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毅被西门吹雪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搞得愣住了。
我身上有剑？
我怎么不知道？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除了腰间那柄象征着帝王身份，但从来没拔出来过的装饰用佩剑，自己身上，哪还有别的剑？
“剑神阁下，你是不是看错了？”苏毅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道。
西门吹雪摇了摇头。
他那双冰冷的眸子，依旧死死地盯着苏毅，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不，我不会看错。”
“那柄剑，虽然隐藏得很深，但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它的气息，古老、尊贵、充满了皇道威严。”
“它，比我杀过的任何一柄剑，都要强。”
“甚至，比我手中的这柄，还要强。”
西门吹雪缓缓地，抚摸着自己手中那柄，陪伴了他一生的，乌木剑。
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种，近乎于狂热的，表情。
那是一种，棋逢对手，见猎心喜的，极致兴奋！
苏毅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咯噔一下。
我靠！
这家伙，该不会是想跟我打一架吧？
别啊！
我就是个战五渣，你一根手指头，就能把我碾死啊！
苏毅的脑子，飞速地转动起来。
皇道威严？古老尊贵？
难道……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人皇气运！
难道西门吹-雪感觉到的，是自己体内，那由人皇气运，凝聚而成的，无形之剑？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苏毅在心中，紧急呼叫系统。
【叮！回答宿主。】
【西门吹雪为纯粹剑客，其心神，与剑道相通，对一切“剑”形之物，都有着超乎寻常的感知力。】
【宿主体内的人皇气运，凝聚了历代人皇的意志与威严，其形态，在剑神感知中，呈现为一柄至高无上的‘人皇之剑’。】
【此剑，乃是皇道之剑，王道之剑，其品级，远超凡俗兵器，故而，引起了剑神的兴趣。】
我操！
原来是这样！
苏毅听完系统的解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真的要跟我打架。
不过，随即，他又感到一阵蛋疼。
这西门吹-雪，也太bug了吧？
连人皇气运都能看成是一把剑？
你这职业病，也太严重了！
“咳咳。”苏毅干咳了两声，决定赶紧把这个话题岔开。
他可不想，再跟这个武痴，讨论什么“剑”不“剑”的问题了。
“那个……剑神啊，天色不早了，朕也乏了。”
“朕已经命人，在宫中，为你安排了一处清静的别院，你若不嫌弃，就先住下吧。”
“平日里，你无需当值，也无需听令。只需，在朕，需要你的时候，出手即可。”
“其余时间，你，是自由的。”
苏毅知道，对付西门吹-雪这种人，不能用寻常君臣之道来对待。
你给他再高的官职，再多的金银财宝，他都不会看一眼。
他要的，只有一样。
那就是，更强的，对手。
和，更纯粹的，剑道。
果然，西门吹雪听完苏毅的话，脸上那丝狂热，渐渐退去，又恢复了那副冰冷的模样。
他对苏毅说的那些，什么别院，什么自由，都毫不在意。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苏毅一眼。
“我，会等。”
“等陛下的剑，真正出鞘的那一天。”
说完，他的身影，便化作一道白色的幻影，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苏毅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我靠！
还惦记着我那把“人皇之剑”呢？
大哥，那玩意儿，是气运，是buff，不是真的剑啊！
怎么出鞘啊！
苏毅感觉自己，一阵心累。
看来，以后，得离这个剑痴，远一点。
免得他哪天，一时兴起，真把自己给“请教”了，那可就玩完了。
……
一夜的喧嚣，终于过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
一道凄厉的，如同杜鹃啼血般的，惨叫声，便划破了天心宗，那宁静的清晨。
“啊——！我的剑！我的剑啊！”
青玄跌跌撞撞地，从天边飞来，最后，一头栽倒在了天心宗的山门之前。
他浑身是血，气息萎靡到了极点，那张原本英俊的脸，此刻，更是因为恐惧和绝望，而扭曲得，不成样子。
守山门的弟子，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将他扶起。
“青……青玄师叔？您……您怎么了？”
“快！快带我去见宗主！”青玄一把推开他们，疯了一样，向着议事大殿，冲了过去，“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啊！”
很快，整个天心宗，都被惊动了。
玄阳真人，和那些还在从宿醉中，慢慢醒来的，各路宗主长老们，都急匆匆地，赶到了议事大殿。
当他们看到，青玄那副，如同丧家之犬般的，凄惨模样时。
所有人的心，都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青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玄阳真人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又惊又怒地问道。
“苏……苏毅呢？”
“他的人头呢？！”
“人头？”
青玄听到这两个字，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玄阳真人，发出了如同野兽般的，疯狂的，嘶吼。
“人头？哈哈哈哈！人头！”
他一边笑，一边哭，状若疯魔。
“宗主！你让我去杀一个魔鬼！一个，比魔鬼，还可怕的魔鬼！”
他指着金陵城的方向，声音，充满了无边的恐惧。
“那个苏毅的身边，有一个怪物！一个，真正的，剑神！”
“他只用了一招！不！他甚至，没有出招！我的本命飞剑，就断了！就断了啊！”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了那两截，已经失去了所有光泽的，断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还有！还有那三个长老！他们都死了！都被那苏毅手下的魔头，给活生生地，融化了！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金陵城，不是皇宫！那是个魔窟！是个地狱啊！”
青玄的话，如同九天之上的神雷，一道接着一道，狠狠地，劈在了大殿内，每一个人的头上。
把他们，劈得是外焦里嫩，神魂俱裂。
什么？！
青玄师侄，败了？！
一招，就败了？！
连本命飞剑，都被人斩断了？！
那三位负责接应的，归真境的长老，也全都，死了？！
还死得，那么惨？！
这……
这怎么可能？！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比昨天看到陆远人头时，还要震惊，还要恐惧的，表情。
他们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如果说，昨天，他们还只是，对那个凡人皇帝，产生了一丝忌惮。
那么现在，他们，是真的，感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就在这时。
一名守山弟子，再次，神色慌张地，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他的手中，还捧着一个，血淋淋的，木匣子。
“宗……宗主……山……山门外，又……又挂了一个木匣子……”
那名弟子，已经吓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玄阳真人的身体，猛地一晃，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
又……又来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木匣子，双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不敢去接。
他怕。
他真的怕了。
他怕，那里面，又是，一颗他熟悉的人头。
最终，还是一名胆子大一点的长老，颤抖着，上前，接过了那个木匣子，然后，缓缓地，将其打开。
“呼——”
当看清里面东西的瞬间，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
不是人头。
木匣子里，装的，是三块，已经烧焦了的，身份令牌。
令牌上，还依稀可以辨认出，那三名，被派去接应的长老的名字。
而在令牌的下方，依旧是，一张用鲜血写成的，字条。
上面的字，比昨天，更加的，嚣张，也更加的，霸道。
“朕的人头，就在这里。”
“三日之内，滚来金陵，跪地请罪。”
“否则，下一个，灭门的，就是你天心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