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郑太守府的书房内,烛火摇曳,映得案上竹简泛着暖光。墨涵刚从城外校场赶回,玄色锦袍还沾着些许尘土,便见亲卫捧着一卷染了墨痕的战报快步进来。他伸手接过,指尖触到竹简边缘的毛刺 —— 那是阳平关快马传递时,竹简在马背上反复摩擦所致。
展开战报,一行行遒劲的字迹映入眼帘:“曹军猛攻旬日,折损近万,张合负伤,徐晃迂回遭伏……” 墨涵读到此处,嘴角不禁扬起笑意,抬手抚掌道:“张伯岐好手段!凭一关之险,竟将夏侯渊的锐气生生挫去。” 他将战报置于案上,手指轻点竹简上 “师老兵疲” 四字,“夏侯渊顿兵坚城之下,粮草日耗,兵士怨声渐起,这般态势,撑不了太久。”
“主公所言极是。” 庞统推门而入,羽扇轻摇,衣袂带起一阵清风。他走到案前,目光扫过战报,随即看向墨涵,眼底闪着睿智的光,“妙才恃勇而少谋,初战受挫便会躁进。如今他攻城不得、迂回不成,正是我等用奇之时。” 说着,他俯身指向案上的汉中地图,羽扇停在阳平关西侧的粮道上,“可派一支精锐,昼伏夜出,绕至曹军侧后,断其粮道;同时遣人散布流言 —— 一则言魏公不满其进展,已命曹洪率军来汉中替换;二则言刘备已与主公定盟,不日便会遣黄忠袭其左翼。双管齐下,必乱其军心。”
墨涵闻言颔首,指腹摩挲着下巴的短须,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卷牛皮册子,册子上印着 “格物院密报” 四字。他翻开册子,指着其中一段:“士元且看,格物院新制的‘震天雷’,裹以厚木,内填黑火药,引信需明火点燃。虽威力尚不及攻城重器,且引信易受潮,但爆鸣声能撼营垒,火光可乱军心,最适合夜袭。” 他抬眼看向庞统,眼中闪过果决,“可挑五十名影卫高手,再配百名军中锐卒,趁夜潜入曹营,将此物布在粮草囤、马厩这些要害处,必能让夏侯渊首尾难顾。”
庞统抚掌笑道:“主公此计与我不谋而合!震天雷之威,加上流言扰乱,再令阳平关守军趁乱出击,曹军必败!”
计策既定,墨涵即刻传命:影卫队长夜隼率队,携带二十枚震天雷,入夜后从阳平关西侧的密道出关;张嶷则在关内整备精兵,待曹营火光起时便率军杀出。
是夜,汉中的夜空不见星月,只有几缕云絮在风中飘移。夜隼带着一百五十人,皆着玄色夜行衣,面部涂黑,腰间别着短刀,背上用油布裹着震天雷。他们沿着山间小径潜行,脚下的碎石被踩得轻响,却很快被山风掩盖。行至曹营外围的哨卡处,两名影卫悄然摸出,手中短刀如闪电般划过,哨卡的士兵还未发出声响,便已倒地。
众人伏地蛇行,避开巡逻的曹军小队,最终摸到粮囤与马厩之间的空地上。夜隼打了个手势,士兵们迅速散开,将震天雷埋在粮囤的木栅栏下、马厩的草料堆旁,随后点燃引信 —— 引信燃烧的 “滋滋” 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众人不敢耽搁,转身便向密道方向回撤。
子时三刻,三声惊天巨响突然划破夜空!震天雷炸开时,气浪掀飞了粮囤外围的木栅栏,火星溅落在干草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马厩里的烈马受惊,挣断缰绳,嘶鸣着撞翻粮车,踩踏得伤兵惨叫连连。曹营内顿时乱作一团:士兵们从帐篷里冲出,有的衣甲不整,有的还握着睡梦中的兵器,四处询问 “敌军在哪”;负责看守粮草的士兵想要救火,却被受惊的战马冲撞得东倒西歪。
夏侯渊在中军大帐内睡得正沉,忽被巨响惊醒,他猛地坐起,伸手抓过床头的长枪,厉声喝问:“何事喧哗?” 帐外亲兵连滚带爬地进来:“都督!营中遇袭,多处起火,不知来了多少敌军!” 夏侯渊不及细想,仓促披甲,刚出帐门,便见一道火光冲天而起,映得夜空通红,耳边尽是士兵的呼喊声、战马的嘶鸣声。他挥枪喝令:“全军戒备!守住粮囤!” 可混乱已如潮水般蔓延,士兵们只顾着躲避火光与惊马,哪里还听得进命令。
就在此时,阳平关方向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 张嶷已率三百锐卒杀出!城门的吊桥尚未完全放下,他便提长刀纵马跃出,身后的士兵们紧随其后,如猛虎下山般冲向曹营前寨。曹军前营的士兵本就因震天雷之乱心神不宁,见益州军杀来,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有的弃械而逃,有的则胡乱抵抗,很快便被锐卒冲得七零八落。
夜隼带着奇袭队回撤时,左臂已中了一箭,鲜血浸透了夜行衣。他回头望了一眼火光冲天的曹营,确认最后一枚震天雷已炸开,才咬牙率残部沿密道退回关内。此次奇袭,虽因曹军粮囤防守严密(外围掘有壕沟,内侧有重甲兵巡逻),未能烧毁核心粮草,奇袭队也折损了三十余人,但造成的混乱与心理打击却远超预期 —— 曹营内流言四起,士兵们私下议论 “震天雷是上天降罚”“刘备的援军要到了”,士气大跌。
次日清晨,夏侯渊立于营前,望着满地狼藉的营寨、烧焦的粮草残骸,以及士兵们无精打采的模样,银甲上溅满尘土,脸色铁青。他手中的长枪重重戳在地上,枪尖入地三寸,沉声道:“传令下去,全军后撤十里下寨,暂停攻城!” 随后,他又命人连夜写就求援信,派快马疾驰许都 —— 信中既言阳平关城防坚固、震天雷威力惊人,又恳请曹操增派霹雳车与粮草,言辞间满是急迫。
汉中的战事,就此进入相持阶段。但南郑的书房内,墨涵正与徐庶、庞统议事:徐庶已命人加固阳平关的弩台,庞统则在调度南郑的粮草,准备长期对峙。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汉中地图上,墨涵的手指落在阳平关与南郑之间的通道上,轻声道:“夏侯渊已失主动权,接下来,该轮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