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仿佛被命运的阴霾紧紧笼罩,人生之路处处充斥着悲剧。那些接踵而至的不幸,如同一重重无法逾越的高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满心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们淹没,以至于萌生了不想再活下去的念头。
有些人尽管被生活的荆棘刺痛得遍体鳞伤,却依旧心怀希望,如同一株在石缝中顽强生长的野草,以坚韧不拔的姿态奋力地活着。他们眼中闪烁活下去的坚定。
这两种人生境遇,恰似天壤之别,却又如此真实地存在于这世间。
………
叶小倩瘫软在周万里身后,冰冷刺骨的岩石透过薄薄的衣衫,寒意直透骨髓。
仰望着周万里浴血挥剑的背影。
在漫天狂舞的黑色恶魔和洞顶偶尔渗下的惨淡微光映照下。
那背影如同在沸腾血池中搏杀的、伤痕累累的困兽。
汗水与血污混合,沿着坚毅的线条滑落,滴在叶小倩冰冷颤抖的手背上,滚烫得如同熔岩。
而这一次,叶小倩的目光不再只是恐惧。
那脚踝上紧紧缠绕、勒入皮肉的染血布条,像一道冰冷的烙印,提醒着叶小倩刚才那场可悲的误解和周万里沉默的决绝。
看着周万里叶小倩心里泛起涟漪我方才的猜忌,此刻显得如此渺小和不堪。
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尖叫的旋涡里,唯有周万里挺立的身躯。
隔绝地狱的最后一道屏障——而他本身,也正被这地狱,一寸寸地吞噬着。
叶小看着周万里那摇摇欲坠却又始终不肯倒下的背影,心中满是悲戚与自责。
若不是为了保护我,他何至于陷入这般绝境。
每一只被他斩杀的蝙蝠,都像是在他身上割下一块肉,而他却依旧死死坚守,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我筑起这道生死防线。
“周万里,我不能再拖累你了!”叶小倩声嘶力竭地喊道。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叶小倩挣扎着想要起身,与他并肩作战。
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根本使不上力气。
恐惧与疲惫几乎将叶小倩彻底击垮,但叶小倩知道,此刻她不能放弃,还有人在为她拼命,她必须振作起来。
周万里没有回头,只是大声回应道:“别废话,活下去!”这简短的三个字,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的声音在这嘈杂的空间里显得如此微弱,却又如同洪钟般在叶小倩心中回响。
蝙蝠群似乎察觉到了周万里的虚弱,攻击更加疯狂。
它们不再满足于试探,而是不顾一切地朝俩人扑来,试图一举将俩人吞噬。
周万里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每一次抵挡都显得愈发吃力。
一只蝙蝠瞅准机会,狠狠扑向他的后背,尖锐的爪子深深嵌入他的皮肉。周万里闷哼一声,却没有丝毫退缩,反手一劈将那只蝙蝠斩落。
叶小倩看着他背上不断涌出的鲜血,心急如焚。
慌乱中,她摸到了脚边一块尖锐的石头,紧紧握住。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身体的虚弱,挣扎着站起身来。“周混球,我来了!”
叶小倩大喊一声,朝着离周万里最近的一只蝙蝠冲去,用尽全身力气将石头砸向它。蝙蝠被击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哀鸣,歪歪斜斜地飞走了。
周万里转头看了叶小倩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好样的!别停下!”他喊道。
……
许多年后,叶小倩在日记中写到:
我们背靠着背,在这如炼狱般的黑暗中。
一同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与疯狂的蝙蝠群做着最后的殊死搏斗……每一次呼吸都夹杂着浓重的血腥气,每一次挥动手臂都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但我们都清楚,一旦放弃,等待我们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叶小倩的目光穿透狂舞的黑色漩涡与腥风血雨,牢牢锁定那浴血挥剑的身影。
他的背影,在洞顶偶尔渗下的幽光里起伏搏动。
他伤痕累累的身躯,分明已是这地狱本身最灼热、最绝望的燃烧核心。
那燃烧的核心,似要将自身燃尽,只为替叶小倩辟出一方短暂安宁。
蝙蝠群如黑色潮水,一波波汹涌而上,妄图扑灭这顽强的火焰。周万里的动作渐渐迟缓,可每一次挥动,依旧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
一只蝙蝠趁他抵挡侧面攻击时,从上方猛扑而下,尖锐的獠牙直奔他的后颈。
叶小倩惊呼出声,却见他似有所感,猛地一个侧身,那利齿擦着他的肌肤划过,带出一道血线。他顺势回手一剑,那蝙蝠瞬间被斩成两截,黑色的血溅了他一脸。
“周混球!”我喊声带着哭腔,满心的恐惧与担忧。他却只是抹了把脸上的血,大声回道:“没事,还没死。”话落,又投身于与蝙蝠的激战中。
周万里将叶小倩死死护在身后,自己却如一道投入熔炉的孤影冲入蝠群。
军刺撕开血肉的“噗嗤”声与骨骼碎裂的脆响在狭窄岩缝里炸开。
叶小倩越往里越看不清,只能放弃作战蜷缩在石壁凹陷处。
腥臭的血雾弥漫开来,浓稠得几乎令人窒息。
“周混球。”叶小倩的尖叫被淹没在蝙蝠的狂啸里。
“别出来!”周万里嘶哑低吼,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叶小倩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被蝠群淹没的周万里,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她想冲出去帮忙,可双腿却像被钉住了一般无法挪动。
周万里手中的军刺疯狂舞动,每一次刺出都能带起一蓬黑血,可蝙蝠实在太多了,密密麻麻地扑上来,如潮水般将他彻底包围。
他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消逝,手臂越来越沉重,每一次挥动军刺都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突然,一只体型巨大的蝙蝠从侧面疾冲而来,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周万里痛得闷哼一声,反手将军刺狠狠扎进那只蝙蝠的脑袋,蝙蝠吃痛,松开了嘴,可更多的蝙蝠趁机扑了上来,在他身上抓挠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