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税?!
听到这三个字,荀彧的身体,猛地一震,犹如被惊雷劈中。
他瞬间明白了苏毅的意思!
是啊!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一条鞭法”的核心,是将田赋、徭役、杂税等,合并为一条,统一按照田亩征收白银。这无疑是巨大的进步,但它并没有,也不可能,完全废除一项自古以来就存在的,最根本的税种——丁税,也就是人头税!
只要人头税还存在,那么,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每多生一个孩子,就意味着多了一份税负。尤其是在那些土地贫瘠,或遭遇天灾人祸的地区,多一张嘴吃饭,多一份人头税,往往就能压垮一个家庭!
这无疑是巨大的进步,极大地简化了税制,也减轻了农民的徭役负担。
尤其是在那些土地贫瘠,或者遭遇天灾人祸的地区,多一张嘴吃饭,多一份人头税,往往就能压垮一个家庭。
“陛下圣明!”
荀彧的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他对着苏毅,长揖及地,声音中充满了后怕和愧疚。
“是臣,思虑不周!只想着如何增加国库,整顿吏治,却忽略了这最根本的民生之患!人头税不除,百姓生育之念便受压制,长此以往,国之根基,必将动摇!臣,有罪!”
他此刻,是真的感到羞愧。
自己身为右丞相,总领内政,竟然没有发现如此重大的一个隐患,还需要陛下来亲自点醒。
这简直是失职!
“文若不必如此。”苏毅笑着将他扶起,“你能在朕提醒之后,立刻想通其中关键,已足以证明你的才能。非你之过,实乃时代之局限。”
苏毅淡然一笑。他并非苛责文若,王佐之才,亦有其桎梏。这桎梏,名为‘时代’。而他,便是要亲手打破这桎梏,为大夏,也为这些华夏人杰,开辟一个前所未有的新天地!
在封建王朝,人头税是国家财政的基石,废除人头税,无异于自断一臂,是任何君王与大臣,都不敢想象的疯狂之举。
这无异于自断一臂。
但苏毅敢。
因为他知道,一个国家真正的强大,不在于国库里有多少银子,而在于,它有多少健康、活泼、受过教育的人口!
人口,才是第一生产力!
“朕今日,叫你和张相过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
苏毅的目光,变得灼热起来。
他看着荀彧,也像是在看着闻讯赶来的张居正,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个足以改变整个时代,足以让他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伟大构想。
“朕有一策,名为——摊丁入亩!”
摊……丁……入……亩?!
张居正刚刚走进御书房,还没来得及行礼,就听到了这四个字。
他整个人,如同被一道九天神雷劈中,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的大脑,在这一刻,疯狂地运转起来。
摊丁……入亩?
将“丁税”,也就是人头税,全部“摊”入“田亩”之中?
这……
这怎么可能?!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苏毅,那双睿智而又沉稳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如同孩童般,看到了神迹一般的,狂热与不可思议!
“陛下……您……您是说……”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剧烈地颤抖起来,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苏毅看着他这副失态的模样,心中亦是豪情万丈。能让张居正这种级别的千古一相都震惊到失语,这种成就感,简直比打赢一场灭国之战还要来得痛快!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王炸”,算是扔对了地方。
能让张居正这种级别的千古一相,都震惊到失语,这种成就感,简直比打赢一场大战,还要爽!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苏毅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和从容。
“从今往后,我大夏,将彻底废除人头税!”
“所有税赋,只从田亩之中征收!”
“有田者,纳税。无田者,不纳税!”
“多田者,多纳税。少田者,少纳税!”
“税赋之根,在于地,而不在于人!”
“如此一来,百姓再无添丁之忧。生儿育女,不再是负担,而是一份希望,一份喜悦!”
“朕要让我大夏的子民,敢生,能生,愿意生!朕要让我大夏的疆域之内,人烟鼎盛,生生不息!”
轰!
苏毅的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张居正和荀彧的心上。
荀彧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他仿佛已经看到,在不久的将来,大夏的村庄里,到处都是嬉笑打闹的孩童,田野间,到处都是辛勤劳作的壮年。一个繁荣、稳定、充满无限活力的盛世画卷,正在眼前缓缓展开!
一个繁荣、稳定、充满活力的盛世画卷,正在缓缓展开。
而张居正,这位以铁血着称的改革家,此刻,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想到了更深,更远的地方。
摊丁入亩,不仅仅是废除人头税那么简单!
它更是一种,对整个社会财富分配体系的,彻底重塑!
将税收,完全与土地挂钩。
这意味着,那些占有大量土地的世家豪族、王公贵族,将承担起国家最主要的财政负担!
而那些没有土地,或者只有少量土地的底层百姓,则被彻底地解放了出来!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抑豪强,扶贫弱”!
这比他自己提出的“一条鞭法”,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
自己的“一条鞭法”,只是技术改良。而陛下的“摊丁入亩”,却是在思想和制度的根源上,进行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伟大的革命!
而陛下的“摊丁入亩”,则是在思想和制度的根源上,进行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伟大的革命!
这是真正的,为万世开太平的,不朽之功!
“扑通!”
张居正再也站不住了。
他对着苏毅,双膝跪地,行了五体投地的大礼。
他甚至没有自称“臣”,而是用一种,近乎于信徒朝拜神明一般的,虔诚语气,颤声说道:
“学生张居正,叩见……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