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谷中草木葱茏,奇花异草遍布四处。
陈阳与柳依依穿梭其间,仔细寻觅着合适的月华草植株。
“这里的月华草生得比外头好许多。”陈阳小心地挖出一株叶片银白,脉络中似有流光闪烁的植物,满意地收入篮中。
柳依依笑道:“蝴蝶谷地势特殊,谷中有灵泉流过,所以草木长得格外茂盛。只是这里偏僻,少有人来,许多好药材都白白浪费了。”
两人又寻了约莫一个时辰,陈阳的药篮已装了大半。
日头渐高,陈阳抹了把额上的汗,看向柳依依:“今日多谢柳姑娘相助,否则我不知道要找到何时。”
柳依依摇摇头:“陈师兄客气了。上次你帮我治伤,我还没好好谢你呢。”她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包,“这是我自己做的桂花糕,陈师兄若是不嫌弃,带回去尝尝。”
陈阳微微一怔。
自打入青木门以来,整日粗茶淡饭,早已忘了点心零嘴的滋味。
他看着那方洗得发白却整洁的布包,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多谢柳姑娘。”
他接过布包,闻到淡淡的桂花香。
离开蝴蝶谷时,日头已经偏西。
陈阳提着装满草药的篮子和那包桂花糕,沿着山间小径往回走。
途中,他忍不住打开布包,取出一块糕点放入口中。
桂花香甜而不腻,糯米软糯适中,竟是出乎意料的美味。
他不禁想起往日在家时,赵嫣然也曾为他做过类似的点心。
那时她手艺生疏,不是糖放多了就是火候过了,但他总是吃得津津有味。
想到赵嫣然,陈阳的心又沉了下去。
那日见到她与杨师兄亲昵的画面,如同一根刺扎在心头。
回到药园时,夕阳已将天边染成橘红色。陈阳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却猛地顿住了脚步。
屋内,一道窈窕的身影正背对着他,站在窗边。
水青色的长裙,墨染般的云鬓,那背影他再熟悉不过。
听到开门声,那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面容——正是赵嫣然。
“你回来了。”赵嫣然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
陈阳站在门口,一时不知该进该退。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声音平淡:“你怎么来了?”
赵嫣然的眼神黯了黯:“我难道不能来看看你吗?”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夕阳的余晖从窗口洒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陈阳最终说道,语气里听不出情绪,“若是让你那三位师兄知道...”
“他们不知道我来。”赵嫣然打断他,向前走了两步,眼中带着陈阳熟悉的倔强,“陈阳,你就这么不愿见到我?”
陈阳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整理起刚采回来的草药,将它们一一分类摆放。
赵嫣然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眼神复杂:“我听说你在药园做得很好,王管事都夸你勤快能干。”
“杂役的活计,谈不上好不好。”陈阳头也不回。
“你可是在怨我?”赵嫣然的声音微微发颤。
陈阳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怨?
何止是怨。
每当想起那三位师兄与她亲昵的画面,他的心就如被刀割般疼痛。
那些夜晚,他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听着远处传来的笑语,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却又自知没有那样的资格和能力。
“你是玉竹峰长老的弟子,我是药园杂役,谈不上怨不怨。”陈阳最终说道,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
赵嫣然走到他面前,强迫他与自己对视:“陈阳,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我...我也有我的难处。那日你见到的情况,并非全然如你所想...”
“那是如何?”陈阳终于抬眼,目光锐利地看向她。
赵嫣然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只是道:“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与你细说。但你相信我,我从未忘记过我们的情分。”
陈阳苦笑一声,转过身去:“情分?赵仙子,你如今是修仙之人,与我这凡夫俗子早已不是一路人。那三位师兄才是你的道侣,与你灵肉交融,共修大道。”
“陈阳!”赵嫣然的声音里带着痛楚,“你明知那解毒之法非我所愿...”
“可我见你与他们在一起时,并无不愿之色。”陈阳冷冷道,“那日我亲眼见杨师兄揽着你的腰,在你耳边私语,你笑得很是开心。”
赵嫣然脸色一白,一时语塞。
屋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打破寂静。
良久,赵嫣然轻声道:“我今日来,不是想与你争吵的。只是...只是这些日子,我总是想起从前,想起我们在村里的日子。那时虽然清贫,却...”
“却怎样?”陈阳打断她,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却比不得如今仙门生活的逍遥自在,是吗?”
赵嫣然看着他,眼中渐渐泛起水光:“你当真如此看我?”
陈阳转过头,不忍看她含泪的模样。
那些共同度过的岁月,那些相濡以沫的日子,不是说不记得就能忘记的。
可他心中那根刺,却越扎越深。
“天色已晚,赵仙子请回吧。”他最终说道,声音低沉,“若是让人看见你在我这里,于你名声无益。”
赵嫣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映在她脸上,照出她眼中的挣扎与不舍。
“陈阳,”她轻声唤道,声音几不可闻,“我...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