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窗棂,陆祁支着下巴,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院中那道身影。
柳太真斜倚在竹榻上,碧青衣裙松松垮垮地勾勒出曼妙曲线,黑发如瀑垂落榻边,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脖颈。她单手执卷,长睫低垂,阳光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柔和光晕。
陆祁紫眸微怔,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这些日子,她越来越无法将视线从这条蛇身上移开。分明是清冷疏离的眉眼,偏生眼波流转间自带三分媚意;看似端庄的坐姿,衣襟微敞处却若隐若现着诱人风光。
“看够了?”柳太真忽然抬眼,眼中漾着戏谑的笑意。
陆祁猛地回神,耳根发烫,慌忙低头假装整理药材:“谁、谁看你了!”
柳太真轻笑一声,放下书卷,慵懒地舒展腰肢,衣裙随着动作贴紧身子,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陆祁手里的药秤“啪嗒”掉在桌上。
“陆大夫这是...”柳太真缓步走近,指尖轻点桌案,“心神不宁?”
温软的香气袭来,陆祁下意识后退半步,紫眸闪烁:“你、你离远点...”
“哦?”柳太真反而又近一步,唇角弯起危险的弧度,“陆大夫不是最喜欢凑近说话么?”
陆祁想起自己往日种种“壮举”,脸颊瞬间烧起来,那会儿只当是逗弄小宠物,如今...
如今光是闻到她身上的清香,就心跳如鼓。
“我、我去看诊!”陆祁落荒而逃,银发在空中划出慌乱的弧线。
柳太真望着她仓皇的背影,黑瞳中掠过一丝笑意。
这傻狼...总算开窍了。
接下来几日,陆祁陷入前所未有的纠结。
她开始注意柳太真的一颦一笑,会因对方不经意间的触碰而心悸,甚至梦见那双黑瞳含笑望着自己...
“完了...”陆祁把脸埋进药柜,哀嚎,“我好像真的...”
喜欢上那条蛇了。
可转念想起自己当初天天嚷嚷着要取人蛇胆,又臊得无地自容。
“现在示好会不会太刻意?”“她要是拒绝怎么办?”“毕竟我当初那么过分...”
陆祁对着药材自言自语,完全没注意到柳太真就站在门外,唇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
这日傍晚,陆祁罕见地没有缠着柳太真,而是独自在药房里踱步。
“直接说喜欢会不会太轻浮?”“写情诗?可我字丑...”“送礼物?她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目光扫过架上的药酒,陆祁忽然灵光一闪。
对了!酒壮怂人胆!
她一拍大腿,紫眸亮起来:“喝醉了就好说了!就算被拒绝也可以装失忆!”
说干就干。陆祁当即收拾药箱,对里间扬声道:“我出诊去了!”
柳太真从书卷中抬眸,瞥见她耳根可疑的红晕,眉梢微挑:“去哪家?”
“城、城西王大户家!”陆祁眼神飘忽,“他家老夫人胸闷,要针灸好久...可能晚归...”
柳太真黑瞳微眯,似笑非笑:“是么?可王大户三日前就举家南下了。”
陆祁:“!!!”
她僵在原地,银发都快炸起来:“那、那是我记错了!是城东李...”
“李员外家母猪产后护理?”柳太真慢悠悠接话,“陆大夫业务还挺广。”
陆祁耳根红透,抱着药箱落荒而逃:“反正我出诊去了!”
望着那个仓皇逃窜的背影,柳太真轻笑摇头。
傻狼,撒谎都不会。
华灯初上时,陆祁终于回来了。
她怀里抱着个酒坛,脚步虚浮,银发微乱,紫眸氤氲着水光,一看就没少喝。
“嗝...”她打着酒嗝,摇摇晃晃地走进院子,“小、小蛇蛇?在不在?”
柳太真从屋内走出,见她这副模样,眉头微蹙:“喝酒了?”
“就、就一点...”陆祁抱着酒坛,傻笑着凑近,“给你也带了...桂花酿...甜的很...”
浓郁的酒气混着她身上特有的草药香,意外地不难闻。柳太真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人:“怎么喝这么多?”
“因、因为...”陆祁仰起脸,紫眸蒙着雾气,直勾勾地望着她,“有话想说...”
月光下,那双蒙着醉意的紫眸格外明亮,带着几分勇气。
柳太真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依旧平静:“什么话?”
陆祁张了张嘴,忽然打了个酒嗝,整张脸都皱起来:“呃...等等...我先...”
她慌忙放下酒坛,捂着嘴跑向墙角,吐了个昏天黑地。
柳太真:“......”
她无奈地叹口气,上前轻轻拍抚陆祁的背:“不能喝还逞强。”
陆祁吐完,委委屈屈地靠在她肩上,声音带着哭腔:“丢死人了...”
柳太真轻笑,指尖拂开她额前散乱的银发:“知道丢人还喝?”
“因、因为...”陆祁抬起迷蒙的紫眸,忽然捧住她的脸,“我想告诉你,我、我喜欢你...可我怂...”
四目相对,空气骤然安静。
陆祁像是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到,猛地松开手,慌乱后退:“我、我瞎说的!你忘了吧!”
说着转身就要跑,却被柳太真轻轻拉住。
“哦?”柳太真黑瞳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酒后吐真言...小狗这是终于说实话了?”
陆祁僵在原地,耳根红得剔透,连银发都掩不住。
月光如水,将相拥的身影拉长。酒香混着药香,在夜色中氤氲出暧昧的气息。
而某个借酒壮胆的狼妖,此刻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完了...这下真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