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地面上,那女人像条离水的鱼,徒劳地扭动。
精心烫卷的头发糊了一脸,粘稠的奶茶泼得到处都是,昂贵的真丝衬衫皱得不成样子,吸满了油腻的污水。
口罩歪歪斜斜地挂在一边耳朵上,露出下半张煞白的脸,嘴唇抖得比寒风中最后一片叶子还厉害。
她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呜咽,眼珠子死死瞪着手里那只疯狂震动的手机。
屏幕上,蛛网般的裂痕正中央,一个猩红的直播弹窗强制弹出,霸道地占据了所有人的视野。
镜头忠实地把此刻她所有的狼狈和手机上那爆炸般滚动的评论,投射到整个烧烤摊每一寸空气里。
“来了来了!前排出售瓜子花生矿泉水!”
“卧槽!这姐们儿不就是那个扒着榜一大哥吸血、转头就骂人家傻x的‘纯情小甜甜’吗?!脸呢?”
“楼上保真?信息量巨大啊!”
“高清无码!她下巴那颗痣我认得,化成灰都认得!骗了我兄弟三个月工资去打赏!畜生!”
“哈哈哈天道好轮回!直播翻车现场!年度最佳!”
“……所以刚才那道蓝光?审判?真有报应这玩意儿?”
冰冷的蓝光幽幽地从屏幕里溢出来,映在她彻底失焦的瞳孔里。
那些滚烫的、带着刀子的评论,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她精心维护多年的“清纯女神”人设上,烫得皮开肉绽,冒出滋滋作响的焦糊味。
什么算计,什么套路,什么踩着别人往上爬吸血的快感,这一刻全成了砸向她自己的巨石。
恐惧,终于彻彻底底、冰冷刺骨地淹没了她。
那双曾经充满算计的眼睛里,任何伪装都被扒得精光,只剩下最原始的、面对天敌时的灰败和空洞。
灭顶的感觉,像无形的大手扼紧了她的喉咙。
烧烤摊上嗡嗡的议论声先是一静,紧跟着猛地炸开,音量直接掀翻了油腻的塑料棚顶。
“网骗啊!活该!”
一个光着膀子、胸前纹着过肩龙的大哥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啤酒杯里的泡沫都震了出来,一脸的鄙夷。
“我说怎么听着那么耳熟!纯情小甜甜?呸!顶级绿茶畜生!”
旁边嚼着烤韭菜的小年轻跟着呸了一口,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刚才那光…是啥高科技?”
有人探着头,试图看清秦无忌手上有没有激光笔之类的东西,眼神惊疑不定。
“邪门儿!太邪门儿了!”
也有人缩了缩脖子,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眼神躲闪。
秦无忌没看那滩烂泥一样的女人。他按了按太阳穴,
脑袋里像刚打完一场激烈的巷战,残留的神经被抽紧拉扯,一阵钝痛卷土重来。
妈的,后劲儿真大。他强行压下翻涌的不适,猛地抬起头!
目光如两柄淬了寒冰的短刀,狠狠劈向几米外巷口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刚才这女的,充其量就是个丢出来的炮灰、吸引火力的肉盾。
真正的麻烦,那冰冷得像毒蛇缠绕脊椎的危险气息,绝对来自巷子深处!那个旗袍贴身、裹着冷冽香风的女人!
巷口,老旧的路灯灯泡顽强地亮着,却只在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边缘投下一圈昏黄模糊的光晕。
刚才明明还感觉到两道极具压迫感的视线,刀子一样钉在他身上,还有那丝若有若无、昂贵又疏离的香水尾调……
空了。
浓稠的阴影依旧在流淌,但里面那两道冰冷的身影,
连同那丝危险的香气,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剩下死一样的寂静,粘稠地贴在巷口冰冷的墙壁上,无声地嘲笑着他的警觉。
走了?
秦无忌眉头拧成一个死结,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空气中只残留着烧烤孜然辣椒粉的浓烈气味,还有地上那女人身上奶茶的甜腻和围观人群汗水的酸味。
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被所有噪音彻底淹没的金属摩擦声,异常突兀地刺入耳膜!
叮铃……
一枚硬币,形状浑圆,边缘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道冷冷的银弧。
它不知从哪个角落鬼魅般地滚了出来,骨碌碌一路向前,目标明确,最终轻轻撞在了秦无忌的黑色帆布鞋鞋尖上。
力道很轻,却带着一种刻意的宣告。
硬币停了下来。
秦无忌的视线聚焦在那枚硬币上。地面有点油腻,硬币很新,光洁的金属表面清晰地映出他冷峻的眉眼。
硬币的正面,被人用一种极其精细、绝对非工业化的方式,深深雕刻着一个字——
一个笔画狰狞、透着一股子生涩狠劲儿、边缘似乎还沾着点暗红污渍的“生”字!
生?
什么意思?
警告?提醒?还是……死亡的预告?
“宿主老铁!”
脑海里,那个贱兮兮的声音毫无征兆地炸响,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和小兴奋,简直像手机刷到了惊天八卦,
“本统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哈!刚才那俩VIp席的观众,尤其是那个开叉开到这儿——”
系统虚拟的光屏突然蹦出来,在他视网膜角落里模拟出一只q版小手指,猥琐地在大腿根位置比划了一下,“穿旗袍的御姐!
搁那儿看你装逼看得贼投入!
本统都捕捉到她能量读数飙升了!绝对是你的隐藏死忠粉!老铁,魅力值爆表啊!
考虑下开个后宫频道不?打赏分成五五开!”
这特么什么破系统!
秦无忌额角青筋狠狠蹦了一下。毒舌就算了,还自带狗仔队属性?“说重点!她们人呢?”
“嘿!你当本系统是万能的GpS导航精灵语音包啊?”
系统翻了个不存在的白眼,“能量遮蔽太牛逼了,跟开了顶级隐身挂似的,‘唰’一下就没信号了!不过嘛……”
系统语气突然变得贼兮兮,“她们临走前,那旗袍御姐好像朝你这边……
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哦?啧啧,那眼神,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
哎哟喂,宿主你撞大运了!
这妥妥的古早玛丽苏霸总盯猎物眼神!老铁稳住!本统看好你拿下首杀!”
秦无忌嘴角抽了抽:“……”
这神经病系统升级后画风突变,越来越像某音评论区里上蹿下跳的沙雕网友。
他懒得理这抽风的系统,弯腰,两根手指捻起地上那枚冰冷的硬币。
“生”字刻痕的边缘异常锋利,几乎要割破指腹。
一股极其微弱、却迥异于普通金属能量的波动,顺着指尖悄然渗入皮肤,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排斥感和…隐约的挣扎?
这波动…有点熟悉?
“哟!秦大审判官!”
一个清亮、带着点戏谑尾音的女声,像一把快刀劈开了烧烤摊浑浊吵闹的空气,精准地斩到秦无忌耳边。
引擎凶猛的咆哮声由远及近,撕裂街道沉闷的嗡嗡噪音。
一辆线条极其硬朗、漆成哑光黑色的改装重型机车,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一股子蛮横不讲理的气势,
“嘎吱”一声急刹,稳稳停在秦无忌身侧半米距离。
轮胎摩擦地面,带起一股淡淡的橡胶焦糊味。
一只包裹在修身黑色工装裤里的长腿,干净利落地从脚踏上跨下。
落地,踩实。
裤脚塞进厚实的黑色马丁靴里,衬得那小腿线条流畅得惊心动魄,比例完美得不像话。
来人摘下同样哑黑色的头盔,随手甩了甩。
一头栗棕色的短发有些凌乱地翘起几缕,汗湿贴在白皙饱满的额角。
头盔被她随意夹在腋下。
周汐颜。
她微微歪着头,那双标志性的杏眼亮得惊人,带着点风驰电掣后的余韵,嘴角勾起一个好看又有点痞气的弧度,
视线扫过地上那滩还没彻底“凉透”的“纯情小甜甜”,又落回秦无忌脸上。
“啧啧啧,”周汐颜摇了摇头,语气轻松得像在点评隔壁桌的烤串,
“效率可以啊秦老板。这才分开多久?又来活儿啦?让我猜猜…这回超度的是哪路‘活爹’?碰瓷的?插队的?还是道德绑架碰见祖师爷了?”
她往前凑近一步,鼻翼轻轻翕动了一下,脸上嫌弃的表情毫不掩饰,
“嚯!这味儿…奶茶混着烧烤油,再加点人渣味儿,绝了!秦老板你这‘客户’口味有点重啊!”
说着,她变戏法似的从机车侧面挂包里掏出两罐冰镇柠檬茶,手腕一抖,精准地抛了一罐给秦无忌。
易拉罐带着冰冷的寒气划过空气,铝罐表面凝结的水珠在路灯下碎成细微的光点。
秦无忌抬手稳稳接住,罐身冰凉的触感瞬间驱散了几分指尖残留的硬币寒意。
他拇指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易拉罐光滑的拉环,目光却越过周汐颜线条优美的肩头,
再次投向巷口那片寂静得反常的黑暗深处。
“一条吸血的网虫。”
秦无忌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扯开拉环,清脆的“嗤”声响起,气泡涌出的细微声响在嘈杂中几不可闻。
冰凉的柠檬茶滑过喉咙,酸涩清爽的味道勉强压下了口鼻间残留的油腻和那女人身上的甜腥气。
“刚扒拉到点淤泥,就被冲回阴沟里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柠檬茶罐,冰块的撞击声叮当作响:“谢了,漫画腿警官。”
周汐颜刚灌了一大口柠檬茶,闻言差点呛着,杏眼瞪圆了:“喂!秦无耻你又占我便宜!信不信我……”
轰——!!!
毫无征兆!
一股无法形容的尖锐爆鸣,猛地炸响在秦无忌和周汐颜的脑海深处!
那不是物理世界的声音!
更像是无数根烧红的钢针,被人用巨锤狠狠砸着,
强行从耳朵捅穿了颅骨,带着极度恶毒的穿透力,狠狠搅动着脑浆!
空气仿佛瞬间变成了凝固的、粘稠的泥沼,每一个思维都被强行灌入了沉重的水银,无比迟滞!
嗡——!!!
秦无忌闷哼一声,视野剧烈地摇晃、模糊!
烧烤摊五颜六色的灯光、油腻的桌椅、围观人群扭曲惊愕的表情……
瞬间被拉扯成一片混乱污浊的色块!
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破壁机,剧痛让他撑着膝盖的手指关节瞬间捏得青白!
冷汗刷地从额角渗了出来。
系统刺耳的警报声在他意识里拉响,尖锐得变了调:
“超高危精神穿刺!警告!防护屏障过载!能量冲击来源锁定——
一点钟方向!楼顶!”
周汐颜的反应比秦无忌更快一线!
在那毁灭性的精神穿刺降临的刹那,她夹在腋下的头盔猛地被甩开,“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那双漂亮的杏眼里,所有戏谑的光芒瞬间被冻结、粉碎,只剩下一片淬了冰的锐利杀机!
右手闪电般拂过腰间!
“锵——!”
一声清越得足以短暂撕裂精神噪音的金属摩擦声!
一道纯白色的、流动着朦胧月华般光辉的软剑,如同毒蛇出洞,从她腰侧暴射而出!
剑身柔韧细长,此刻却绷得笔直,剑尖所指,正是斜前方那栋六层居民楼的楼顶边缘!
剑势并未斩出。
周汐颜持剑的手臂肌肉紧绷如磐石,冰冷的剑芒吞吐不定,遥遥锁定着楼顶那团比夜色更浓重的阴影。
她微微弓起身,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挡在了秦无忌侧前方半步的位置。
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凌厉如刀,将周围油腻的烧烤气味都逼退了几分。
街道上的喧嚣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烧烤摊的食客们,前一秒还在兴奋地对着地上的“小甜甜”指指点点、拍照录像,
下一秒,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们。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无法呼吸!灵魂都在颤栗!
尖叫卡在喉咙里,只剩下无声的张合。有人手里的烤串“啪嗒”掉在桌上,
有人双腿一软直接瘫坐下去,更多的人只是僵在原地,脸色煞白,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一种源自骨髓深处的、原始的恐惧。
整个烧烤摊区域,陷入一片死寂。
唯有电流的嗡嗡声,还在无声地宣告着某种存在。
斜对面的老旧居民楼楼顶。
这里堆满了废弃的太阳能热水器支架、断裂的石棉瓦碎片和不知谁家扔上来的破旧家具残骸,在夜色下如同怪物的剪影。
两道纤细的身影静静立在这片杂乱的边缘。
黑有常。
她身上的黑色旗袍几乎融入了夜色,只有布料上极其低调的暗纹偶尔在远处微弱灯光的反射下,
流淌过一丝冰冷的、如同毒蛇鳞片的光泽。
她站得笔直,像一柄插在废墟里的黑刃,双手随意地交叠搭在身前。
那张精致得毫无瑕疵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冷漠得如同万年玄冰雕琢而成,红唇紧抿成一条没有弧度的直线。
夜风吹动她耳侧几缕碎发,露出小巧的耳垂。
她的目光,穿透了几十米的黑暗距离,如同冰冷的探针,精准地刺在被周汐颜护在身后、强忍痛苦的秦无忌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没有挑衅,没有愤怒,甚至连最基本的兴趣都欠奉。
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纯粹的审视,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损毁程度。
在她侧后方一步的位置,站着白问天。
她身上的白色连衣裙在夜风里微微摆动,像一朵随时会被吹散的、脆弱的小白花。她的身体在无法控制地发抖。
不是因为冷。
而是因为恐惧和某种巨大的拉扯、切割的痛苦。
她的双手,此刻正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揪着自己耳侧的两大把头发!
指关节用力到发白,甚至能看到皮肤下绷紧的青色血管。
头皮被揪扯带来的尖锐刺痛,似乎成了她抵抗脑中那道冷酷命令的唯一武器。
冷汗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疯狂滑落,流进眼里,带来一阵蛰痛,可她连眨眼的力气都快没了。
那双总是带着点怯懦和忧郁的大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惊恐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在沾满灰尘的脸颊上冲出两道狼狈的湿痕。
她死死咬着下唇,力道之大,几乎要咬出血来。
她能清晰地“看见”自己刚刚竭尽全力发出的精神穿刺,如同无形的毒锥,
狠狠扎进下方那个年轻男人的意识里!
甚至能“感受”到他瞬间的痛苦和迟滞!
大人就在旁边……冰冷地看着……
那道命令在脑海里回响,如同烧红的烙铁在反复灼烫——“逼他出手,测试上限”。
她不敢违抗。从来不敢。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不断地逼迫他去承受这种痛苦?
为什么一定要逼他到极限?
大人到底想要确认什么?
白问天被这些混乱尖锐的问题切割着,脑子里一片混乱的轰鸣,
精神能量在她体内不受控制地剧烈翻腾,让她纤细的身体抖得更厉害,像一片狂风中的枯叶。
揪着头发的双手再次狠狠用力,指甲几乎要陷进头皮里,试图用肉体更深重的痛苦来麻痹、转移那来自灵魂层面的撕裂感。
“大…大人…”白问天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撕心裂肺的哭腔,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血沫,
“求…求您……我…我真的…下不了手…他…我…”
她的身体微微佝偻下去,双手依旧死死揪着头发,
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不至于坠入深渊的稻草。
下唇已经被咬破,一丝腥甜的血味在口腔里弥漫开。
黑有常终于缓缓转过了脸。
那张精致却没有一丝人味儿的脸,如同冰冷的瓷器,转向白问天。
她的眼神,像手术刀一样落在白问天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落在她沾满泪水和冷汗的狼狈脸颊上、落在她几乎要把自己头发揪下来的双手上。
没有愤怒,没有斥责,甚至没有不耐烦。
只有一种彻底的无视。
仿佛在她面前颤抖、痛苦挣扎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甚至碍眼的物品。
黑有常的视线只在白问天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
极其短暂,短暂到足以将那份深入骨髓的冰冷和轻蔑,刻进白问天的灵魂里。
然后,她重新将目光投向下方街道上,那片被混乱和恐惧笼罩的烧烤摊。
她的红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更像是一个无声的指令。
白问天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排山倒海般的精神压力猛地攥住了她的心脏!
比刚才自己发出的精神穿刺要冰冷、要霸道、要更具毁灭性一百倍!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濒临破碎!
她再也支撑不住!
膝盖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粗糙的水泥楼板上!
剧烈的撞击让她闷哼出声,双手本能地松开头发,死死撑住地面。
指甲在粗糙的水泥面上刮过,发出刺耳的“嗤啦”声,瞬间翻卷断裂,殷红的血珠混着灰尘渗了出来。
泪水混合着冷汗和血污,啪嗒啪嗒地砸在肮脏的楼面,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她蜷缩在那里,抖得像秋风里的最后一片叶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破风箱拉扯的声音。
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而那枚被秦无忌捻在指间的、刻着血红“生”字的冰冷硬币,就在白问天跪倒撕扯的同一瞬间——
啪!
一声极其轻微、宛如幻觉的脆响。
硬币表面,那狰狞的“生”字刻痕中央,毫无征兆地绽开了一道细细的裂纹。细微的银屑无声剥落。
裂纹迅速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