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边机场的“热浪焊魂”与“能力签证”风暴,如同滚烫的烙铁,将“匠心互联”的名字深深烙印在柬埔寨乃至东南亚的工业版图上。108对中柬师徒结对的热血场景,鲁智深三锤定音的钢铁豪情,连同那三道在重锤下纹丝不动的“认证焊缝”,成为全球媒体争相报道的传奇。订单如同雪片般飞来,柬埔寨政府特批“匠心互联”为“国家战略技能合作伙伴”,桑坤被破格任命为劳工部“工匠认证体系”特别顾问,索克等首批学徒的名字,登上了金边技术学院的荣誉墙。一切,似乎都在朝着阳光灿烂的方向奔涌。
然而,鲁智深豹眼深处,那丝警惕从未放松。他知道,阳光越炽烈,阴影越浓重。顾爷的毒牙,绝不会在柬埔寨的阳光下轻易收鞘。他更知道,“匠心互联”的根基,不在金碧辉煌的政府大楼,不在聚光灯下的机场停机坪,而在……那些最底层、最容易被忽视、也最容易被黑暗吞噬的角落。
这天傍晚。铁砧子镇工业园。“匠心互联”总部大楼灯火通明。鲁智深正和程小雨、李水根、张黑子等人,在会议室里激烈讨论着南苏丹“工匠中心”的筹建方案。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却异常刺耳的喧哗声!隐约夹杂着哭喊和愤怒的争吵!
“怎么回事?”鲁智深浓眉一拧,豹眼扫向窗外。
“鲁总!我去看看!”张黑子立刻起身。
“一起去!”鲁智深大步流星走向门口。
总部大楼外。暮色四合。路灯昏黄。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工人,正围在“匠心互联”的保安岗亭前,情绪激动!他们大多四五十岁年纪,皮肤黝黑粗糙,眼神疲惫而绝望,操着浓重的南方口音。为首的一个老汉,头发花白,佝偻着背,手里紧紧攥着一顶破旧的安全帽,老泪纵横,声音嘶哑:
“求求你们!让我们见见鲁工头!见见鲁总!只有他能救我们了!”
“对!见鲁总!我们要见鲁总!”
“活干完了!钱不给!护照扣着!不让走!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孩子等着钱交学费!老人等着钱看病!再不发钱!家就散了!”
……
哭喊声!哀求声!愤怒的控诉声!交织在一起!撕破了工业园宁静的夜空!
“鲁总!是……是隔壁‘诚信建筑’的工人!”保安队长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汇报,“他们……他们老板张胖子!欠薪三个月了!还扣着护照!工人讨薪!被打出来了!走投无路!才……才跑到咱们这儿来……”
“诚信建筑?”鲁智深豹眼一眯。这家公司他知道!老板张胖子,是个油滑的包工头,专接大工程的分包,在铁砧子镇也算“老江湖”,平时见面也点头哈腰,没想到……
“张胖子人呢?”鲁智深声音低沉。
“躲……躲起来了!电话关机!厂子……锁着门!”保安队长回答。
鲁智深推开保安,大步走到那群工人面前。魁梧的身躯在暮色中如同一座山岳。他豹眼扫过一张张写满风霜、绝望和愤怒的脸,扫过他们破旧的衣服和磨烂的胶鞋,心头如同被重锤狠狠砸中!这一幕!何其熟悉!像极了当年!铁砧子镇寒风里!他和十二个兄弟!讨薪无门!濒临绝境的样子!
“乡亲们!”鲁智深声音洪亮,穿透嘈杂,“洒家!鲁智深!”
人群瞬间安静!所有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带着最后的、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希望!
“你们的事!洒家!管了!”
“现在!跟洒家走!”
“去‘诚信建筑’!”
“找张胖子!”
“要钱!要护照!”
“鲁总!使不得啊!”李水根急忙拉住他,“张胖子背后……听说有顾爷的人!而且……欠薪扣护照是行业潜规则!您……您管得过来吗?得罪人太多……”
“潜规则?”鲁智深豹眼一瞪,声音如同炸雷!“洒家眼里!没有潜规则!只有王法!只有良心!”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扣人护照?断人生路?禽兽不如!”
“洒家!专治这种禽兽!”
“走!”
鲁智深大手一挥!率先朝“诚信建筑”的厂区走去!身后!那群绝望的工人,如同找到了主心骨!擦干眼泪!挺直腰板!紧紧跟上!张黑子带着安保队,立刻组成人墙护卫!程小雨眼神锐利,拿出手机,开启录像!李水根一跺脚,也赶紧跟上!
“诚信建筑”厂区。大门紧闭!铁锁高挂!里面黑灯瞎火!死寂一片!
“张胖子!滚出来!”鲁智深一声怒吼!如同惊雷炸响!
无人回应!
“砸!”鲁智深豹眼圆睁!一指大门!
“是!”张黑子二话不说!抡起一根撬棍!带着几个壮汉!冲上去!
“哐当!哐当!”
几声巨响!铁锁崩飞!大门洞开!
厂区内!一片狼藉!材料乱堆!设备锈蚀!角落里!几个留守的保安,吓得瑟瑟发抖!
“张胖子呢?!”鲁智深厉喝!
“跑……跑了……下午……就跑了……”一个保安结结巴巴地说。
“跑了?”鲁智深豹眼中寒光一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水根!”
“在!”
“查账!查合同!查工人名册!查所有能查的!”
“是!”
“黑子!”
“在!”
“带兄弟们!把厂子!给洒家守住!一只苍蝇!也别放出去!”
“明白!”
“乡亲们!”鲁智深转向那群工人,“今晚!就住这儿!洒家!管饭!管住!”
“明天一早!洒家!给你们!发钱!拿护照!”
工人们愣住了!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和哭声!他们不敢相信!这个素不相识的鲁工头!竟然真的为他们砸门!守厂!还要……发钱?!
鲁智深没有食言。当晚,“诚信建筑”破败的食堂里,灯火通明。热腾腾的馒头!大锅炖菜!管够!工人们狼吞虎咽,脸上终于有了血色。鲁智深坐在角落,啃着馒头,豹眼低垂,看着这群如同惊弓之鸟的工人,心头沉重如铅。
深夜。临时办公室(张胖子的经理室)。
李水根脸色铁青,拿着几份文件:“鲁总!查清楚了!张胖子!欠薪总额87万!涉及工人32名!大部分是老乡带老乡!护照……全扣在他保险柜里!另外……他接的是‘宏泰地产’的活!宏泰……是顾爷控股的公司!合同……有陷阱!验收标准苛刻!付款节点刁钻!摆明了……是坑!”
“宏泰?顾爷?”鲁智深豹眼中寒光爆射!“果然!又是这条毒蛇!”
“鲁总!怎么办?”李水根问,“报警?举报?查封?”
鲁智深沉默。豹眼扫过窗外。食堂里,工人们吃饱了饭,挤在简陋的床铺上,沉沉睡去。鼾声如雷,却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他想起当年,钱胖子也是这么坑他们,最后被他们掀翻在地。但结果呢?钱胖子倒了,顾爷还在。新的“张胖子”还会冒出来。工人,永远是受害者。
“报警?查封?”鲁智深缓缓摇头,“张胖子跑了!宏泰会推得一干二净!工人呢?拿回欠薪!拿回护照!然后呢?失业!回家?还是……再找一个‘张胖子’?”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豹眼凝视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治标……不治本!”
“洒家……”
“要治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