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看着茶桌上这琳琅满目、每一件都堪称巧夺天工、远超时代想象的“礼物”,即便他早已通过叶云帆见识过现代光怪陆离的信息轰炸,此刻仍被深深震撼了。
那面清晰无比的巨大水银镜,那晶莹剔透、毫无瑕疵的玻璃瓶,其工艺远超他见过的任何西域琉璃贡品!那包装精美的香皂、那设计精巧的化妆盒……每一样拿出去,都足以在长安城的贵妇圈子里引起轰动,让那些世家郎君娘子们疯狂!
“云帆兄……这,这些东西……每一件都堪称重宝,价值连城啊!”李承乾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你是说,我们那间铺子,将来就是要售卖这些……这些珍宝?”
“哎,对阿,用这些来圈有钱人的钱,我们只挣有钱人的钱”叶云帆笑着摆摆手“这些东西不是稀世珍宝,在现代,其实都很普通,价格也便宜得很。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那边工厂做不出来的。给你母后准备的这些是顶级定制款,独一无二,彰显身份。店铺里以后卖的会是稍微简化一些的‘普通款’。”
他一边说,一边将所有物品重新归置,放回那个贵气逼人的紫檀木盒中,然后将盒子推到李承乾面前。
“接下来,说服皇后娘娘可就全看你的了,太子殿下!”叶云帆笑着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
李承乾肃然道:“云帆兄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定不辱使命!请你静候佳音!”
他抱起两个木盒子,转身走向那扇时空门。
就在一只脚即将跨入光门的刹那,他忽然收住了脚步,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丝略带不好意思、却又十分认真的微笑。
“呃,云帆兄,那个……我也有一事相求……”
叶云帆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严肃转折弄得一愣:“何事?但说无妨。”
李承乾抬了一下头,指向那张造型简约却舒适无比的现代茶桌,以及桌上那白瓷茶具,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喜爱和渴望:
“这个!这个茶桌,我也想要一套!全套的!还有这一整套茶具!也要!”
叶云帆先是一愣,随即差点笑出声来,被他这“郑重其事”的请求闪了一下:“我靠!就这事?!你小子刚才那表情,搞得跟我要求你赴汤蹈火似的!吓我一跳!”
他忍俊不禁地连连摆手:“行行行!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回头我就去给你定制一套,不,给你弄套更好的!满意了吧?”
李承乾闻言,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笑容,连连点头:“满意!多谢云帆兄!”
这才抱着两个木盒跨入了时空门中,身影瞬间消失在一片湛蓝色的光晕里。
随着李承乾的意识的抽离,那道连接两地的时空门也悄无声息地缓缓闭合,最终彻底消失在书房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书房内,只剩下叶云帆一人,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茶香。
李承乾自那时空光门中一步踏出,将木盒放在案几上。
这时,书房门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又带着明显恭谨的脚步声,随即是内侍总管赵德那特有的、压低了嗓音的禀报声:
“殿下,老奴,有要事启奏。”
李承乾收敛心神,应道:“进来。”
“吱呀”一声,书房门被轻轻推开。赵德躬身走了进来,反手又将房门轻轻合上。
他快步走到书案前数步远的地方,再次深深一揖,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启禀殿下,您之前密令老奴暗中查探太医署余如海其人的背景来历,如今……已有些许眉目了。”
李承乾闻言,目光骤然一凝。他不动声色地走到书案之后,拂衣跪坐于锦垫之上:“细细说来。”
“诺。”赵德头回禀道,“经老奴查证,那位余如海太医,由清河崔氏举荐入太医署,并因其‘医术精湛’,颇得几分看重。”
“清河……崔氏?!”李承乾重复着这四个字,眼中瞬间结起一层寒冰,指节无意识地收紧,捏得微微发白,“如此说来,数月前致使孤坠马伤足的那场‘意外’……这山东高门,怕是也伸手其中了?”
他的声音冰冷,仿佛带着腊月寒风,让书房内的温度都骤然降了几分。
赵德回应道:“回殿下,此事崔氏是否有直接关联,老奴尚未查到确凿实证,不敢妄断。”
他话锋一转,带来了另一个至关重要的消息:“致使殿下坐骑骤然发狂癫厥的直接缘由,我们勘察现场,终于……寻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哦?”李承乾的眉梢猛地一挑,身体前倾的幅度更大,“是何缘由?速速道来!”
赵德深吸一口气,禀报道:“并非马匹自身突发恶疾,也非饲喂不当。而是在事发之后,于凌乱的现场泥土中,极隐秘地寻获了一枚……苍耳子。”
他略微停顿,继续道:“经查验,那枚苍耳子并非野外自然生长脱落。老奴推断,极有可能是有人事先将此物藏于马鞍的衬垫夹层之中。马匹奔跑颠簸,此物尖锐的硬刺便会持续刺痛马背,终致其剧痛难忍,骤然发狂。而事发混乱,马鞍滚落,那罪魁祸首的苍耳子便也悄然掉出,混入泥尘,险些就被忽略了过去。”
“好一个隐蔽的阴谋!”李承乾捏紧的拳头,指节发白“先是精心策划,以苍耳子暗藏鞍下,致使孤坠马伤足!再以医治之名,暗动手脚,企图让孤的足疾迁延不愈,乃至彻底废黜!”
“环环相扣!步步为营!当真是……好得很啊!”他的眼中燃烧着怒火与后怕:‘若非云帆以现代手段治愈了我的脚疾,我此刻恐怕早已坠入敌人精心编织的罗网之中,万劫不复!’
他压下心绪,目光锐利而冰冷,对赵德沉声道:“此事给孤继续查!必暗中进行,不可打草惊蛇!孤要知道,这背后,究竟还藏着哪些魑魅魍魉!”
“喏!老奴明白!”赵德躬身应命。
李承乾闭上眼,再次深吸一口气,待睁开时,恢复了平日里的深沉。他转换话题,吩咐道:“你派人,前往立政殿向我阿娘通传一声,就说孤稍后便去向她请安”
“诺,老奴这便去安排。”赵德再次躬身,脚步轻捷却无声地退出了书房,将房门轻轻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