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刘公公指甲缝里发现的紫色丝线和“迷蝶香”,将下毒案的嫌疑指向了深宫内苑。
迷蝶香乃海外番邦进贡的珍稀香料,数量极少,据说有引人沉醉、焕发容光之效,历来只赏赐给最得宠的妃嫔。近年来,能得到此赏赐的,唯有那位宠冠后宫的——兰贵妃娘娘。
兰贵妃出身显赫,其家族在朝中势力不小,她本人更是深得皇帝宠爱,风头一时无两。她会和暗痕勾结?动机是什么?
林韬觉得难以置信。兰贵妃要地位有地位,要恩宠有恩宠,有什么理由去掺和暗痕那些掉脑袋的勾当?
“权力和恩宠,从来都不是永久的。”璃却看得更透,“尤其是对于后宫女子而言。或许是为了巩固地位,或许是为了子嗣前程,或许……有其他不为人知的野心。在足够的利益或威胁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直接冲进贵妃寝宫去查吧?”林韬觉得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自然不能。”璃摇头,“我们需要证据,或者……让她自己露出马脚。”
如何让一位深居简出、戒备森严的贵妃露出马脚?这难度堪比登天。
林韬又开始发挥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下毒不行……刺杀不行……要不……我们给她制造点‘意外’?比如让她最在乎的东西出点问题?比如……陛下突然冷落她?或者她的宝贝儿子出点无伤大雅的小麻烦?”
璃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操控圣心?算计皇子?你是嫌命长吗?”
林韬缩了缩脖子:“我就随便一说……”
正当两人一筹莫展之际,林韬之前“无意”掉落在李公公那里的铜扣,似乎起了作用。
这天,那位李公公竟然主动派人来书院,给林韬送了一盒新点心,并传话道:“林公子,前日之事,陛下甚为关切。此乃御膳房新制的安神糕,特赏赐予公子压惊。另,听闻公子于古籍有研,恰逢宫中‘兰芷宫’(兰贵妃居所)近日整理旧库,发现些许前朝残卷,若公子得空,可持令牌入宫一观,或有所得。”
话说的很委婉,但意思很明显:皇帝知道了你在查,默许了,还给了你一个借口可以接近兰芷宫!那盒新点心更是意味深长——既是安抚,也是提醒(御膳房已经敲打过了,没问题了)。
林韬和璃立刻明白了皇帝的用意。这位陛下,显然也对后宫渗透感到不安,想要借林韬这把“运气”好(或者能惹事)的刀,去搅一搅浑水!
“果然都是千年的狐狸……”林韬感叹道,“那就走吧!去会会这位兰贵妃娘娘!”
于是,林韬再次持牌入宫,以“协助鉴定古籍”的名义,被引到了兰芷宫的一处偏殿。
兰贵妃并未亲自出面,接待他的是一位掌事宫女,态度客气而疏离。所谓的“前朝残卷”也只是几本无关紧要的诗词杂集。
林韬心知肚明,鉴定古籍是假,观察试探是真。他一边装模作样地翻看书卷,一边暗中打量四周环境,并悄悄将怀里的阳炎石露出一角,感知着周围的能量波动。
然而,兰芷宫内一切如常,布置奢华雅致,宫女太监们各司其职,规矩森严,并无任何阴冷邪异的气息。那传说中的“迷蝶香”味道,也极其淡薄,若有若无。
难道猜错了?林韬心里嘀咕。
就在他准备放弃,起身告辞时,偏殿的珠帘被掀开,一个约莫七八岁、穿着华丽锦袍、脸色却有些苍白的小男孩,在一个老嬷嬷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嬷嬷,我母妃今日用的香好像不一样了?”小男孩吸了吸鼻子,皱着眉对老嬷嬷说,“没有以前那个紫色的香粉好闻了。”
老嬷嬷脸色微变,连忙低声道:“小殿下慎言!那‘梦甜香’是太医吩咐换的,对您身体好。以前那香……娘娘说了,以后都不用了。”
小男孩撇撇嘴,似乎有些不高兴,但也没再多说,好奇地看了林韬一眼,就跑开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林韬心中巨震!
紫色的香粉!以前用的!现在不用了!时间点恰好对得上!
而且,这小皇子似乎身体不适?联想到千机散那种神经毒素……难道?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中形成。
他强压激动,不动声色地告辞离开。
一出宫,他立刻将听到的对话告诉了璃。
“小皇子……身体不适……停用紫色香粉……”璃眼中寒光闪烁,“我明白了!他们的目标或许从来就不是你,或者不全是你!那千机散,很可能是长期通过香料微量投放,目标是小皇子!使其体弱多病,易于控制!而这次下毒,只是趁机加大剂量,既想除掉你,又想将黑锅甩给灵溪,甚至可能想制造小皇子毒发身亡的假象,一箭多雕!”
林韬听得脊背发凉!竟然对皇子下手!这兰贵妃是疯了还是被胁迫了?
“必须拿到那‘紫色香粉’的物证!”璃断然道。
当夜,一道蓝影再次潜入兰芷宫。
这一次,目标明确——寻找被弃用的紫色香粉!
然而,兰贵妃似乎极其警惕,璃翻遍了可能的地方,都一无所获。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忽然注意到小皇子居住的侧殿屋檐下,有一个废弃的鸟巢。
她灵机一动,小心探查鸟巢,果然在底部发现了一小包用油纸包裹、已经被遗弃、但依旧残留着浓郁迷蝶香和一丝极微弱千机散毒素的紫色香粉!
物证,到手!
但同时,她也触动了鸟巢附近一个极其隐蔽的警报结界!
尖锐的警报声瞬间响彻兰芷宫!
“有刺客!”
无数侍卫和高手的气息向侧殿涌来!
璃毫不犹豫,抓起那包香粉,身形化作一道蓝光,急速遁走!
身后,是兰芷宫冲天而起的火光和喧嚣!
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被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