诗诗说:“原来古代的人也有这么多故事,跟我们的江湖一样热闹。”
离开西安那天,回族大叔给我们装了满满一包狗头枣和腊牛肉:“路上吃,到了下一站,可吃不到这么地道的了。”
诗诗抱着包裹,趴在马车上看西安的城墙渐渐远去:“陕西真好,连泥土都带着故事。”
“下一站去哪?”灵月问。
诗诗翻着地图,指着一个地方:“听说北京的故宫特别大,还有烤鸭,我们去北京吧!”
“好啊,”我笑着说,“去看看皇城根下的江湖。”
白老坐在马车里,手里拿着那幅学生送的画,眯着眼睛说:“从兵马俑到故宫,这一路走下来,倒像是看了部活的史书。”
马车驶离西安,黄土高原在身后越来越远,但兵马俑的庄严和肉夹馍的香气,却像刻在了心里。江湖路不止有打打杀杀,还有这些沉甸甸的历史,让人走着走着,心里就多了份敬畏。
毕竟,这有黄土的厚重,有陶俑的威严,有肉夹馍的醇香的江湖,我们才刚摸到历史的边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