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梅领路向皇宫外走去,陈阳紧随在后,而那年轻的国君宋坚,则极为识趣地在殿中等待,不敢跟随。
两人很快来到一处僻静广场,中间设立有一座高台。
陈阳望着那高台上,如同泥塑木雕般静坐的中年文士,感受着四周那内缓缓汇聚向高台的天地灵气,口中喃喃低语:
“百日筑基……前辈,这筑基……当真需要整整一百天吗?”
沈红梅闻言,轻轻摇头,声音清冷地解释道:
“并非确指百日之数。百日之说,更多是一种泛指,意指筑基过程耗时颇长,需静心凝神,水磨工夫。”
“大多数修士完成此过程,大抵都需要这般时长,短则数十日,长则数月,因人而异,因根基而异。”
“故而以百日概之。”
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抬步,朝着那高台所在的方向走去。
陈阳见状,连忙收敛心神,紧随其后。
两人很快便来到了那高台之下。
这座高台以洁白的玉石垒砌而成,高出地面丈许,台上刻画着复杂的聚灵符文,此刻正微微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台上静坐之人,赫然便是沈红梅口中的亲传弟子。
宋书凡!
他穿着一袭朴素的青色文士长衫,面容儒雅,看上去约莫四十许人,下颌留着三缕清须。
此刻正双目微阖,呼吸绵长悠远,仿佛与周遭天地融为了一体。
若非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磅礴的灵气正源源不断地涌入他体内,陈阳几乎要以为他只是在寻常的打坐入定。
“此人便是宋书凡,我的亲传弟子之一。”
沈红梅目光落在台上弟子身上,语气平淡地介绍道。
陈阳点了点头。
目光仔细地打量着宋书凡。
试图从他那平静无波的外表下,看出些筑基过程的玄妙来。
但看了半晌。
除了能感觉到灵气汇聚的宏观景象外,并未发现更多特别的端倪。
沈红梅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主动开口解释道:
“筑基,乃是修士奠定大道根基的关键一步,与寻常的打坐炼气,积累灵力截然不同。”
“一旦开始,便需心神沉凝,物我两忘,引动周身灵力与天地共鸣,于体内凝聚道基。”
“故而修士大多会选择一处安全僻静之所,不功成,便不出关。此乃修行路上第一道真正意义上的关卡,亦是未来道途的基石。”
陈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将这些话语牢牢记在心中。
他随即注意到笼罩着高台的那层几乎透明,却隐隐扭曲光线的无形屏障,好奇地问道:
“前辈,这四周……是有一层结界?”
“嗯。”
沈红梅肯定道:
“此结界主要作用便是,将内外气息隔绝开来,为筑基者营造一个相对纯粹,不受干扰的环境。”
“隔绝干扰?”
陈阳想到方才皇宫中,那些数量众多的侍卫宦官,又望了望远处皇宫之外那隐约传来的,属于凡俗城池的喧嚣声浪,不解道:
“可是……这里人似乎比山上还多,凡俗气息也重,难道不会形成干扰吗?”
沈红梅微微摇头,语气带着一种属于修仙者的超然:
“凡俗之人,气息浑浊却微弱,其喜怒哀乐,于我等修士而言,如同清风拂过山岗,难以撼动心神根本。真正的干扰,源自同类的修行者。”
她目光扫过皇宫上空,仿佛能穿透虚空,看到遥远的青木门:
“我灵剑峰,峰上弟子大多修行剑诀,剑气纵横,凌厉无匹,彼此气息容易相互冲撞,砥砺,虽利于磨砺锋芒,却不利于需要绝对沉静的筑基。”
“而邻近的丹霞峰,终日丹炉不熄,烟火缭绕,各种丹药的灵气、药气、甚至是废丹的浊气混杂在一起,气息更是斑驳不堪。
“在此等环境下筑基,无异于逆水行舟,事倍功半,甚至可能引动体内灵力异变,导致筑基失败。”
陈阳闻言,恍然大悟,心中暗暗记下:
原来如此……
将来自己若筑基,也需寻一处类似这般,修行者稀少,气息纯净的凡俗之地。
方能最大程度减少干扰!
但他很快又意识到一个问题,有些忐忑地问道:
“那……那我在此地观摩,自身灵力气息,岂不是也会干扰到宋师兄筑基?”
沈红梅看了他一眼,只吐出两个字,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无碍。”
见前辈说得如此肯定,陈阳便也放下心来。
既然沈红梅说无碍,那定然是无碍的。
不过他在心中告诫自己,观摩期间,定要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
绝不能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影响了这位宋师兄至关重要的筑基过程。
然而。
一个更大的疑问盘旋在陈阳心头。
他如今只是炼气七层的修为,距离筑基尚且遥远,为何沈红梅要特意带他来此,观摩这对他而言似乎还为时过早的筑基过程?
沈红梅似乎总能洞悉他心中所想,不等他发问,便主动开口道:
“你心中可是疑惑,我为何带你来此?”
陈阳老实点头:
“是,弟子愚钝。”
沈红梅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提醒道:
“你储物袋中,不是有一枚筑基丹吗?”
陈阳一怔,随即想起沈红梅交予给他的那枚珍贵丹药,点了点头:
“是,弟子一直妥善保管着。”
“你在此观摩几日后,便寻个静室,将那筑基丹服用了吧。”
沈红梅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服用?”
陈阳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反驳道:
“前辈,这筑基丹……不是应该留待将来冲击筑基瓶颈时方才使用的吗?如今服用,岂非浪费?”
沈红梅摇了摇头,目光变得有些深邃:
“按常理而言,确实如此。”
“但眼下情况特殊。三月后的掌门亲传弟子试炼,你的对手,不仅仅是那杨天明。届时,参与试炼的弟子,修为至少也是炼气九层,甚至不乏炼气十层,只差临门一脚便可筑基者。”
“而你如今只是炼气七层,虽有精妙身法与剑诀傍身,但修为上的巨大差距,并非轻易可以弥补。”
她顿了顿,看着陈阳逐渐变得凝重的脸色,继续说道:
“我希望你借助这枚筑基丹内蕴含的磅礴而精纯的药力,强行冲击关隘,在试炼之前,将自身修为提升到炼气九层!如此,方有与那些顶尖内门弟子一争高下的资本!”
陈阳闻言,心中豁然开朗!
毋庸置疑,提升实力最快,最直接的方式,便是提升修为境界!
之前他苦于资源匮乏,只能精打细算。
如今有了柳依依的灵石,以及沈红梅赠予的十枚上品灵石,他便可以尝试用陶碗复制更多的筑基丹!
虽然筑基丹复制所需灵力必然远超普通丹药,但有了这些上品灵石作为后盾,未必不能一试!
若真能成功,他的修为必将迎来一次飞跃!
想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而这时,沈红梅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你也不必担心因此消耗了这枚筑基丹,会影响你将来筑基。待你日后修为达到炼气大圆满,准备冲击筑基之时,我自会再为你寻来一枚筑基丹。此物虽珍贵,但对你而言,还不算无法可想。”
这番话如同暖流,瞬间涌遍陈阳全身。
筑基丹的价值,他再清楚不过,乃是无数炼气期修士梦寐以求而不得的至宝!
沈红梅竟愿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这份毫无保留的关切与扶持,让他感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对着沈红梅郑重承诺道:
“前辈厚恩,陈阳永世不忘!待弟子将来筑基成功,定当前往灵剑峰,恪守承诺,为前辈守护山门,任凭驱策!”
沈红梅看着他这副认真无比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
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好了,你且静心观摩。这筑基过程,亦是天地法则的一种体现,对你理解自身灵力运转,夯实根基大有裨益。若有任何困惑,随时可问我。”沈红梅说道。
陈阳点头称是。
便收敛心神。
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高台之上,那静坐的宋书凡身上。
他凝神感知。
只能看到那无形的结界之内。
天地灵气如同受到无形牵引,化作一道道肉眼难见却能被神识感知的涓流,源源不断地朝着宋书凡小腹下方的丹田位置汇聚而去。
仿佛那里有一个无形的漩涡。
“前辈,这筑基……便是将天地灵气引入丹田,进行压缩凝聚吗?”陈阳将自己感知到的情况说出,并向沈红梅求证。
“不错。”
沈红梅肯定道:
“下丹田筑基,便是于此气海之处,以自身神念为引,以磅礴灵力为材,构筑属于自身的道基。道基成,则灵力化液,神识蜕变,生命层次随之跃迁,寿元亦会大增。”
陈阳若有所思。
但隔着那层结界,他的感知终究像是隔着一层雾气,朦胧不清,无法窥见其内真正的玄妙变化。
他心中不禁生出一种渴望:
若是能感知得更详细,更深入一些就好了……
他这念头刚起。
身旁的沈红梅却忽然动了。
她伸出纤纤玉手,轻轻地,却不容抗拒地拉起了陈阳的右手。
陈阳一愣。
尚未反应过来,便觉手背一暖,自己的手掌已被沈红梅引导着,轻轻按在了她平坦柔软的小腹丹田位置!
“前辈……!”
陈阳如同被烫到一般,脸上瞬间涌上血色,心跳骤然加速,下意识地就想将手抽回。
这举动……
未免太过亲密!
“无碍。”
沈红梅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此地除你我之外,并无旁人。书凡正在筑基关键时刻,神识内敛,不知外界变化。你且静心,细细感知……这,便是筑基。”
她话音未落,一股温暖而磅礴的神识之力,已然如同轻柔的纱幔,缓缓将陈阳整个人包裹其中。
筑基修士的神识,本该是冰冷,威严,带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但此刻沈红梅释放出的神识,却格外的温润,包容,仿佛春日暖阳。
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陈阳那相对微弱的神识,向着她丹田深处看去。
在这股温暖神识的包裹与引导下,陈阳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他看到了!
在沈红梅的丹田气海之中,并非空无一物。
而是悬浮着一块巨大无比,形状并不规则、却散发着无尽凌厉与坚固气息的基石!
那基石通体呈现出一种暗金色,仔细看去,竟是由无数细微到极致,不断生灭流转的煌灭剑气紧密交织、压缩、凝聚而成!
它静静地悬浮在气海中央。
如同剑之山峦。
随着沈红梅的呼吸微微起伏,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这……这便是道基?”
陈阳心神震撼,忍不住低声惊呼。
这与他想象中的道基截然不同,充满了攻击性与毁灭感!
然而。
他这念头刚起。
那巨大的剑气基石竟如同泡影般,微微一颤。
旋即消散开来。
瞬间化为无形,仿佛从未存在过。
陈阳一愣。
心中大为惊讶。
沈红梅的声音适时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解释的意味:
“我乃是中丹田筑基,并非这下丹田。方才那道基,只是我为了方便你感知,以神识之力暂时模拟,凝聚出来的虚影而已,并非我真正的道基所在。”
“中丹田筑基?”陈阳再次听到了这个陌生的词汇。
“不错。”
沈红梅耐心解释道:
“人体有三处丹田,位置不同,筑基之法亦各有玄妙。你方才所感知的,乃是下丹田筑基,于脐下气海处凝聚道基,乃是世间绝大多数修士所选择的道路,最为稳妥常见。”
她顿了顿,继续道:
“而我选择的,乃是中丹田筑基,于胸口膻中穴处,并非凝聚实体道基,而是铭刻道纹。故而又可称之为道纹筑基。”
陈阳听得入神。
这些都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修真秘辛。
沈红梅又道:
“至于那最为神秘,也最为艰难的上丹田筑基,则是在眉心祖窍识海之中,凝聚道韵,又称道韵筑基。此法我只在东域一些古老传闻中听闻过,非绝世天骄,拥有大机缘,大毅力者不可尝试,我亦未曾亲眼见过,故而无法让你参悟了。”
陈阳心中豁然开朗,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丹田筑基。
道纹筑基。
道韵筑基。
虽然他现在只是炼气七层,但提前了解这些关乎未来道途根基的抉择,无疑能让他将来少走许多弯路。
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在他脑海中闪过,他忍不住脱口问道:
“前辈,那……能不能上、中、下三处丹田,同时进行筑基呢?”
沈红梅闻言,立刻斩钉截铁地否定道:
“绝无可能!至少我从未听闻有谁能成功!”
“人体玄奥,三处丹田虽同源,却各有司职,气机运转迥异。强行同时筑基,无异于在三股奔流的江河交汇处强行筑坝,必然导致气息冲突,经脉尽毁!
“便如我方才,能暂时在下丹田模拟凝聚一个道基虚影,已属不易,但只要我中丹田的道纹稍稍运转,那虚影便会立刻溃散,无法并存。”
陈阳点了点头。
将这个重要的信息牢记于心。
沈红梅看了他一眼,又道:
“上、中、下三处筑基,即是如此。宋书凡所行的,便是最普遍的下丹田筑基,凝聚道基,稳扎稳打。我方才已让你感知过了。”
她说着,再次牵起了陈阳的手。
这一次,她引导着陈阳的手,缓缓向上移动。
陈阳只觉得自己的手背触碰到了一片惊人的柔软与温热。
那磅礴包裹的触感让他浑身一僵,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的手掌,竟被沈红梅牵着,按在了她胸前心口的位置!
他猛地抬头,对上了沈红梅那双清冷的眸子。
此刻,那眸中竟带着一丝极淡的,似笑非笑的揶揄意味。
“这中丹田,便在心口正中,膻中穴处。”
沈红梅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你平日修炼,注意力多在脐下气海,想必未曾仔细关注过此处吧?”
陈阳脸上如同火烧,心跳如擂鼓。
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静心,感知。”
沈红梅命令道,那包裹着陈阳的温暖神识再次引导着他的感知力,探入丹田。
这一次,陈阳看到的景象又与之前截然不同!
在那里,没有巨大的基石,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道繁复,精密,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的暗金色纹路!
这些纹路同样是由煌灭剑气构成。
但它们并非静止凝固。
而是如同活物般,随着左侧心脏的搏动,在缓缓流淌,变化,交织!
它们与心脏紧密相连,仿佛力量的源头就扎根于此。
“这便是道纹筑基。”
沈红梅的声音解释道:
“道纹与心脉相连,只需心脏跳动,血液流转周身,道纹之力便可随之通达四肢百骸,瞬间爆发,无论速度还是力量的纯粹性,往往都胜过需要从气海调运灵力的下丹田筑基。”
陈阳心中震撼,努力记忆着这种奇妙的感知。
中丹田筑基,果然玄妙非凡!
片刻之后。
沈红梅缓缓放开了陈阳的手。
那温暖的触感和令人心旌摇曳的柔软骤然离去,让陈阳心中竟生出一丝莫名的怅然若失。
“至于那道韵筑基,传闻是在眉心识海中凝聚道韵,玄之又玄,我未曾亲见,无法让你参悟了。”沈红梅轻轻摇头道。
陈阳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杂念,再次向沈红梅躬身一礼:
“多谢前辈指点!弟子受益良多!”
这番亲身感知,胜过他苦读典籍数年!
虽然其中过程着实有些……
令人面红耳赤。
两人又在高台下驻足片刻,让陈阳再次仔细体悟了一番宋书凡下丹田筑基引动灵气的宏观景象,这才转身返回那金碧辉煌的宫殿群。
年轻的国君宋坚未曾离去,依旧恭恭敬敬地跪在殿前等候。
见两人返回,连忙叩首。
沈红梅语气平淡地吩咐道:
“这位是青木门内门弟子陈阳,今日起便在皇城中暂住,观摩筑基,参悟修行。你需好生安排,不得怠慢。宗门尚有事务,我便先行返回了。”
宋坚连忙应诺:
“谨遵仙师法旨!”
随即,他又转向陈阳,同样恭敬地磕了一个头,朗声道:
“晚辈宋坚,拜见陈仙师!”
陈阳经过这连番冲击,对此等场面已逐渐习惯,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那宋坚似乎急于表现,立刻对身后的宦官总管吩咐道:
“快!为陈仙师设宴接风!传朕旨意,即刻调集宫中三百歌妓,准备最好的歌舞,定要让仙师尽兴!”
三百歌妓?
歌舞?
陈阳闻言,眼前瞬间一亮!
他过去还是凡俗时,便常旁人讲那皇宫内院的奢靡,说什么国君有后宫三千,夜夜笙歌,如何如何……
没想到,自己竟也有机会亲眼见识一番这凡俗极致的享受?
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好奇与期待。
然而。
他这丝期待刚刚升起。
那原本已转身欲走的沈红梅,却猛地停下了脚步!
她缓缓转过身,那张清冷绝丽的脸上,此刻竟笼罩着一层显而易见的愠怒。
一股无形的低气压瞬间以她为中心弥漫开来,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国君宋坚,都感到呼吸一滞!
沈红梅的声音如同冰珠砸落,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乃是为观摩筑基,清修悟道而来!需要的是绝对安静的心境,而非这些靡靡之音,脂粉之气!何须设宴款待!更无需什么歌妓歌舞!”
宋坚被沈红梅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浑身一颤。
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的龙袍。
他偷偷抬眼看了一下面若寒霜的沈红梅,又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旁边似乎茫然无措的陈阳。
脑中仿佛有电光闪过,瞬间明悟了什么!
他连忙改口,声音带着惶恐与讨好:
“是是是!沈仙师教训的是!是晚辈考虑不周,险些误了陈仙师清修!撤宴!立刻撤宴!”
他对着宦官总管厉声喝道,随即又转向沈红梅,恭敬地说道:
“晚辈这便为陈仙师安排最幽静的内院以供清修,并派遣最得力的卫兵在外看守,绝无闲杂人等打扰!”
“再安排几个手脚麻利,懂得规矩的老太监在院内伺候,一应饮食用度,皆按最高规格,无声无息送入院内,绝不敢有丝毫喧哗,影响仙师悟道!”
沈红梅听完这番安排,脸上的寒意才稍稍消退。
她深深地看了陈阳一眼。
那目光复杂难明,最终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
不再多言,身形一晃。
便已化作一道剑光,冲天而起,瞬间消失在远方的天际。
陈阳愣在原地,望着沈红梅消失的方向,呆了许久。
直到那剑光彻底看不见,他才缓缓收回目光,看向一旁依旧跪伏在地,不敢抬头的国君宋坚。
陈阳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好奇地低声问道:
“那个……宋国主……方才你说的那三百歌姬……她们……唱歌好听吗?”
宋坚闻言,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见沈红梅确实已走,才松了口气,脸上堆起笑容,压低声音回道:
“回仙师,岂止是好听?个个皆是万里挑一,色艺双绝!舞姿更是曼妙无双,堪称人间绝色……”
陈阳嘴唇动了动,还想再问些什么细节……
但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将所有的好奇与向往都咽回了肚子里。
“唉……我是修士……这些……暂时无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