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块浸了墨的破布,沉沉压在军营上空。李砚刚从侯爷帐里汇报完粮草营的查勘结果,正往自己的营房走,抄近路穿过马棚后的小巷时,巷口突然窜出三个黑影,手里的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拦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的正是王校尉,他没穿官服,只套了件黑短打,脸上的横肉在阴影里看着格外狰狞。“李参军,走得挺急啊。”他咬着牙笑,声音像磨刀子似的,“是不是急着去跟侯爷邀功?”
李砚停下脚步,借着马棚透出的微光打量着三人。王校尉手里攥着把锈迹斑斑的弯刀,身后两个亲兵也提着刀,显然是来者不善。“王校尉深夜拦我,不是为了赏月吧?”他语气平静,手却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藏着把防身的短匕,是老赵硬塞给他的。
“赏月?”王校尉嗤笑一声,往前逼近两步,刀鞘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我是来劝你,别多管闲事。粮草营那点破事,你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非要闹到侯爷面前,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李砚挑眉,“我只知道,让弟兄们吃发霉的粮食,是在拿人命开玩笑。王校尉觉得这是‘破事’,那什么才是正经事?私藏精米、中饱私囊?”
“你他妈找死!”王校尉被戳到痛处,猛地挥刀指向李砚,刀风扫过脸颊,带着股铁锈味,“我告诉你,识相的就把那些证据交出来,再跟侯爷说你查错了,我还能让你在军营里混口饭吃。不然……”他故意顿了顿,眼神狠戾,“这马棚后的小巷,埋过不少‘不听话’的人,多你一个也不多。”
“再多管闲事,让你消失。”这句话像淬了毒的冰锥,砸在寂静的夜里。
李砚非但没怕,反而笑了。他想起地球新闻里见过的黑帮火并,至少人家还会找点“江湖规矩”当由头,哪像王校尉这样,威胁人都这么没技术含量。“王校尉这是恐吓?”他摊摊手,语气带着点嘲讽,“比地球黑帮还没技术含量。以为亮把刀就能让人服软?太天真了吧。”
“地球?那是什么鬼地方?”王校尉愣了下,显然没听懂,但李砚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冲身后两个亲兵使了个眼色,“给我废了他!出了事我担着!”
两个亲兵嗷叫着扑上来,刀砍得又急又猛。李砚虽没正经练过武,但穿越前在健身房练过几年散打,反应比常人快些。他侧身躲过当头一刀,借着惯性撞向左边的亲兵,那亲兵没站稳,“哎哟”一声撞在马棚柱子上,刀也脱手了。
右边的亲兵趁机挥刀砍来,李砚弯腰避开,顺手抓起地上的马粪叉,猛地往对方膝盖上捅去。“噗嗤”一声,木叉尖没入皮肉,那亲兵惨叫着跪倒在地,手里的刀“哐当”落地。
转眼之间,两个亲兵就倒了,王校尉看得眼都直了,握着刀的手开始发抖。“你……你敢拒捕?”他色厉内荏地喊,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李砚扔掉马粪叉,一步步逼近,眼神冷得像冰。“拒捕?王校尉私带亲兵、持刀威胁朝廷命官,按军法该当何罪?”随即捡起地上的一把刀,用刀背拍了拍王校尉的脸,“现在,你是自己去侯爷面前认罪,还是让我把你捆过去?”
王校尉被刀背拍得脸颊发麻,看着李砚眼里毫不掩饰的杀意,终于怕了。他知道,今天是吓不住这小子了,再闹下去,自己怕是真要栽在这里。“好……好你个李砚。”他咬着牙,狠狠瞪了李砚一眼,“咱们走着瞧!”说完,带着两个受伤的亲兵,狼狈地钻进了夜色里。
看着三人跑远,李砚才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刚才看似轻松,其实他手心全是汗——真要动起真格的,他未必是王校尉的对手,幸好对方色厉内荏,被他唬住了。
他捡起地上的短匕,重新藏回腰间,心里的火气却越烧越旺。王校尉的威胁,非但没让他退缩,反而更坚定了他的决心。这种人渣不除,军营永无宁日。
“想让我消失?”李砚对着王校尉逃跑的方向啐了一口,“谁消失还不一定呢。”他转身往营房走,脚步比来时更稳。月光透过马棚的缝隙洒在地上,像铺了层碎银,照亮了他脚下的路。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王校尉肯定会变本加厉地报复。但他不怕。比起在地球时面对的职场倾轧、生活压力,这点威胁算得了什么?至少在这里,他是在为一群值得的人抗争。
回到营房,李砚把那些证据重新清点了一遍,用油布仔细包好,藏在床板下——这是他最后的底气。做完这一切,他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反而睡得格外踏实。
因为他清楚,自己站在对的一边。而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