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顺着邵杰指的方向看去,脸上露出困惑和不解,甚至还带着点看傻子的表情:“这里?这里没人啊?一直就你们六个啊!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邵杰心中一凛,接受的倒是很快——林红恐怕不是在单纯的自残,而是在触碰铃铛的瞬间触发了某种规则,已经被彻底从这个循环或者说这个“剧情”里抹杀了!连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清除得一干二净。
“你刚刚真的没看到吗?那么大一个人!她就在那里……”刘娇声音颤抖,几乎站不稳,全靠廖云搀扶着,她无法理解赵三的“看不见”。
赵三彻底失去了耐心,粗暴地打断她:“我看你们是集体中邪了!神神叨叨的!我最后说一遍,大当家在等!诸位勇士,能不能快点?!别再磨蹭了!”
王宁见状,立刻挤出笑容打圆场:“哥,别生气,我们这就去,这就去。”他暗中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再纠缠这诡异的现象。
六个人怀着巨大的恐惧和谜团,被迫按照记忆中的路线。
还没进门,那赵三就再次扯开嗓子,用与昨天一模一样的腔调喊道:“大当家的,人我都给您带来了!”
这种诡异的重复给邵杰带来了强烈的不适和时空错乱的割裂感。
他们跟着赵三再次鱼贯而入。屋子里的陈设依旧,那位粗犷强壮的大当家依然端坐在正首的位置。
然而,细心的邵杰立刻发现了不同——相比于昨天那声如洪钟的状态,今天的大当家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和虚弱,脸色也苍白了一些,就连说话的中气都有些不足:“你们,就是我二弟挑选出来的勇士?”
王宁压下心中的异样,依样画葫芦地回答:“对。”
大当家连多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恹恹地挥了挥手:“嗯。赵三,你带他们下去做准备吧,天一黑就过去!”
流程再次推进,他们被带往祈福的高台。
邵杰目光扫过道路两旁围观的威虎山众人,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他发现,不止是大当家,很多村民也都显得无精打采,眼神缺少了昨日那种狂热的光彩,整个山寨弥漫着一种低迷的气氛。
‘难道……’一个念头划过邵杰的脑海,‘是因为我们没有成功偷回铃铛?他们的精气神与那个铃铛有关?’
当二当家再次举起那顶着干缩头颅的木棍,发出那三声如同野兽般的咆哮:“战!!战!!战!!!”时——
底下那些原本显得有些萎靡不振的人,仿佛瞬间被注射了强心剂,眼中再次迸发出那种近乎疯狂的炽热光芒,跟着声嘶力竭地呐喊起来,声浪甚至比昨日更加汹涌澎湃,瞬间驱散了山寨低迷的气氛,回归到那种令人窒息的狂热。
仪式结束后,赵三再次领着邵杰一行人下山。
而那群寨子里的人,也如同被设定好程序的傀儡,再次浩浩荡荡地跟随着,一直将他们送到那个下山的路口,黑压压地站成一片,用那种能将人灼伤的期盼目光,无声地目送着他们六人走向黑森林。
直到彻底走入森林的阴影,完全感受不到背后那令人脊背发凉的注视后,众人才敢稍微放松,大口地喘着气。
刘娇再也支撑不住,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压抑的恐惧和失去同伴的悲伤瞬间决堤,呜呜地哭了起来:“呜……林红……林红她……”
廖云蹲下身,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低沉地安慰道:“别哭了,振作点。林红……她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
刘娇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哽咽着说:“可是…可是林红她死得好惨……她死得不明不白……”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所有人刻意压抑的记忆闸门,林红那疯狂自残、血肉模糊的景象再次清晰地浮现在每个人眼前,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赵升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语气极其不耐:“妈的!这样不明不白就死了一个人,连怎么触发的死亡规则都不知道!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哭哭啼啼说这些?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下一个可能就轮到我们了!”
王宁相对冷静一些,分析道:“触发条件我想应该明确了。就是林红用手直接触碰了那个铃铛。然后就被某种力量控制着自杀,随后被抹杀了。”
廖云脸色发白,接口道:“可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把那个铃铛带回去啊!不碰它,怎么带回去?这根本就是个死局!”
一直沉默观察的邵杰此时开口:“任务只说‘带回去’,但没规定必须‘用手’带回去。或许,‘触碰’才是禁忌。”
赵升立刻看向他:“你什么意思?不用手用什么?”
邵杰的目光扫过周围的树木和地上的藤蔓:“我们可以试试借助外力。比如,找根结实的木棍,或者用藤蔓编个简单的网兜、套索之类的东西,尝试在不直接接触的情况下,把铃铛弄下来,然后带回去。”
廖云眉头紧锁,看着邵杰,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用外力……这办法真的可靠吗?那铃铛那么诡异,万一藤蔓或者木棍碰到也算‘触碰’呢?”
邵杰的回答冷静而直接:“我不知道。这只是基于现有信息的一个推测,无法保证绝对安全。”
众人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邵杰提出的方法确实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思路,但林红那疯狂自残的惨状还历历在目,谁也不敢轻易去尝试那未知的风险,成为下一个实验品。
最后,还是王宁打破了僵局,他叹了口气:“唉,先别自己吓自己了。总之先过去再说吧,走一步看一步,到了地方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