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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蝼蚁!竟敢反抗?!给我死!!!”

凌霄玉尘的狂怒如同被点燃的火山!陈胜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清明与不屈,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他已被混沌和疯狂侵蚀的神经!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如同尘埃般的存在,这个刚刚还被混沌嫌弃他、选择了对方的“容器”,此刻竟敢反抗?!竟敢用那点可怜的清醒来挑衅他?!

不可控!

绝对的不可控!

这比混沌本身更让他感到暴怒和……一丝源自灵魂深处的、被蝼蚁冒犯的耻辱!

吞噬混沌的渴望瞬间被更强烈的毁灭欲取代!他要立刻、马上、将这只胆敢在他面前显露“自我”的虫子彻底碾碎!吞噬其血肉,湮灭其灵魂!让那该死的混沌意识看看,它选择的“容器”是如何不堪一击!

“吼——!”凌霄玉尘彻底舍弃了下方封印裂口处喷涌的混沌能量,赤黑的双目如同燃烧的深渊,死死锁定踉跄后退、眼中金芒与黑气激烈冲突的陈胜躯体!他身后的九轮光环(此刻已黯淡混乱如风中残烛)爆发出最后的、充满毁灭性的光芒,所有力量凝聚于右爪,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无视了周遭的一切,朝着陈胜的头颅——狠狠抓下!这一爪,蕴含了他天师境(虽然不稳)的残余力量与狂暴的混沌侵蚀,一旦抓实,陈胜的躯体和灵魂都将瞬间化为齑粉!

“凌霄玉尘!你的对手是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声如同濒死猛虎的咆哮,裹挟着滔天的怒火与决绝,从下方残破的广场废墟中炸响!

浑身浴血、腹部焦黑伤口深可见骨、气息萎靡到极点的君常在,竟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如同燃烧生命本源的流星,冲天而起!他身后那早已破碎的巨虎法相虚影再次强行凝聚,虽然虚幻透明、布满裂痕,却发出了震天动地的虎啸!

君常在的目标并非凌霄玉尘的杀招,而是——凌霄玉尘本身!

他根本不顾自身防御,用尽毕生所学,将残存的浩然正气与武皇气血化作最凌厉、最刁钻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般袭向凌霄玉尘的后背、腰肋、脖颈!每一击都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口中更是发出最刻薄的嘲讽,字字诛心,直戳凌霄玉尘最深的痛处:

“废物!永远只会欺凌弱小!当年在凌霄家是磨剑石!如今在混沌面前也是弃子!!”

“连一团混沌都看不上你!你有什么资格主宰天地?!”

“看看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凌霄家的列祖列宗都要为你蒙羞!!”

君常在不知道昭律祖师残魂进入陈胜识海要做什么,但他对祖师的信任是刻入骨髓的!祖师选择在那个少年身上倾注最后的希望,那么他君常在,纵使粉身碎骨,也要为祖师争取到那宝贵的时间!哪怕只能拖延一瞬!

凌霄玉尘那抓向陈胜头颅的致命一爪,果然被这不要命的突袭和字字锥心的辱骂所干扰!

“闭嘴!你这该死的野猫!!”凌霄玉尘的理智彻底被狂怒和屈辱吞噬!君常在的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将他刻意遗忘的耻辱(磨剑石!弃子!)血淋淋地揭开!他猛地回身,赤黑的眼中只剩下君常在那张布满血污、却写满嘲讽的脸!

“既然你找死!那就先成全你!!”凌霄玉尘放弃了陈胜,将所有毁灭性的力量转向了君常在!九轮光环疯狂旋转,喷涌出混杂着混沌能量的毁灭光束!同时,他竟做出了一个丧心病狂的举动!

他张开那流淌着黑液的手掌,对着下方方圆百里内那些正在黑潮中疯狂、哀嚎、互相撕咬的凡人和低阶修士,猛地一握!

“血祭!助我!!”

嗡——!

一股恐怖的吸力凭空产生!

无数正在癫狂中挣扎的生灵,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攥住,瞬间爆裂开来!血肉、骨骼、连同他们那被混沌侵蚀、充满负面情绪的灵魂碎片,化作一道道粘稠的血色洪流,哀嚎着、尖叫着,被强行抽取、炼化,疯狂涌入凌霄玉尘的体内!

他灰败的皮肤瞬间变得猩红肿胀,气息在吞噬了这海量污秽血肉和灵魂后再次暴涨,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腥臭与狂暴!代价是他眼中最后一丝人性的光芒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野兽般的嗜血与混乱!

“死吧!!”力量暴涨的凌霄玉尘,带着毁灭性的血光,与燃烧生命、悍不畏死的君常在,再次狠狠碰撞在一起!这一次的厮杀,比之前更加惨烈、更加血腥!君常在几乎是在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硬抗着凌霄玉尘疯狂的攻击,为陈胜争取着那渺茫的一线生机!每一次碰撞,君常在的身体都如同破麻袋般被轰飞,骨骼碎裂声不绝于耳,但他又如同打不死的小强,凭借着一股不屈的意志和燃烧的生命力,一次次挣扎着爬起,再次扑上!

而在陈胜的识海深处。

那一点微光,如同永恒的灯塔,指引着方向。

陈胜的意识,在抓住那点光、喊出自己名字后,如同注入了一股清泉,驱散了部分迷雾,记忆的碎片开始缓慢重组。

我是陈胜!

我在无还途!

我在被混沌侵蚀!

外面……在厮杀!在毁灭!

求生的本能让他死死锁定那点微光,朝着它,在纯白的迷雾中拼命“奔跑”!他知道,那是希望!那是摆脱这永恒虚无的唯一出路!

然而!

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拼命,那点微光始终在前方,距离似乎……从未缩短!它就在那里,清晰可见,散发着温暖和希望,却又如同镜花水月,遥不可及!

希望就在眼前!

却永远无法触及!

这种看得见希望却永远无法到达的绝望感,比之前的绝对虚无更加折磨人!它一点点消磨着刚刚燃起的斗志,疲惫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席卷而来。

“为什么……为什么跑不到……”

“明明就在那里……”

“好累……好远……”

陈胜的意识在奔跑中发出无声的呻吟,脚步开始变得沉重,速度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那点微光,似乎也因为他意志的动摇而变得……有些模糊?

难道……终究是徒劳?

难道……注定要沉沦在这片迷雾之中?

就在他的意识再次濒临崩溃,脚步即将停滞,绝望的阴影重新笼罩的刹那——

一个苍老、温和、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的声音,如同春风拂过冰面,清晰地在他意识深处响起:

“小友,慢些走。”

这声音……是昭律祖师!

陈胜的意识猛地一震,不由自主地停下了那徒劳的“奔跑”。

紧接着,那温和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智慧与平静:

“平步青云终是幻,”

“脚踏实地方成真。”

平步青云……终是空?

脚踏实地……方成真?

这两句话如同洪钟大吕,在陈胜混乱迷茫的意识中轰然炸响!

他下意识地“低头”。

在这片纯白的、没有实体的意识迷雾中,“低头”这个动作本身似乎毫无意义。但就在他意念动转的瞬间——

他“看”到了!

不再是那永恒不变的、吞噬一切的白色浓雾。

而是……一双脚!

一双属于他陈胜的、虚幻却真实存在的“脚”!

这双脚,正“踩”在一片同样虚幻、却隐隐散发着坚实感的……地面之上!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虚无中奔跑,向着远方的光点追逐。

却从未意识到,他一直都站在“地上”!

他一直都在“此处”!

那追逐光点的奔跑,更像是一种徒劳的、被焦虑和恐惧驱动的、原地踏步的挣扎!

步履青云,追逐那看似高远缥缈的目标,最终只会是一场空幻。

唯有脚踏实地,认清并立足于当下所处的“位置”,才是通向“真实”的根本!

这一刻!

陈胜的意识如同被醍醐灌顶!

他不再抬头仰望那遥不可及的光点。

他缓缓地、深深地,将自己的“意识”,自己的“存在感”,沉入了那双“脚下”的“地面”。

就在他的意识彻底与这片识海“地面”接触的瞬间——

嗡!

整个纯白的意识空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无边的迷雾并未散去,却仿佛失去了那令人绝望的吞噬感。

脚下的“地面”变得清晰、坚实,泛着温润的光泽。

而远方那点微光,并未消失,却仿佛……融入了他自身!或者说,那点光,本就源自于他意识的深处,是他“真我”觉醒的光芒!追逐它,是外求;回归本心,是内明!

一种前所未有的、脚踏实地的真实感与掌控感,如同温暖的泉水,瞬间包裹了陈胜的全部意识!

他缓缓地、真正地,在这片属于他自己的识海迷雾中,站稳了脚跟。

外界的厮杀依旧惨烈。

混沌的侵蚀依旧汹涌。

但识海之内,迷失的陈胜,已然寻回了自己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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