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一群废物!”
淮安郡主听着下人来报,气的浑身发抖,将桌上的茶具全挥落在地,碎片四溅划伤她的手背。
“母亲!”
长平县主匆匆赶来,见状连忙握着她的手检查起来。好在就一处伤口,也不深,需上些药。
“琥珀,去拿药来。”
长平县主扶着淮安郡主坐下,淮安郡主一手撑着额头,一手在心口不停顺着气。
“何事让母亲如此烦心?”
屋里跪了一地的下人,淮安郡主给锦书使了个眼色,锦书跟随淮安郡主多年,自是明白她的意思,挥挥手,带着屋内的下人退下。
“母亲……”长平县主俯身试探的询问。
“长平……”淮安郡主握着长平县主的手,长平蹲下身仰望着她,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安慰。
“母亲到底怎么了?母亲,无论发生什么长平都跟您一起。”
淮安郡主伸手抚摸着长平的脸庞,眼中满是慈爱,希望之火又在熊熊燃烧:“母亲不能败,母亲若是败了你该怎么办呢?”
“母亲,可是换卷的事败露了?”长平眼中满是惶恐,很快她又镇定下来,黑沉的双眼目光流转。
“迟早的事,底下传来消息,苏晚疾正带着绣衣司在查历年科举受贿的事,抓了不少人。”淮安郡主接过长平县主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
“那些男人,如今就想着推我出去挡刀。我本想着把这事推到许仕通身上,故而派人刺杀为杜少康请愿的人,哪曾想派出去的杀手,没一个回来。”
淮安郡主长叹一声:“如今想来,是母亲太大意了。姜云岫或许在母亲回兖京时……不对!”
“怎么了母亲?什么不对?”
淮安郡主似乎想通了什么关节,灵台一片清明,继而开始喘着粗气,一手紧紧拽住长平县主,眼中尽是惶恐。
“长平!”
“母亲,长平在!”长平被她的模样牵动着心弦,她的母亲向来沉稳庄重,何时有过这样的模样?
“郡主不好了!镇北王带着绣衣司将郡主府包围了!”锦书担忧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淮安郡主情绪激动,借着长平的力,站了起来,踉跄地冲到院子里,在要跌倒时,锦书连忙扶住了她。
“郡主!”锦书担忧的喊道。
“锦书,淑太妃失宠是在哪一年?”
锦书不明白她什么突然问这个,记忆在脑中飞速划过,肯定的回应道:“乾合三十三年端午,宫中新进了一位美人。”
淮安郡主猛地收回手,环顾着郡主府。乾合三十三年,又是乾合三十三年!她的皇帝哥哥真是留下了好大一张网!
“淮安姨母,许久不见,可还安好。”绣衣司的人为苏晚疾来出一条道。苏晚疾双手背在身后,不疾不徐的走进来。
淮安郡主背过身调整好情绪,再转身时,又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淮安郡主,对苏晚疾带着虚情假意的笑意。
“是晚疾啊,今个儿怎的有空来姨母这里?”
“今天听闻姨母同晚疾手上的案子有牵扯,自是来请姨母上绣衣司的大牢里坐坐。”
苏晚疾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刺痛了长平县主,长平县主上前挡在淮安郡主跟前,与苏晚疾对峙。
“我母亲可是先帝亲封的淮安郡主,你好大的胆子,敢来郡主府拿人!”
“长平县主,我乃陛下亲封的镇北王。镇北王府的爵位,乃太上皇亲赐,我苏家世代承袭。若您觉得这还不够,我苏晚疾乃当今摄政王之妻,镇南王妃,一品诰命夫人。淮安姨母——”
苏晚疾晚风扫过淮安郡主,如寒冬风雪般冷冽:“如此,可够格请您过绣衣司一叙?”
淮安郡主清脆的笑声响起,她拍了拍长平的手笑了起来:“这话说得实在是太见外了,自然是走得。”
“母亲——”
“长平好好在府上待着。”淮安郡主意味深长的安抚着长平县主。
“淮安姨母,请吧——”
苏晚疾为淮安郡主侧身让路,长平刚要追上淮安郡主便被苏晚疾拦住去路,好心提醒着:“长平县主还是别跟上的好。”
“苏晚疾!”
对上长平眼中的怨怼、愤恨,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苏晚疾并不放在眼里。双眼一眯一抬间,警告之意分明。
“长平县主,我的东西便是我的,哪怕废了、厌倦了那也是我的,容不得他人有半分肖想。”
苏晚疾撂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转身离开郡主府,长平县主却明白了其中之意。
这分明是在警告她,远离姜云岫。
长平目送苏晚疾远去,眼中情绪变化,早已将愤怒化解,心中另有谋算。
——
绣衣司大牢
差役打开锁链,拉开门。苏晚疾提着食盒迈进牢门。
淮安郡主端坐在矮桌前,一身华贵非常,与这铺着干草的大牢格格不入。
苏晚疾将食盒里的东西陆续拿出来:“这些日子三部皆是牢房紧缺,为了迎接郡主,我可是特意把这个地方清空了腾出来招待郡主。”
淮安郡主捏起一块点心,她笃定苏晚疾不会在这个时候毒害她。点心做成梅花状,牢房里只有一个窗口,日光透过窗口照耀进来,她便将点心放在日光下仔细端详。
“叙芳斋的点心,这可不便宜。”
“郡主好眼力。”苏晚疾捏起一块,放嘴里咬了一口,入口即化,是金钱的味道。
她提着茶壶为二人各斟上一盏茶水。
“这茶别处可没有,郡主可得尝尝。”
茶水入口清爽,后有回甘,既有茶香,又有一丝花香,待甘甜之味褪去,口中还有淡淡的果味,说是一口唇齿留香,一点都不为过。
“早前听闻镇北王身边有一茶商,所经营之茶与别处不同,原先想着能有多不同,如今看来,确实妙极。”
“若非如此,又怎敢拿来与郡主共饮?”
淮安郡主放下茶盏,单刀直入道:“镇北王的茶可不是能随便喝的,既然请我来了,不如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