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葡萄架,在青石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柳太真慵懒地躺在院中的竹榻上,黑发如瀑垂落榻边,碧青的衣裙松垮地勾勒出曼妙曲线。
她单手支颐,另一只手里把玩着一支羽箭,漫不经心地朝着不远处的铜壶投去。
箭矢破空,精准入壶,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这时,院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还有那人哼着的荒腔走板的小调。
柳太真唇角微勾,黑瞳中闪过一丝狡黠,她故意手腕一偏,下一支箭堪堪擦着壶耳飞过,落在草丛里。
“陆祁——”她拖长声音,慵懒地招招手,“过来。”
陆祁背着药篓蹦跳着进门,银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怎么啦?想我啦?”
柳太真指了指草丛:“箭掉那儿了,帮我捡一下。”
“好嘞!”陆祁放下药篓,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捡起箭,双手捧着递过来,“给~”
柳太真却不接,反而从袖中摸出一块小巧的桂花糕,笑吟吟地递到她唇边:“辛苦啦。”
陆祁眼睛一亮,下意识地俯身咬住糕点,耳朵不自觉地抖了抖——虽然现在是人类形态,但柳太真总觉得能看见那对无形的狼耳在欢快地摆动。
“好吃吗?”柳太真轻笑,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唇角。
陆祁鼓着腮帮子点头,紫眸幸福地眯成月牙:“甜~”
柳太真这才接过那支箭,语气轻快:“真乖——小狗狗。”
陆祁猛地噎住,咳嗽着抗议:“是狼!都说了是狼!”
“有区别吗?”柳太真挑眉,又投出一箭,这次精准入壶,“不都会摇尾巴?”
“我才不会摇尾巴!”陆祁气得跺脚,“而且狼是狼,狗是狗!就像蛇和蚯蚓能一样吗!”
柳太真被这个比喻逗笑了,她放下箭,伸手揉了揉陆祁的银发:“好好好,乖狗。”
陆祁:“......”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在嘴皮子上居然占不到半点便宜。
柳太真看着她吃瘪的样子,心情大好,又递过一块糕点:“来,再奖励一块。”
陆祁警惕地后退半步:“你是不是又在逗我?”
“怎么会?”柳太真一脸无辜,眼里却闪着狡黠的光,“我是真心觉得你像只可爱的小狗狗。”
她故意加重“小狗狗”三个字,看着陆祁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柳!太!真!”陆祁气得扑上来要挠她痒痒,“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柳太真轻笑着躲开,碧青的衣袂在风中翻飞:“哎呀,小狗炸毛了?”
两人在院子里追闹起来,一个躲得轻盈,一个追得欢快。
阳光透过葡萄叶,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最后陆祁终于抓住柳太真的手腕,气鼓鼓地瞪她:“道歉!说我是威风凛凛的狼!”
柳太真挑眉,忽然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偏不——小、狗、大、夫。”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陆祁浑身一僵,抓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力道。
柳太真趁机抽出手,轻笑着退开两步,眼里满是得逞的笑意。
陆祁愣在原地,耳根红得发烫。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的舌头打了结。
奇怪...平时能说会道的劲儿都去哪儿了?
柳太真欣赏着她这副窘迫的模样,心情愈发愉悦。她重新躺回竹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陆祁犹豫了一下,还是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坐下,嘴上还在嘟囔:“...我才不是狗...”
柳太真轻笑,伸手帮她理了理跑乱的银发:“知道啦——是狼,威风凛凛的狼。”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陆祁的耳廓,感受到对方微微的颤抖。
陆祁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你以后不许叫我小狗。”
“为什么?”柳太真故意逗她,“多可爱啊。”
“不可爱!”陆祁抬头瞪她,紫眸里写着委屈,“我可是很凶的!会吃人的!”
柳太真被她这副虚张声势的模样逗笑了,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好好,凶巴巴的小狗狗,哦,不,小狼狼~”
陆祁:“......”她发现自己彻底说不过这条蛇了。
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葡萄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陆祁赌气似的别过头,却悄悄往柳太真身边蹭了蹭。
柳太真看着她这副别扭的样子,眼中笑意更深。她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又摸出一块糕点:“给。”
陆祁瞥了一眼,故意不接:“又想逗我?”
“这次真没有。”柳太真轻笑,“赔礼道歉的。”
陆祁将信将疑地接过糕点,小口小口地吃着,满眼享受。
“其实...”柳太真忽然开口,语气难得认真,“不管是狼是狗,都挺好的。”
陆祁吃糕点的动作顿住,紫眸惊讶地看向她。
柳太真别开视线,声音轻得像叹息:“总比我们蛇受欢迎...”
陆祁眨眨眼,立马反驳:“谁说的!小蛇最好了!”
她凑近些,银发蹭过柳太真的脸颊:“又漂亮又厉害,还会写话本赚钱...”
柳太真被她逗笑了,轻轻推开她的脑袋:“少拍马屁。”
“我说真的!”陆祁眼睛亮晶晶的,“我最喜欢小蛇了!”
话音落下,两人都愣了一下。
阳光静静流淌,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糕的甜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
柳太真最先回过神,轻咳一声站起身:“...我去写稿了。”
陆祁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她低头看着手里剩下的半块糕点,忽然傻笑起来。
好像...被叫小狗也没那么糟糕?
葡萄架下,银发大夫捧着半块糕点,笑得像个傻子。而屋内,黑发女子坐在书案前,对着空白的稿纸出神,唇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微风拂过,带来院中桂花糕的甜香。
嗯...偶尔逗逗小狗,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