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是两个月有余,弹指一挥间,白家的酱油,经过晾晒的醇厚,积攒着香气;
沉淀的凝炼,每一步都藏着耐心;发酵的蜕变,催生着风味;
待打开木盖子时,那一股浓郁的黄豆香味,宣告着酿成了,这一缸缸的酱油。
白青松脸上写满了期待,声音中裹着几分急切,开口催促道:“爹,今天是酱油做好的日子,您快尝一尝,跟青青做的一样,香的很呀!”
由于这几个月的忙碌,让白青松经过磨练,像是磨去了,他身上的浮躁;
让白青松经过劳作,重塑了他的气质;让白青松经过沉淀,让他像是换了一个人。
曾经白青松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狡猾,如今被磨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世事的笃定与自信。
让白青松添了几分沉稳可靠,整个人显得自信而强大,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白靖渊瞪了一眼,他眼中满是对三儿子“没眼色”的嗔怪,随即恨铁不成钢的开口道:“青松,这么大的事,都拎不清,让爹尝干嘛,第一个品尝的人,肯定是启铭,你快让他尝尝,说说看,你觉得如何呢?”
刘启铭特意跑这一趟,专程为这一缸缸酱油而来,他早就打定主意,只要酱油成色,味道过关,品质上乘。
刘启铭就要把这一批酱油带走,为此他早已备足银子,只待验收,就等好消息了。
白青松挠了挠后脑勺,脸上堆着歉疚的笑容,语气里带着几分局促不安,连忙说道:“刘掌柜,你千万不要跟我计较,我是高兴糊涂了,你第一个品尝吧!”
刘启铭眉眼间染上笑意,语气轻松又热络,对着父子二人说道:“伯父,青松,你们你一言,我一语,都把我捧上天了,我也不跟你们客气了,今天我就第一个品尝,你们酿的酱油。”
刘启铭爽快应下,没有一点推辞,他接过小碗的动作,干脆利落,只低头看着酱油的眼神,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专注。
以前刘启铭都是吃酱油炒的菜,这般特意品尝,刚酿好的酱油,对于他而言,确实是第一次。
相较于白氏酱油作坊,早早迎来酱油酿成的日子,杨家酱油作坊的进度,明显慢了一大截。
杨家缸里的酱油,还在静静的发酵,还没有开缸时,连空气中少了,那一份醇厚的酱油香。
白氏酱油作坊里的说笑声,脚步声,混着浓郁的酱油香,这里处处透着令人欢喜的热闹。
做工的村民们细细打量着酱油缸,个个脸上堆着欣喜若狂的笑容,有说有笑,语气里满是激动。
毕竟这一缸缸酱油,都浸透着做工村民们,这几个月辛苦劳作的汗水,既有了拿工钱的踏实,又有了盼到酱油酿成的喜悦,让他们都在欢呼雀跃。
白青松快步走到其中一个大缸前,他稳稳掀开木盖子,一股浓郁的酱油香,扑面而来。
白青松取过一个干净的木勺子,舀了小半碗琥珀色的酱油,他双手捧着小碗,递到刘启铭面前,眼中充满了期待。
当木盖子缸掀开时,一股浓郁香味,迫不及待涌出来,先是带着一点黄豆,发酵后的醇厚底味,裹着阳光晒透的甘甜,紧接着又漫出一丝咸香,层层叠叠萦绕在鼻尖。
刘启铭点了点头,这香味比寻常酱料,更加醇厚,光是闻着,就知道酿的地道;
做工的村民们都下意识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咂咂嘴,闻着就是香,就知道这几个的辛苦,没有白费,这酱油肯定错不了。
上一秒满是欢声笑语的院子里,下一秒就静的落针可闻,做工的村民们姿态各有不同,都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
王涛双手抱在胸前,目光没有离开过,刘启铭的脸;欧叶伸长脖子,死死盯着刘启铭的反应;
还有几个年轻小伙子,眼睛死死盯着那一个小碗,还有刘启铭脸上的神色;
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只有大缸里,飘出的酱油香,在空气里轻轻流动着。
衬得这一份安静,愈发明显,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等着刘启铭的第一个表情。
白青青站在人群中,她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与周围做工村民们紧张的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
白青青既没有像村民们,那样死死盯着刘启铭,也没有屏住呼吸,她眼中没有一丝紧张,反而轻轻晃动着脚。
白青青这一份从容淡定,不是凭空而来,那是从酱油作坊开工后,她每天都往这里跑,一会儿看看,黄豆发酵情况;一会儿又去看看,黄豆晾晒的如何;就连下雨天,都要去查看一下。
这几个月下来,白青青的绣花鞋,都磨破了两双,她对每一缸酱油的所有情况,都了如指掌。
真正让白青青彻底放心的是,前几天尝了一下,当时爹爹舀出小半碗,琥珀色的酱油,顺着木勺沿缓缓而下,不用凑近,就能闻到醇厚香味。
白青青小心的抿一口,先是舌尖接触到柔和的咸,接着黄豆发酵的甜香,在嘴里蔓延开来。
白青青咽下去后,喉咙里留着淡淡的回甘,没有一丝杂味。这一刻她知道,酱油酿成了。
此刻看着大家紧张的模样,白青青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她知道等刘启铭尝过,这满作坊的安静,很快被更热闹的欢呼声,给冲散了。
刘启铭捧着小碗,先微微倾身凑近,鼻尖挨着碗沿,轻轻一嗅,眼底闪过一丝赞许,他抬起右手食指,轻轻探进小碗中。
刘启铭沾了少许酱油收回,指尖轻触舌尖,先是细细品味,紧接着他轻抿一口,酱油在口中,停留片刻,那一股绵长的香味散开。
刘启铭嘴角勾起一抹明显的笑意,那笑意里满是认可与满意,清晰的落在每个人眼里,他们悄悄松了一口气。
刘启铭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眉宇间的郑重,全都散去,语气中带着几分惊喜,真切的夸赞道:“这酱油果然不错,入口咸鲜回甜,是好的!”
刘启铭心里忍不住感慨着,这酿酱油可不是小打小闹,前期投入不少银子,还盼着能打响名头,打开销路,他深知酱油生意,是能长远做下去的大生意。
这小半年来,刘启铭既盼着能酿成酱油,又生怕出了岔子,如今他亲眼看见,酱油酿成了,品质上乘,积压的期待,瞬间化成了激动,连指尖都微微颤抖。
刘启铭转头看向白青青,他眼底染上认可的笑意,语气热情的招呼道:“青青,你快过来尝尝,这酱油能酿成,你的功劳不小,你最有发言权了。”
刘启铭把小碗递过去时,白青青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一脸不情愿的模样,她早就知道酱油是咸的,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味道。
可架不住在场的人,都虎视眈眈的看着,白青青只好硬着头皮,接过了过来,她低头抿了一口,悄悄吐了吐舌头,显然是勉强得很。
白青青原本不情愿的神色褪去,脸上多了几分欣喜,声音清晰的说道:“有一股诱人的咸香味,好喝呀!”
说完这一句简单的评价,白青青把小碗递过去,她的目光快速掠过村民们,见他们都盯着自己。
白青青没有流露出更多情绪,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笑意,只安静的站在原地,毕竟这么多人盯着,太过激动,反而显得不妥。
刘启铭的目光,落在白靖渊身上,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语气里满是羡慕,言辞恳切的说道:“伯父,青青太乖巧懂事,聪明伶俐,我真想把她抱回家养呀!”
刘启铭对白青青说的那一番话,已经说了不少次,那是见一次,便要提一次,他经常挂在嘴边。
一个月不见白青青,刘启铭对她的思念,攒了很多,他让栓子送来不少礼物。
有入口即化的点心,有酸甜口味的蜜饯,还做好一年四季的衣裳。
要么刘启铭会亲自上门看望她,要么他去白家接白青青,去云台镇的太白酒楼,好好吃一顿大餐,以解这一个月的思念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