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盾会地下庇护所的铅层与符文,并未带来预想中的安全感。
从南华克区墓穴撤离后,一种无形的锁定感便如影随形。杨烈盘膝坐在静室中,《全真心法》缓缓运转,试图驱散那份萦绕不散的冰冷窥视感,同时复盘着几次节点破坏的细节。
坦普尔顿博士团队的分析尚未有明确结论,但他灵觉中那份危机感却愈发沉重。
就在他内力运转一个周天,心神最为沉静,灵觉对外界异常敏感的刹那——
异变陡生!
静室内监测能量的仪器指针疯狂跳动,发出刺耳警报。墙壁上那些蕴含科技与神秘学力量的防御符文瞬间亮起刺目红光,如同遭受重击的琉璃般寸寸碎裂!并非物理冲击,而是一种更高层面的力量,强行侵入了这片被严密守护的空间。
温度并未骤降,但一种无形的“冰冷”凭空出现。光线变得晦暗,空气凝滞,仿佛万物运行的规则在此刻被强行扭曲、冻结。
一个冰冷、高傲、蕴含着无尽岁月积淀下的漠然与一丝被冒犯的怒意的女性声音,无视了物理阻隔,直接在他脑海深处震响:
“无知的虫子,也敢染指我的领域?”
摩根·勒菲!
杨烈浑身汗毛倒竖,野性本能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尖啸!身上的护符瞬间变得冷如寒冰。
一道跨越遥远空间降下的、携带其本体意志的诅咒!顺着护符,冲入我的体内。
他想动,想撑开气罡,却发现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权正在被剥夺。那股力量无形无质,并非作用于肌肉,而是直接覆盖于他的“存在”之上, 作用在他的生命力与能量循环本身。
“蚀骨之寒”。
这诅咒如同命运的裁定,无视了他苦修的后天真气与融合野性气血炼成的阳气,直接作用其本源。他感觉自己的血液流速在概念层面被强行减缓,经脉中奔腾的内力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泥潭,运转瞬间变得滞涩艰难。更可怕的是,他那强大的自愈因子,其活性竟被这股力量直接压制,仿佛陷入了沉睡。
“吼——!”
危急关头,杨烈眼中赤光一闪,被逼到绝境的野性悍然爆发。他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全真内力与阳气真气不再试图向外防御——那毫无意义——而是被他全部收拢回体内,如同固守城池的最后的精兵。
精纯的内力护住心脉与丹田核心,至阳至刚的阳气则如同在他经脉中点燃了无数微小的火炬,奋力灼烧、驱散着那无孔不入的阴寒概念。
冰与火在他体内展开了惨烈的拉锯战。经络传来被撕裂又冻结的剧痛,他的体表诡异地同时蒸腾起微弱的热气与凝结出细密的黑霜。他咬紧牙关,嘴角渗出的鲜血瞬间半凝固,呈现出暗红的色泽。
“咦?竟能抵抗?”脑海中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真正的讶异,但随即化为更深的冰冷,“可惜,蝼蚁的挣扎,只会延长痛苦。”
那诅咒的力量骤然凝聚,不再分散侵蚀,而是化为一道极其凝练、恶毒到极点的阴寒箭矢,无视了阳气与内力的层层阻隔,直接钉向他经脉网络的核心交汇处!
这是一种精准的打击,旨在从根本上废掉他的力量循环!
“噗——!”
杨烈猛地喷出一口带着冰碴的鲜血,整个人如遭重击般向后仰倒,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他感觉那阴寒箭矢深深嵌入了几条主要经脉的枢纽,如同一颗活着的、不断释放着绝对零度寒意的毒种盘踞下来。
大部分诅咒的力量被他雄厚根基强行逼出体外,化作一股黑色的寒流消散,将静室的合金地面都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凹痕。
但最核心的那一部分,已经扎根。
静室内的异常压力如潮水般退去,破碎的符文光芒黯淡下去。那股冰冷的意志在发出最后一击后,似乎也消耗了不少力量,或者认为目的已达,悄然离去。
坦普尔顿博士带着人冲进来时,看到杨烈单膝跪地,以手撑地,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色的寒雾。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气息相较于之前衰弱了不止一筹,周身散发着一种肉眼可见的虚弱与寒意。
“杨先生!”坦普尔顿立刻看向仪器,上面显示的生命能量曲线和内力活性指标都出现了一个断崖式的下跌,并且维持在一个极低的水平线上,仿佛被什么力量死死压制。
“是诅咒!最恶毒的那种,直接针对生命本源和能量核心!”坦普尔顿脸色难看至极,“她…她不仅仅是想杀你,她是要废了你,让你在痛苦和无力中缓慢消亡!”
杨烈缓缓抬起头,尝试运转内力,经脉交汇处立刻传来针扎般的剧痛与冰封般的凝滞感,内力流转速度不足平日的三成。自愈能力更是如同被冻结,胸前刚才撞击的闷伤恢复得异常缓慢。
他擦去嘴角的血渍,眼中没有绝望,只有一片经历风霜后沉淀下的冰冷沉静。
“她…亲自出手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无法抑制的寒意,但语调却异常平稳,“但这只是开始。”
他清晰地认识到,与摩根·勒菲的战争,从这一刻起进入了全新的、更残酷的阶段。他成功引起了这位远古女巫的注意,并以身受重创为代价,初步领教了其真正可怕之处。
现在,他必须带着这具被诅咒深度侵蚀、实力大打折扣的身体,去面对一个苏醒的、暴怒的远古存在,以及她那即将完成的、足以覆盖伦敦的黑暗仪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