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慌慌张张的!诸位大人都在这,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苏晚疾怒斥道。
柳绿被这一声怒斥,吓得跪伏在地:“小……小姐!府上进贼人了!炸……炸毁了藏书院!”
“什么!”苏晚疾大惊失色,哪还有先前盛气凌人的模样。
“那贼人呢!”
苏晚疾强装镇定,落在蒋为均眼里,不由得让他嘴角一勾,暗自得意。
不过是小小女流,吹得神乎其技的,不过是个仗着娘家权势的纸老虎。
“贼人跑了,已经派人去追了!”
“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柳绿领命,撑着伞着急忙慌地冲进大雨里。
蒋为均壮着胆子上前一步,摆出一副体谅的模样:“王爷,我等叨扰已久,不如容我等先行告退,改日再来?”
“带着棺材都滚,别占了我王府的地盘!”
苏晚疾面色难看,牙关紧咬,烦躁掩饰不住。话音一落便甩袖离开,长风立即撑开伞跟上。
苏晚疾一走,原本还在哭丧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
还未来得及交流一番,临刀便拽着一个女人进来。
女人挣扎着被临刀甩到蒋为均面前,这女人正是林聪。
林聪哭得梨花带雨的,柔弱的趴在地上,娇滴滴如同菟丝花一般:“大人——大人救救徽贞!”
林聪刻意露出手腕上一道道青紫的掐痕,蒋为均眼中暗光一闪。
他伸手,心疼的将林聪扶了起来:“哎呦,不喜欢我带回去便是,怎的如此虐……”
蒋为均“待”字还未说完,临刀便将佩刀横在他脖颈上,威胁道:“郡守大人,谨言慎行。”
“是——是是是——”蒋为均瞳孔骤然变大,紧盯着脖颈上的刀,手颤抖着指着刀:“刀剑无眼……刀剑无眼……”
临刀收刀途中,锋利的刀尖一挑,斩断蒋为均鬓角一缕头发。
“下次可就不是大人的头发了。”
临刀撑开伞,暼了蒋为均一眼,转身离去,徒留一室胆颤心惊的人。
——
云归院内
苏晚疾一手持黑子,一手持白子。
黑子姜云岫,白子苏晚疾。
黑子被白子围困,节节败退。
临刀见这臭的不能再臭的棋局,嘴角抽搐。苏晚疾不仅棋臭,棋品也臭。
“王爷,这么下棋不合适吧?”
临刀眼看着手持黑子的那一方不断放水喂棋,白子大杀四方,如入无人之境。她看不下去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就算在这里,也得这么下。”
苏晚疾在杀下一局。
“事办的如何了?”苏晚疾的目光始终在棋局上,盘算着如何下,才能使黑子被杀的片甲不留。
“长耳正带着人围剿许恒知,林聪已经被蒋为均带回去了。许恒知一死,舆图的内容便只有林聪知道。藏书院已毁,蒋为均只能信林聪。”
“还是得让许恒知见上蒋为均一面,蒋为均生性多疑,难保他不信舆图就在藏书院,随同藏书院毁之一炬。得把他所有的疑虑全都打消,林聪才有机会。”
“是。”
“等长耳手里的事都办完了,便转到长风手下做事。至于柳绿——”
“王爷!”临刀打断她的话,想为柳绿求情。
苏晚疾一抬手制住她,苏晚疾放下一颗白子,白子吞吃黑子。
“姜云岫的话便是我的话,柳绿听了姜云岫的话也算是听了我的话。”
“那王爷的意思是……”
临刀松了一口气,苏晚疾癫狂之际,被柳绿拦了下来。虽然为了苏晚疾,为了大局,但到底是忤逆了苏晚疾。如今柳绿罪责可免,但大约是无法继续在跟前侍奉。
“想什么呢?”苏晚疾手持白子,撑着下巴思量着。余光扫过临刀,一下便明白她心里想些什么。
“柳绿跟我多年最是忠心,我身边缺个贴身侍女,她便在我身边做了这侍女,但到底是委屈她了。柳绿心细,且胆识过人,长耳派到长风手底下,鹰爪统领的位置空下来,总不能没人顶上。”
“小姐!”柳绿本在门口踌躇不敢进前,现下冲进屋里,跪在苏晚疾跟前,眼泪止不住的流。
“小姐你别赶奴婢走,不在小姐跟前,比杀了奴婢还难受!”
“我何时说要赶你走了?”苏晚疾放下黑白两子,目光在柳绿与临刀之间来回打量。
“你俩还真是……真是……”苏晚疾实在不知说什么是好。
“长耳往后要调到幕僚的位置上,柳绿接管鹰爪,还是在我跟前随侍,但鹰爪事务繁重,秋桐会调上来,也做近身随侍。”
“王爷,秋桐可靠吗?”临刀刚回来,对这冒出来的秋桐所知甚少,担忧道。
“能让姜云岫放在我身边的人,都是他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虽说是姜云岫放在我身边监视我的,但对姜云岫忠心无疑,顺手便用着。”
她看向柳绿,示意她起来:“你也别跪着了,这雨下得膝盖疼,去弄些舒缓的药来。”
“是。”柳绿难掩心中雀跃。
苏晚疾重新看向棋盘,手里拿起棋子,已经忘记下到哪里了。
秋桐收起伞放在门口,提着裙摆进门:“王妃。郡守大人带着人已经离开了。”
“好,中秋快到了,南疆的中秋如何过的?”
“回王妃,南疆多山,这不过是转了一个山头,便是风俗、语言、饮食各不相同,更有十里不同俗,百里不同味的说法。”
“这中秋,也是各不相同。咱们这啊,每年中秋便是吃月饼、赏花灯、放孔明灯、拜月娘,据说——”
“秋桐。”苏晚疾打断她,“去筹备吧。”
关于南疆的风俗与传说,她更想等姜云岫回来了,听他亲口说。
苏晚疾收起棋盘,不知不觉已经入夜了,雨小了许多。
“王爷。”临刀上前轻声唤着她:“一天没吃东西了,我让后厨煮些吃的,您多少吃点。”
苏晚疾不答,夜里风大,风里还裹挟着雨水,扑在脸上都是湿润的。
夜里无人,只剩雨打荷叶声,雨滴落在水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刀,我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