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八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雷声轰鸣。
不知道是不是风雨太大的缘故,天黑后,就停电了。
整个赵家屯,都被黑暗笼罩。
杨花儿找出了几根蜡烛。
有白丽萍在,赵雪静和金井洋都黏着白丽萍。
杨花儿反倒是闹了个清净。
金大彪和柳枝儿终于结婚了。
杨花儿的一颗心,也放下了。
杨花儿静静地躺在炕上。
她想着白天戏剧性的一幕幕。
没想到,柳枝儿和张带弟会同一天结婚。
喧嚣终于过去,平静的独处,或许才是最动人的。
杨花儿很珍惜这短暂的静谧时光。
窗外,风雨交加,伴随着白丽萍轻柔的讲故事声音。
不止赵雪静、金井洋陷入了熟睡,累了一天,紧绷了一天神经的杨花儿,很快也睡着了。
和杨花儿这边的平静不一样。
金大彪、柳枝儿,还有刘红升、张带弟两对新人,却久久没有睡去。
金大彪和柳枝儿的新婚之夜。
屋子里红烛摇曳。
金大彪看着一脸娇羞的柳枝儿,他的心砰砰砰乱跳。
“枝儿,你终于完全属于我了。”
金大彪紧紧地将柳枝儿搂在怀里。
柳枝儿有点透不过气。
“大彪,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会——好好照顾——井洋。”
柳枝儿的声音闷闷的。
“枝儿,委屈你了。我也会把萍儿当亲闺女。不要孩子,你甘心吗?”
金大彪柔声问道。
“我——不要——孩子,有萍儿和——井洋,够了。”
柳枝儿娇嗔地说道。
“枝儿,你真好。”
金大彪亲了柳枝儿一口。
柳枝儿不再说话。
窗外的风雨很大,但屋子里却一室旖旎。
柳枝儿觉得很幸福,金大彪更是开心得找不到北。
从来没有的肆意,金大彪感觉自己积攒了三十几年的劲儿,终于都用上了。
而柳枝儿,就像是一池春水。
金大彪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叶小舟,在一片汪洋的大海中沉浮。
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在金大彪和柳枝儿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和金大彪 、柳枝儿的你侬我侬不太一样。
刘红升和张带弟的新婚之夜,是另外一番情景。
“哎呀,咋停电了啊!刘红升,你家里没有蜡烛啊。”
原本刚要上炕,灯突然灭了。
“谁想到会停电啊,家里蜡烛是有,是白色的,咱们还点吗?”
摸着黑,刘红升已经迅速的将衣服脱了。
“白色的蜡烛?多不吉利啊,还是算了,刘红升啊,不是我说你,你这是过得啥日子。”
张带弟忍不住抱怨。
金大彪、柳枝儿婚礼发生了闹剧,张带弟有所耳闻。
她反倒有点幸灾乐祸。
心里舒坦了,张带弟也不抱怨她婚礼上,一群人跟着杨花儿跑了。
要不是张带弟今天是新娘,她都会跑到金大彪、柳枝儿那看热闹了。
张带弟刚想说话,刘红升滑溜溜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刘红升,你吓死我,黑灯瞎火的,也没个动静。”
张带弟娇嗔地说道。
“带弟,我这个家,以后指望你了,我们好好过日子,你给我生两个孩子呗。”
听刘红升这样说,张带弟轻笑出声。
“放心吧,以后有我在,咱家的日子,会好的。”
张带弟刚说完,外面一个大闪电。
屋子里亮了一下。
亮光正好照在了刘红升和张带弟的身上。
刘红升看着娇羞的张带弟,他心中一荡漾。
闪电转瞬而逝,屋子里又恢复了黑暗。
“没有电,挺好的,带弟,很多事儿,你都要教我,我听你的。”
刘红升温柔的声音,让张带弟哑火了。
“好。我答应你。”
张带弟嘟囔着。
很多事儿,其实是不用教的,是本能,比如男女之事。
三十年没有开荤的刘红升,就像是一匹脱缰了的野马,他需要一个征服者。
而张带弟,就是那个人。
窗外,狂风暴雨,滴滴答答的雨点,打在刘红升家的窗户上。
噼里啪啦的,窗外的雨,一夜没有停。
……
卢绍贵死了。
杨花儿刚起炕,就听到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
昨晚下了一个夜的暴雨。
天亮了,太阳却非常的好。
卢绍贵怎么死了呢?
他真的死了吗?
杨花儿有点懵。
赶紧穿上衣服,杨花儿想去找柳枝儿。
但想到柳枝儿昨天刚结婚,今天未必早起。
杨花儿只好作罢。
没等杨花儿回屋,她就被老金婶子拉住了。
“听说了吗?卢绍贵昨晚死了,哎呀妈,可惨了,真吓人啊。”
老金婶子唾沫星子横飞,很快,杨花儿大概就知道了来龙去脉。
据老金婶子说,卢绍贵是被雷劈死的。
昨晚上,雷雨交加,卢绍贵好像喝多了。
拿着酒瓶子在外面发疯,结果,一个响雷劈了下来,卢绍贵倒下了。
听说,卢绍贵是清早被发现的。
卢邵贵家是东、西两屋。
这大半年来,田淑芳和卢绍贵经常分屋睡。
再加上柳枝儿、金大彪结婚,田淑芳心里不痛快,白天的时候,她把卢绍贵看得紧紧的。
到了晚上,又下起了暴雨,田淑芳就没有去管卢绍贵。
一个晚上都在打雷,田淑芳一夜没睡好。
天蒙蒙亮,田淑芳就起来了。
田淑芳起炕到西屋一看, 卢绍贵没在。
田淑芳气坏了,她拎着菜刀就出门了。
不过,在院子里的大榆树下,田淑芳看到了卢绍贵。
卢绍贵倒在泥水里,一动不动。
“哎呀,花儿,你是不知道,卢绍贵死得可惨了,他身上黑黢黢的,皮肤像是被烧焦了一样,据说,卢绍贵死的时候,眼睛都没有闭上。”
老金婶子声音老高了,除了杨花儿,七大姑、八大姨也围了过来。
“一看就是被雷劈了,卢绍贵也真的够惨的。”
七大姑惋惜地说。
“我活了半辈子了,只是听说,从来没有见过,好好的大活人,被雷劈死的,这是造了多大的孽啊!”
八大姨也忍不住感慨道。
“你们说,能不能是卢绍贵平时发誓发多了,这次老天爷实在看不过去了,就发怒了。”
七大姑小声蛐蛐。
杨花儿没有吱声,她想到前几天,卢绍贵对着田淑芳发的毒誓。
看来,做坏事儿的人,真的不能轻易发毒誓。
天打雷劈这种事,真的会发生。
卢绍贵就是活生生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