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部落的首领离开托尔查布。
陈北一人则看着摊在桌面上的地图,时而在上面画上两笔,时而又站在地图前摸着下巴沉思。
有种面对大决战来临既视感。
托尔查布首领应陈北要求与剩余六部商讨让他们自愿加入联盟,托尔查布首领没有任何耽误。
就在当晚,在其中一个部落会见了剩余六部的首领。
“诸位,”
托尔查布首领将铁锅重重放在毛毡上,
“我请你们来,是想和大家一起在各方都不会受到损失的情况下,共同富裕,让我们的子民能够自此不再因战争而恐惧。”
扎哈尔部的首领嗤笑一声,手指摩挲着腰刀:
“都知道你托尔查布和大乾狗屁公爷勾结,吞并周边九部,真没想到你托尔查布会背叛草原,被怕可汗,成为大乾的狗!”
帐内气氛骤然紧绷。
托尔查布首领不怒反笑,抓起铁锅:
“扎哈尔首领,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这些年你效忠可汗,他给了你们什么?
我托尔查布这些年保持中立只是逐利的商人,你们只见到我部落从未上过战场,可你们没见到过我部落背地里付出了多少,
每一次可汗寇边,我部落就要付出一大半的利益,来买我部落免上战场资格,这部分利益足够你们部落生活数个年头。
也就是说,你们出征大乾所有开销都是我托尔查布所出,到了战场上冲锋在前的是你们,而不是王庭亲随。
我这话你们能明白吗?
伊利可汗可以不废一兵一卒,不浪费一粒粮食,就能取得他们享不尽的荣华,而我们呢?
每一次战争结束,我们部落的子民就要像受伤的狼一样躲起来舔舐伤口,死了丈夫的女人为了部落,不得已嫁个别的男人。
你们敢说你们部落,没有一个女人嫁给五六个男人的事?”
大乾死了丈夫的女人没有人强迫他们嫁人,相反会被人扣上贞节枷锁。
突厥草原就不一样,女人就是突厥部落的生育工具,男人死了,她们会被安排嫁给男人的弟弟,男人没有弟弟就嫁给别人,繁育后代壮大部落。
很多部落的女人一生都要嫁多个男人。
六个部落的首领沉默了,甚至有个的部落首领,他的哥哥战死后,他娶了自己的嫂子。
见众人不吭声,托尔查布指了指正在炉子上用铁锅炖的肉。
“铁锅,砂锅、布匹、镜子,哪样不是你们女人做梦都想要的东西?”
他环视众人,“我们与大乾打了那么多年交道?为了几片草场流了多少血?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活着?
现在大乾愿意与我们互市平等交易,明明可以不用死人,你们却还要守着穷骨气?难道你们就一直想要自己部落子民白白送死吗?”
巴图鲁部的年轻首领猛地站起,虎皮袍子簌簌作响:
“说得轻巧!谁不知道那位国公爷刚灭了苏河部落!今日他能给我们铁锅,明日就能给我们铁链!”
“愚蠢!”
托尔查布拍案而起,与巴图鲁几乎鼻尖相抵,
“正因为陈北有灭部之能,却选择与我们交易,这才显出诚意!他若真想动武,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吗?”
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别忘了数月前,三王子拓跋野与巴突多联军是8万,进攻沧澜关。
他仅用了6000兵,就大败了我突厥八万大军,杀了拓跋野三王子,并不废一兵一卒缴获3万战马!
请问诸位首领,就这样的战力,你们的部落能死几回?”
语气放松:“我是在救你们!”
一直沉默的扎哈尔首领缓缓开口:
“那就让他来天鹅湖。既然有诚意,不在乎多走这几步。”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托尔查布,
“不过你托尔查布,若与他设局...”
托尔查布首领仰天大笑,笑声震得帐篷微微发颤:
“我若要害你们,何须如此麻烦?我部儿郎的弯刀还不够锋利吗?”
他突然收敛笑容,一字一句道,
“我好严难劝该死鬼。就这一次机会,要不要,随你们。”
最终,六个首领交换眼神,扎哈尔首领缓缓点头:
“好,就依你。七日后,天鹅湖畔。不过——”
他顿了顿,“他只能带十个护卫。”
消息传回,沈安和王武立刻炸了锅。
“国公爷!这分明是鸿门宴!十个护卫?在六部中心?万万不可!”
陈北却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连弩:
“十个够了。托尔查布既已说到这个份上,我若不去,岂不寒了盟友的心?”
他抬头看向草原深处,目光锐利。
“何况,有些险,值得冒。”
七日后,天鹅湖碧波如镜,湖面四周除了山坡上吃草是牛羊,还有寥寥无几的牧羊人,骑在马背上来回巡逻外,并没有出现大量的军队。
天鹅湖边一个巨大的帐篷已经搭建好,里面铺着巨大的毛毡,设了8个座席,呈半圆形环绕。
那六部的首领们早已抵达,各自带着十名精悍的护卫,鹰隼般的目光不断扫视着湖面来路的方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警惕、好奇与敌意的复杂气氛。
巴图鲁部的年轻首领按着刀柄,显得有些焦躁;
而扎哈尔首领则半眯着眼睛,如同一头假寐的狼,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胸前的骨饰。
蹄声如雷,打破了湖畔的宁静。
陈北来了。
他并未穿着大乾国公的繁复官袍,而是一身便于骑射的玄色劲装,外罩一件普通的披风。
他身后的魏延、周力勇、杨骁等7名亲卫紧紧跟随,人人面色沉毅,眼神锐利,虽只有十人,却拥有着千军万马的气势。
托尔查布首领立刻起身相迎,声音洪亮:
“国公爷,您果然是守信之人,此等气魄让我等佩服!”他这是在向其他六部表明态度。
陈北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他抱拳环视一周,目光平静却极具穿透力:
“有劳托尔查布首领,让诸位久等了。”
他的目光逐一扫过六位首领,在扎哈尔和巴图鲁脸上略作停留,微微颔首,既不显得卑微,也不显得傲慢。
众人按礼节入座,托尔查布首领带来的人奉上马奶酒。
众人简单的寒暄过后,气氛变得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