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稷城内的暗流,在刘昊的雷霆手段下被迅速斩断。那家西域胡商旅舍被影卫连夜控制,所谓“河内商人”及其同伙尽数落网。经郭嘉亲自审讯,真相很快水落石出。
这一切果然是许昌方面精心策划的阴谋!那“商人”实为曹操麾下校事府(曹操的情报机构)的密探,奉命利用种劼与河内可能的关联为跳板,接触西域胡商。其真正目的,并非直接加害蔡琰,而是想制造“蔡琰因不满刘昊控制,欲借西域商队渠道与许昌旧臣联络”的假象,以此污蔑刘昊软禁才女、欺凌汉臣之后,从而破坏他刚刚建立的“尊汉讨曹”的政治形象,并伺机窃取蔡琰手中可能关于前朝重械或西域秘技的线索。
种劼对此并不完全知情,只是被利用其名士身份和传递“家书”的由头,成了校事府密探的掩护。得知真相后,这位年轻的监军又惊又怒,深感被愚弄,也对曹操的手段产生了极大的反感。
刘昊并未过度为难种劼,只是将审讯结果和部分证据摆在他面前。种劼面色铁青,沉默良久,对着刘昊长揖到地:“将军明察秋毫,劼……受教了。许昌之事,劼不再过问,一切但凭将军处置。”此举等于默认了刘昊在并北的绝对权威,监军之职名存实亡。
而蔡琰得知整个阴谋后,后怕之余,对刘昊的果断相救和维护更是感激涕零。那份朦胧的情愫,悄然生根发芽。
刘昊借势而为,将此事件巧妙转化。他并未大肆宣扬曹操的阴谋,以免彻底撕破脸,而是通过影卫和裴元绍的渠道,将“镇北将军刘昊挫败胡商与不明势力勾结,保护蔡琰先生安全”的故事版本悄然释放出去。
同时,他采纳戏志才之策,以“感谢蔡先生献策助我军大破胡虏、澄清玉宇”为名,举行了一场极为隆重的高规格表彰仪式。不仅公开赏赐金帛田宅,更在新建的“文学馆”前立碑,将蔡琰那篇《论边镇牧守之权宜》镌刻其上,供士人学子瞻仰诵读。
仪式当日,旌旗招展,甲胄生辉。刘昊亲自出席,执礼甚恭,对蔡琰的才华与气节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并当场宣布,将大力支持蔡琰在美稷整理其父蔡邕遗稿,教授生徒,传承汉家文化。
蔡琰身着庄重礼服,立于人前。她并未多言,只是抚琴一曲,琴音平和悠远,充满了新生般的希望与力量,与月前的悲凉截然不同。最后,她向刘昊及全场军民深深一礼,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幕,通过各方探子、商旅之口,迅速传遍天下。
刘昊的声望,借此事件和北伐大捷的东风,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在天下士人尤其是清流名士眼中,刘昊的形象变得无比光辉。他不仅是能征善战、扫清边患的武将军,更是尊重文化、保护贤才、在乱世中坚守汉家文明的火种守护者!对比“挟天子”的曹操和“色厉内荏”的袁绍,刘昊的行为更符合儒家“尊王攘夷”、“保境安民”的理想。许多原本持观望态度的寒门士子、乃至一些对现状不满的名士,开始将目光投向并北这片新兴之地。
“美稷文学馆”和蔡琰坐镇的消息,如同磁石般吸引着文人学子。加之刘昊颁布的“求贤令”强调才能而非门第,一时间,北上并州的道路上,多了许多负笈前行的书生身影。
在诸侯层面,刘昊的份量也截然不同了。此前他或许被视为一个运气好的边地枭雄,但现在,他是有文化号召力、有清晰政治策略(尊汉讨曹)、有强大军事实力(北伐大捷)的强势诸侯。
曹操在许昌得知阴谋败露且为刘昊作了嫁衣后,据说气得砸碎了心爱的玉如意,却不得不暂时按下怒火,反而假惺惺地发来诏书,表彰刘昊“护佑贤良,安定边疆”,试图挽回些许形象,但明眼人都知其尴尬。
袁绍在邺城则心情复杂。既乐见曹操吃瘪,又对刘昊的快速崛起深感忌惮。谋士们再次就是先打曹操还是先遏制刘昊争论不休。
就连远在荆州的刘表、江东的孙策,也对刘昊投来了更多关注,暗中调整着对其的策略。
并州内部,更是万众归心。百姓感念其扫清胡患带来安宁,士卒崇拜其武勇与赏罚分明,官吏敬佩其手段与魄力。刘昊“镇北将军”的权威,深入人心。
美稷城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流民涌入垦荒,商队络绎不绝,文学馆书声琅琅,军工坊炉火不熄。一座边陲军镇,正迅速向一个集军事、政治、文化于一体的区域性中心蜕变。
侯吉看着每日剧增的户籍册和流水般的贸易税收,虽然依旧拨拉着算盘念叨“人多吃得多,耗费大”,但嘴角的笑意却掩藏不住。
熊山带着巡逻队走在街上,享受着百姓敬畏而又爱戴的目光,胸膛挺得老高,对部下吹嘘:“瞧见没,跟着昊爷,打得了胜仗,受得了敬仰!倍儿有面子!”
张诚、赵云等将领忙于整训扩编的军队,将北伐的经验融入日常操练,军队战力持续提升。
戏志才总揽内政,将各项制度梳理得更加完善。郭嘉则指挥影卫,将网络向外延伸得更远,贪婪地吸收着各方情报。
刘昊本人,则坐镇中枢,平衡各方,决策未来。他深知,声望如潮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此刻的巅峰,意味着更大的责任和更严峻的挑战。
这一日,刘昊正与戏、郭二人商议如何利用声望吸引更多实干人才(而非空谈名士),以及进一步探查“南边大人物”与西域古国线索时,裴元绍领着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求见。
来人风尘仆仆,却目光炯炯,举止间有一股干练之气。他自称来自荆州,名叫伊籍,字机伯。
“久闻镇北将军威名,扫荡胡尘,礼贤下士,威震华夏。籍不才,特来相投,愿效犬马之劳!”伊籍行礼如仪,言辞恳切。
刘昊闻言大喜,伊籍之名,他亦有耳闻,乃刘表麾下能吏,以机辩和外交才能着称。其来投奔,正是声望带来的实际好处之一。
然而,寒暄之后,伊籍却面色一正,压低了声音:“将军,籍此来,除投奔之外,更带来一则紧要消息,关乎将军未来大计。”
“哦?机伯请讲。”
伊籍道:“籍离开荆州前,偶闻刘景升(刘表)与麾下谋士密议,言及……言及许昌宫闱秘闻,陛下之疾恐……恐已药石无灵,旦夕之间矣!且听闻曹孟德已有秘令,暗中筹备……筹备‘承继’之事!”
消息比之前的传言更为确凿和紧迫!
伊籍继续道:“刘景升虽无北进之意,然亦恐天下有变,似有意遣使北上,联络……联络同样宗亲身份、且实力雄厚的诸侯,以备不测。”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刘昊,“将军以为,荆州之使,会先去往何处?是幽州刘虞?益州刘璋?还是……这并北之地?”
汉献帝即将驾崩!曹操欲行废立!刘表欲联络宗亲!
每一个消息都石破天惊。这意味着,那悬于头顶的“迎立之辩”,即将被迫做出决断。天下的棋盘,即将被彻底掀翻!
刘昊、戏志才、郭嘉三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无与伦比的凝重与……一丝压抑不住的、面对历史机遇的兴奋。
风暴,真的来了。而且比任何人预想的都要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