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楚卿鸢从内室走了出来。
她才刚迈出一条腿,还没等张嘴说话,便听到流光又从外边进来。
“殿下,永宁侯府来人了。”
楚卿鸢一惊,下意识地将腿收了回去。
君玄澈微微勾唇,没有回应流光,而是走到屏风前亲手将楚卿鸢给“拽”了出来。
“怎么听到侯府来人了又躲回去了?莫不是怕他们来接你回去?”
楚卿鸢被君玄澈拉住,脸微微一红,像是心事被戳穿了一般,低着头嘟囔道。
“殿下莫要打趣,只是不知府里来人所为何事,贸然出去怕有不妥。”
君玄澈看着楚卿鸢这副模样,心中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是么?我还当卿鸢是舍不得离开呢。”
“殿下!”
楚卿鸢跺了跺脚,脸更红了。
君玄澈轻笑一声,拉着楚卿鸢坐到椅子上,转头对流光说道:“请来人进来。”
......
不多时,一个身着侯府家丁服饰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见到君玄澈,赶忙行礼,“见过三皇子殿下,小人是永宁侯府的管家,来接二小姐回府。”
“福伯?”
楚卿鸢微微抬头,有些惊讶地轻呼一声。
“老奴见过二小姐。”
福伯先是对着楚卿鸢行了个礼,随后抬头看着楚卿鸢,眼中满是欣慰,“二小姐,天色不早了,府中已经备好了您爱吃的菜,老奴来接您回府。”
楚卿鸢心中有些犹豫,她下意识看向君玄澈。
君玄澈微微勾唇,下巴微扬,点了点一旁的椅子。
“福伯坐下说吧。流光,看茶。”
福伯一哆嗦,赶忙在君玄澈面前跪下,重重叩首。
“老奴身份卑微,担不起殿下一句‘福伯’,殿下折煞老奴了。”
君玄澈神色淡淡:“无妨,你起来说话。”
福伯这才起身,却也不敢坐下。
“殿下,老奴只是奉命来接二小姐回府,不敢有丝毫僭越。”
“殿下,福伯年龄大了,您就别吓唬福伯了。”
楚卿鸢瞥了君玄澈一眼,随后看向福伯,开口道:“福伯,殿下让你坐下你便坐下,莫要再推辞了。”
福伯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下,接过流光递来的茶,双手捧着却不敢喝。
“二小姐,既然已经回京了,便该回府了,总不能一直麻烦着殿下。”
“爹爹回来了吗?”
“还没有。但侯爷从北域离开前曾修书一封,说等小姐您回来了让老奴来三皇子府接您。”
楚卿鸢点了点头,看向君玄澈:“殿下,既如此,臣女......”
君玄澈看出了楚卿鸢的心思,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开口打断了楚卿鸢的话:“福伯此言差矣,并非楚小姐麻烦本皇子,而是本皇子需要麻烦楚小姐照顾。”
说完,君玄澈便解开了袖口,将袖子挽起一截,露出胳膊上缠着的白色绷带。
“本皇子受了伤,胳膊还未痊愈,生活不便,这些日子一直是楚小姐在照顾本皇子 ,所以不是本皇子不让楚小姐回去,而是她要照顾本皇子,一时走不开。”
福伯愣了一下,目光落在那绷带处,随即又迅速移开,看向楚卿鸢,似在求证。
楚卿鸢看着君玄澈突然露出来的绷带,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伸手轻轻碰了碰,眼中满是担忧:“殿下,您这伤口怎么了?怎么突然又......”
话一出口,楚卿鸢才反应过来君玄澈是故意这么说的,脸一下子更红了。她轻咳一声,看向福伯解释道:“福伯,殿下确实受伤未愈,这些日子都是我在照料。”
福伯得了楚卿鸢肯定的答复,面色一沉,“殿下,二小姐是侯爷捧在掌心里的宝,从小学的也是大家闺秀的礼仪,自然不是伺候人的性子。况且三皇子府应当不缺人照顾殿下,若是实在没有人手,老奴回府派个丫鬟过来照顾殿下,也好让二小姐回府。”
君玄澈心中一凛,知道福伯这是铁了心要带楚卿鸢回府,而且话语里也在提醒他楚卿鸢身份尊贵,不应做这些伺候人的事。
君玄澈微微皱眉,略作思考后说道:“福伯,本皇子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楚小姐照料得十分妥帖,本皇子这伤势特殊,旁人怕是难以接手。”
福伯依旧不为所动,说道:“殿下,老奴深知殿下身份尊贵,也知晓殿下受伤需要悉心照料。可侯爷有命,老奴不敢不从。还望殿下体谅老奴的难处。”
楚卿鸢瞧着福伯的表情,便知道他以为自己受委屈了,赶忙开口解释道。
“福伯,殿下言重了。我每日需要做的只是替殿下换药的小事儿,并非你想的那样。”
福伯看着楚卿鸢,眼神中满是心疼与无奈,“二小姐,即便只是换药,这也并非您该做之事。您是侯府千金,身份尊贵,怎能在三皇子府做这些琐事。侯爷知晓了定会心疼不已。”
“福伯,殿下并没有使唤我,只是殿下是因保护我才受伤的,替殿下换药也是应当的。”
“小姐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见君玄澈态度坚决不肯放楚卿鸢走,楚卿鸢话里话外也是替君玄澈辩白,福伯叹了口气,起身道。
“殿下有伤在身,老奴唐突了。只是侯爷那边交代,定要接二小姐回府。”
君玄澈轻笑一声,“福伯,楚小姐是侯爷亲手交给本皇子的,等侯爷回京后,本皇子自会亲自送楚小姐回府将她交给侯爷。届时,本皇子也会当面向侯爷致谢,谢他将楚小姐教导得如此善解人意、体贴入微。”
楚卿鸢脸颊绯红,低着头不敢看君玄澈。
福伯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道:“殿下既这么说,老奴便回去如实回禀侯爷。只是还望殿下早日康复,让二小姐早些回家。”
君玄澈点点头,“福伯放心,本皇子定会尽快养好伤。流光,送福伯出去,再拿些礼品让福伯带回侯府。”
福伯再次行礼后,随着流光退下。
君玄澈看向楚卿鸢,打趣道:“看来卿鸢也不想回府啊?”
楚卿鸢嗔怪地看了君玄澈一眼,眼中也没了刚才要回府的急切。
“殿下的伤口久久不见好,臣女这次倒要好好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此便是做到了先前答应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