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镜海市城郊的废弃工厂区像块被啃剩的硬面包,嵌在城市边缘的褶皱里。午后的阳光斜斜切下来,被锈成赭红色的铁皮屋顶割得七零八落,漏下的光斑在满地碎玻璃上滚来滚去,晃得人眼晕。空气里飘着铁锈和机油的酸腐味,还夹着点发霉的草料香——是角落里那堆旧纸箱散出来的,纸箱缝里钻着几丛狗尾巴草,风一吹就跟着铁皮的哐当声晃脑袋。墙根下积着半尺厚的灰,脚印倒是新鲜,有球鞋印,还有带钉的皮靴印,歪歪扭扭往工厂深处延伸。

乐正?蹲在离狗窝不远的杂草丛里,裤腿沾了片苍耳,扯了两下没扯掉。他刚给诊所的流浪猫换完猫砂,隔壁卖杂货的王婶拽着他胳膊往城郊指:“前儿个我去拾破烂,见城郊老工厂那蜷着只土狗,右后腿被摩托车碾了似的,耷拉着不敢沾地。这两天降温,再没人管怕是熬不过去——你那诊所不是有药吗?去瞅瞅?”他揣了两根火腿肠,背上常带的急救包就绕了过来,手里攥着根捡来的杨树枝,指尖被锯齿草划了道细口,血珠刚冒出来就被风舔干了,痒得直想挠。

那狗是只土黄色的串串,毛上沾着泥块和草籽,右后腿不自然地蜷着,沾了片干枯的梧桐叶。见他靠近,喉咙里呜呜地低哼,耳朵却没往后贴——乐正?养了五年猫狗,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这是怕人却没敌意的样子。它眼神软乎乎的,像蒙了层雾的玻璃珠,盯着他手里的火腿肠时,尾巴尖偷偷扫了下纸箱壁,带起片灰,又赶紧缩回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别怕啊。”乐正?蹲下来,把火腿肠掰成指甲盖大的小块,轻轻放在地上,“我不给你打针,就送点吃的。”他说话时放轻了声,怕惊着狗,也怕惊着……他总觉得这狗护着的纸箱里藏着东西,刚才风吹过纸箱时,隐约有细碎的响动,不像纸片摩擦。

狗犹豫着晃了晃脑袋,耳朵耷拉着扫过纸箱,发出沙沙响。它往前挪了半步,右后腿刚沾地就疼得“嗷”了声,赶紧缩回去,只好用三条腿撑着,前爪扒着地面往前蹭。嗅了嗅火腿,又抬头看乐正?,尾巴尖终于敢轻轻扫地面了。叼起肉块时还回头望了眼纸箱,一瘸一拐退到纸箱深处,脊背拱得像座小拱桥,明摆着在护什么。

乐正?跟着挪了两步,想看看它的腿伤得重不重——王婶说撞它的摩托车跑了,要是伤着骨头得赶紧用夹板固定。刚凑到纸箱边,就听见里面传来“嘤”的一声,细得像线头断了,不是狗叫。他愣了愣,以为是风刮过纸箱的声音,又往前凑了凑——这次听得清楚,是婴儿的哭声!又轻又哑,像刚出生的小猫爪子在挠耳朵,断断续续的,像是怕耗尽力气。

“啥玩意儿?”乐正?吓了一跳,手里的树枝“啪”地掉在地上,碎玻璃被砸得响了声。那狗猛地抬起头,喉咙里的低吼沉了三分,他赶紧摆手:“不动不动,我就看看。”扒开堆在外面的破报纸时,手指被报纸上的碎玻璃划了下——报纸上还沾着半张旧广告,印着褪色的洗衣粉图案,角落印着“2023年促销”,该是去年冬天被人丢在这儿的。往里一看,心猛地被攥紧了:狗窝里除了那只土狗,还裹着个婴儿!小被子是淡蓝色的,洗得发白,边角磨出了圈毛,婴儿闭着眼睛哭,小脸皱成一团,嘴唇干得起了层白皮,像晒蔫的花瓣,眼尾还挂着泪珠,亮晶晶的。

土狗见他动纸箱,突然凶了起来,龇着牙挡在婴儿前面,喉咙里的低吼比刚才沉了不少,像闷雷滚在肚子里。但它没扑上来,前爪扒着纸箱边,死死盯着乐正?,右后腿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沾在毛上的梧桐叶掉了下来,露出下面青紫的皮肉。

“我不碰他,我不碰他。”乐正?赶紧往后退了退,膝盖磕在石头上也没顾上疼,声音放得像哄诊所里刚断奶的奶猫,“我就是看看……这孩子怎么在这儿?”他扫了眼婴儿的小手,指缝里还沾着点奶粉渍,看来刚被喂过没多久,不像是被丢了很久。

狗好像听懂了,又呜呜了两声,用鼻子蹭了蹭婴儿的小被子,把掉在旁边的火腿叼到婴儿手边——虽然婴儿的小手攥着拳头,根本抓不住。乐正?这才发现,狗的腿上缠着块破布,是块蓝布碎角,看着像从哪个旧衣服上撕下来的,布上渗着暗红的血,边缘还挂着根铁钉子尖——估计是刚才护着婴儿时被纸箱上的铁钉子刮到了。血渍边缘沾着点草屑,看着刚蹭破没多久。

他蹲在原地没敢动,脑子转得像诊所里坏了的吊扇。这废弃工厂平时除了拾破烂的,根本没人来——上个月他来这儿找过一只跑丢的宠物狗,绕了三圈没见着半个人影,只碰着个拾荒的老头,说这儿晚上有野狗群出没。谁会把婴儿丢在这儿?看孩子的样子,头顶的胎发还软乎乎的,顶多一个多月大。今天风里带着凉意,早晚都快结霜了,要是没这狗护着,说不定早就……他打了个寒颤,赶紧摸手机想打120,手指刚碰到手机壳,又猛地停住了——他突然想起自己弄丢的猫年糕。

年糕是三年前丢的。那天他去邻市参加宠物诊疗培训,托大学同学林薇帮忙照看,结果林薇带男友来家里,两人聊得忘了关阳台窗户,猫就顺着空调外机跑了。他连夜赶回来,找了半个月,贴了几十张寻猫启事,连小区绿化带的垃圾桶都翻遍了,愣是没找到。后来每次看到流浪猫流浪狗,心里都堵得慌,总觉得是自己没看好年糕,才开了这家“喵汪小筑”宠物诊所,总想着多救一只,就算是给年糕赎罪。

可现在这情况……要是报了警,孩子肯定会被送去福利院,这狗呢?它腿受了伤,没人管的话,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都难说。他看着土狗用舌头舔婴儿的小脸,婴儿居然不哭了,小嘴巴动了动,好像在咂嘴。心里突然软得厉害,把手机又揣回兜里——先看看情况再说,至少得给狗处理完伤口。

他慢慢伸出手,掌心朝上,露出手里的消毒棉——出门时怕狗伤得重,特意从诊所带的碘伏和绷带。“我给你治腿,行不?”他声音轻得像怕吹跑了什么,“治好了腿,你才能更好地护着这孩子啊。”

土狗盯着他的手看了半天,眼睛眨了眨,又低头舔了舔婴儿的耳朵,终于往旁边挪了挪,尾巴尖扫了下婴儿的小被子,算是默许了。乐正?松了口气,膝盖一麻差点坐地上。他从背包里翻出宠物用的碘伏和绷带,刚拧开碘伏瓶盖,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踩在碎玻璃上“嘎吱嘎吱”响,像在啃骨头。

“……就是这片区,刚才明明听见狗叫了。”是个男人的声音,有点粗,像被砂纸磨过,“那小崽子肯定藏在这儿,找到了直接带走,别啰嗦——老大催得紧。”

“知道了哥。”另一个声音年轻点,带着点不耐烦,“不过这破地方真能藏人?要我说直接扔江里省事,省得现在还得跑腿。”

乐正?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碘伏瓶差点掉地上。他赶紧把狗往纸箱深处推了推,又用破报纸盖住婴儿的小被子,自己挡在纸箱前面,后背贴着冰冷的铁皮,心跳得咚咚响,震得后颈都麻了。他往声音来的方向瞟了一眼,看见两个男人正往这边走——一个穿着黑色夹克,敞着怀,露出里面纹的狼头,狼眼用红色颜料描过,看着凶巴巴的;另一个穿件灰色卫衣,帽子戴在头上,手里拎着根铁棍,铁棍头沾着块黑泥,像是刚从泥地里拖过。

“喂,你在这儿干啥?”黑夹克看见乐正?,皱着眉问,脚步没停,径直走了过来,狼头纹身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露出下面的刀疤。

“我……我来喂狗。”乐正?攥紧了手里的绷带,指节都白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点,“这狗腿受伤了,我给它处理下。”他说话时盯着黑夹克的鞋,那鞋上沾着草汁,看着刚从工厂深处的草丛里穿过来——那边有个废弃的仓库,平时没人去。

“喂狗?”灰卫衣嗤笑一声,用铁棍指了指纸箱,“这破箱子里藏啥了?刚才听见有哭声,猫叫似的。”他说着就往前凑,鼻子嗅了嗅,“还挺干净,不像野狗窝。”

乐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脑子转得像要冒火星。他往纸箱旁边挪了挪,故意用后背挡住他们的视线:“没藏啥,就狗在叫。它疼得厉害,叫得有点怪。你们找啥呢?”

“关你屁事!”黑夹克推了他一把,乐正?踉跄了一下,后背撞在纸箱上,里面的婴儿被震得又“嘤”了一声,比刚才响了点。

“听见了吧?”灰卫衣眼睛一亮,举着铁棍就要去扒纸箱,“肯定在里面!哥,我说啥来着,狗能护东西!”

土狗突然从纸箱里窜了出来,像道黄影子,对着灰卫衣的腿就咬了一口。灰卫衣“嗷”地叫了一声,裤腿被咬破个洞,露出的小腿上渗出血珠。他疼得眼都红了,抬腿就把狗踹了出去。狗撞在铁皮墙上,发出一声闷响,像袋沙子掉在地上,挣扎着想去护纸箱,前爪撑了两下,却没站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哀声,右后腿在地上拖出道血痕。

“妈的,死狗!”灰卫衣气得举着铁棍就要往下砸,铁棍带起的风扫得乐正?脸都凉了。

“住手!”乐正?想都没想就扑了过去,用后背挡住狗。铁棍“咚”地砸在他背上,疼得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喉咙里涌上股腥甜味。但他没动,死死护着身下的狗——这狗护着孩子,他就得护着狗。

“你他妈找死!”黑夹克也火了,一把揪住乐正?的头发,把他往旁边一甩。乐正?撞在堆碎玻璃上,手心被划了道口子,血一下子涌了出来,滴在玻璃上,红得刺眼。他咬着牙没吭声,趁他们不注意,悄悄把手机摸出来按亮,塞进了身下的草丛里——刚才慌着藏孩子,忘了调静音,要是响了就完了。

灰卫衣趁机扒开纸箱,看见里面的婴儿,咧嘴笑了:“找到了哥!这小崽子还挺能哭,刚才居然没敢大声嚎。”他伸手就去抱婴儿的小被子,手指刚碰到被子角,又猛地缩回来——被子角上绣着个小小的“安”字,针脚歪歪扭扭的。

“带走!”黑夹克挥了挥手,自己则盯着乐正?,从腰里摸出把弹簧刀,“你刚才听见的,不该说的别乱说,不然……”他把刀在乐正?眼前晃了晃,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映得他眼睛发花。

乐正?看着他们要抱走婴儿,心里急得像火烧。那婴儿好像怕了,哭得更厉害了,小手抓着小被子的角,攥得紧紧的。他突然想起刚才掉在地上的杨树枝,趁黑夹克低头看刀的功夫,抓起树枝就往他手腕打去——那树枝上有个小分叉,正好硌在他手腕的筋上。弹簧刀“哐当”掉在地上,黑夹克疼得骂了句脏话,一拳打在乐正?脸上。

脸上火辣辣地疼,嘴角也破了,尝到了血腥味。乐正?没管,扑过去抱住灰卫衣的腿,大喊:“有人吗!抢孩子了!快来人啊!”他知道这地方平时没人,但喊一声总能拖延点时间,说不定能惊走他们。

“喊个屁!”灰卫衣被他拽得差点摔倒,回头就给了他一脚,踹在他肚子上,疼得他蜷了下身子。“哥,快点!别被人听见了!”

黑夹克捡起刀,眼睛红得像要冒血,就要往乐正?身上捅。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呜哇——呜哇——”越来越近。黑夹克和灰卫衣都愣了一下,对视一眼,骂了句“晦气”,丢下婴儿就往工厂深处跑——那边有个破烟囱,后面藏着条通河边的小路,平时只有拾荒的知道。

乐正?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后背和脸都疼得厉害,手心的血顺着指缝往下滴。他回头看了看纸箱,婴儿还在哭,小脸哭得通红,土狗一瘸一拐地爬过去,用身体护着他,舌头舔着婴儿的小手。警笛声越来越近,他松了口气,想撑着站起来去抱孩子,却发现腿软得像没长骨头,根本使不上劲。

这时,他看见婴儿的小被子角上绣着个小小的“安”字,是用淡粉色的线绣的,针脚歪歪扭扭的,有的地方还露着线头,像是新手绣的。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赶紧翻自己的背包——里面有个旧钱包,钱包夹层里有张年糕的照片,是年糕刚到他家时拍的,才巴掌大,缩在他手心里。照片背面也绣着个“安”字,是他当年亲手绣的——他那时刚学会绣东西,针脚跟这被子上的差不多,也是歪歪扭扭的,当时还被林薇笑了好久。

怎么会这么巧?他捏着照片,指尖发颤——难道这孩子和年糕有什么关系?可一只猫和一个婴儿,八竿子打不着。

警笛声已经到了工厂门口,还夹杂着人说话的声音。乐正?看着那个“安”字,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又酸又堵,像吞了把带露水的草。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婴儿的小脸,婴儿好像被他的体温烫了下,哭声小了点,还咂了咂嘴,小舌头舔了舔他的指尖,软乎乎的。

土狗用舌头舔了舔他的手心,伤口好像没那么疼了。乐正?笑了笑,刚想说“没事了”,突然看见工厂屋顶的铁皮松动了一块——就是刚才被阳光照得发亮的那块,被风吹得摇摇欲坠,正对着纸箱的方向!那铁皮边缘卷着,像把生锈的刀,足有半人宽,要是掉下来砸在孩子身上……

“小心!”他想扑过去挡着,可身体根本动不了,胳膊刚抬起来就软了下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块铁皮掉下来,越来越近,风把铁皮吹得“呼呼”响,像在哭。

就在这时,土狗突然猛地窜起来,用自己的背对着铁皮掉下来的方向,死死护住纸箱。乐正?心都揪紧了,闭了闭眼——他不敢看。

“哐当!”一声巨响,铁皮砸在了地上,震得地上的碎玻璃都跳了起来。

他猛地睁开眼,看见铁皮砸在了纸箱旁边的空地上,离婴儿就差半尺远。土狗被铁皮带起的风刮得晃了晃,还是死死挡在纸箱前,对着铁皮龇牙低吼,像在骂它吓着了孩子。

原来是刚才黑夹克跑的时候,撞了下旁边的铁架子——那铁架子本来就锈得快塌了,一撞就往这边倒了点,正好把掉下来的铁皮挡了下,让它偏了方向。真是命大。

乐正?刚松了口气,就看见两个警察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对讲机。“怎么回事?谁报的警?”带头的警察蹲下来,看见他脸上的伤和地上的血,皱起了眉,“你受伤了?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乐正?张了张嘴,刚想说孩子是被丢在这的,突然想起黑夹克和灰卫衣说的话——“直接扔江里省事”。这俩肯定不是孩子的亲人,说不定是人贩子?要是把孩子交给警察,会不会被他们的同伙盯上?可要是不交给警察,他一个开宠物诊所的,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怎么养活这么小的婴儿?而且没有合法手续,藏着孩子也是违法的。

正犹豫着,怀里的婴儿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指,小手指头软乎乎的,攥得还挺紧。他心里一动,抬头对警察说:“这孩子……是我亲戚的。刚才带他来这儿找狗,遇上两个混混想抢东西,多亏你们来了。”他没敢说人贩子,怕说漏了嘴反而麻烦,也怕警察追问亲戚是谁,到时候圆不上。

警察看了看他手里的婴儿,又看了看旁边的土狗,皱着眉问:“你亲戚的孩子怎么会裹在狗窝里?”

“刚才我跟混混拉扯的时候,不小心把孩子放在这儿了。”乐正?指了指手心的伤口,“我被他们打懵了,多亏这狗护着孩子。”他说得急,后背的疼又涌了上来,额头上冒了层汗,生怕警察不信。

警察没再追问,只是让他先去医院处理伤口,又问了他的名字和住址,说之后可能需要他去警局做个笔录。乐正?都一一应了,抱着婴儿站起来,土狗跟在他脚边,一瘸一拐的,时不时抬头看他怀里的孩子,像是在确认安全。

走出工厂的时候,阳光正好落在婴儿的脸上,他眯了眯眼睛,没哭,反而对着乐正?笑了笑,小嘴巴咧开,露出没长牙的牙床。乐正?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低头对他说:“以后就叫你安安吧。”

他没注意到,工厂门口的树后,站着个穿碎花裙的女人,看着他抱着孩子走远,手里紧紧攥着个淡蓝色的布角——跟土狗腿上缠的那块破布一模一样。女人抹了把眼泪,转身往公交站走,口袋里掉出张照片,照片上是个婴儿,裹着淡蓝色的小被子,被子角上绣着个歪歪扭扭的“安”字。她走得急,没看见照片掉了,被风吹着滚到了路边的草丛里。

乐正?抱着安安回了诊所,先把土狗的腿处理好——果然是骨头裂了点,得用夹板固定住。他找了块软木板当夹板,用绷带轻轻缠好,土狗乖得很,没挣扎,只是时不时用鼻子蹭蹭安安的小被子,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是在哄孩子。

安安饿了,哭得小脸通红。乐正?没辙,只好去隔壁的母婴店买奶粉——他根本不知道这么小的婴儿该喝哪种,店员问他孩子多大,他支支吾吾说不上来,最后买了罐最接近母乳的。冲奶粉的时候手都在抖,怕水温太高烫着孩子,又怕太低不消化,用手腕试了好几次温度才敢喂。

安安叼着奶嘴,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闭着,长睫毛颤巍巍的。乐正?坐在旁边看着他,突然想起年糕刚到他家时,也是这么小,怯生生地缩在他手心,用小脑袋蹭他的手指。他叹了口气,摸了摸安安的头发:“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了。”

可安稳日子没过两天,麻烦就找上门了。

那天他正在给安安换尿布,诊所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个穿西装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看着挺斯文。“请问是乐正?先生吗?”男人递给他一张名片,上面印着“林氏集团法务部 张涛”。

乐正?心里咯噔一下,没接名片:“我是,你找我有事?”林氏集团他知道,是镜海市的大企业,做房地产的,怎么会找上他?

“我们接到举报,说你非法收养了一个婴儿。”张涛推了推眼镜,眼神落在摇篮里的安安身上,像在评估一件物品,“那孩子是你三天前在城郊废弃工厂捡到的,对吗?”

乐正?攥紧了手里的尿布:“你怎么知道?”那天除了警察,没别人看见他抱孩子走。

“我们集团在那附近有个项目,那天正好有工人在那边勘察,看到你抱着孩子走了。”张涛说得滴水不漏,“那孩子是我们集团一位重要客户的,之前被人贩子拐走了,我们一直在找。麻烦你把孩子还给我们,客户愿意付十万块作为感谢。”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个信封,放在桌上,推到乐正?面前。

乐正?皱起眉:“你说是你们客户的,有证据吗?”十万块不少,但他总觉得不对劲——那天那两个男人明显是想伤害安安,要是张涛说的是真的,人贩子怎么会把孩子丢在工厂里?而且张涛说孩子父母是“重要客户”,却没说具体是谁,连个照片都没带,就凭工人一句话?

张涛像是早有准备,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婴儿跟安安长得一模一样,就是胖点,看着营养更好。“这是孩子出生时的照片,你可以对比一下。”他又拿出一份出生证明复印件,“孩子叫林安,父母是林氏集团的合作伙伴,家里条件很好,肯定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乐正?看着照片,心里有点犹豫。要是安安真有家人,确实该回到家人身边,他这儿条件差,连个婴儿床都没有,只能让安安睡在铺了棉絮的纸箱里。可出生证明复印件上,父母名字被打了马赛克,只有“林安”两个字清晰,这也太可疑了。

“我不能给你。”乐正?摇了摇头,把信封推了回去,“除非你让孩子的父母亲自来。或者你跟我去警局,让警察确认身份后再交接。”

张涛的脸色沉了沉:“乐先生,我们是很有诚意来接孩子的。你非法收养婴儿已经违反了规定,要是我们报警,对你没好处。”

“你报吧。”乐正?抱起安安,往后退了退,“那天工厂里有警察来过,他们知道孩子在我这儿。要是你们真的是孩子的家人,就去警局办手续,我会配合的。”他打定主意,不见到孩子父母本人,绝不放手。

张涛盯着他看了半天,冷笑了一声:“行,你等着。”说完转身就走了,信封也忘了拿。

乐正?抱着安安,后背都湿了。他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果然,第二天一早,诊所的门就被堵了——几个穿黑衣服的男人站在门口,不让客人进来,还对着窗户指指点点,说他“拐骗婴儿”“心术不正”。有熟客想进来,被他们推搡着赶走了。

乐正?没办法,只好关了诊所门。他抱着安安,坐在地上看着土狗——他给土狗起了个名字叫“大黄”。大黄趴在安安的摇篮边,尾巴有气无力地扫着地面,时不时抬头看门口,喉咙里发出低吼。

“大黄,咱们该怎么办?”乐正?摸了摸大黄的头,“要是安安真的有家人,咱们该送他回去。可要是那些人是坏人呢?”他拿出手机,想打给那天的警察,又怕警察觉得他多事,毕竟张涛没真动手,只是堵门。

大黄舔了舔他的手,突然对着门口叫了两声。乐正?抬头一看,门口站着个女人,就是那天在工厂门口看见的穿碎花裙的女人。她手里提着个保温桶,脸色苍白,看着很憔悴,眼下乌青一片,像是好几晚没睡好。

“你……”乐正?站起来,有点警惕,顺手把安安往身后藏了藏。

女人把保温桶放在地上,往后退了退,小声说:“我是安安的妈妈。”

乐正?愣住了:“你说什么?”

“安安是我的孩子。”女人眼圈红了,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那天把他放在工厂里的人是我。”

原来女人叫苏梅,安安的爸爸叫林伟,是做建材生意的。三个月前林伟欠了高利贷八十万,被追得走投无路,高利贷的人说要是一个月内不还钱,就把安安卖到外地去抵账。苏梅没办法,趁高利贷的人不注意,抱着安安跑了出来,可她身上没带钱,身份证也被林伟拿去抵押了,又怕被找到,只好把安安藏在工厂的狗窝里——她之前路过那儿,见过大黄,知道大黄温顺,会护着东西。她本来想先去邻市找姐姐借钱,凑够钱就来接安安,没想到刚走到车站就被高利贷的人盯上了,被堵在巷子里打了一顿,手机也被抢走了,耽误了两天,好不容易才摸回来。

“那天在工厂门口看到你抱着安安走,我就放心了。”苏梅抹着眼泪,“可我不敢上前,怕那些人还在附近。昨天听人说有穿西装的人来这儿要孩子,我才赶紧跑过来——那些人是不是高利贷的?”

乐正?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他拿起那个保温桶:“这里面是什么?”

“是我给安安熬的米汤。”苏梅说,“他从小就爱喝这个,没长牙的时候,我天天给他熬。”

乐正?打开保温桶,里面果然是米汤,还冒着热气,闻着挺香,上面漂着几粒小米。安安好像闻到了香味,在他怀里动了动,小嘴咂了咂,眼睛也睁开了,盯着苏梅看。

可他还是有点怀疑——苏梅说她是安安的妈妈,有证据吗?万一她也是高利贷那边的人,编个故事骗孩子呢?

苏梅像是看出了他的顾虑,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银锁,上面刻着个“安”字,跟被子上的一模一样。“这是安安出生时他姥姥给的,你看上面的字。”她又说,“安安左耳后面有个小红痣,你摸摸就知道了。”

乐正?小心地摸了摸安安的左耳后面,果然有个米粒大的红痣。他心里的疑团消了大半,把安安递给苏梅:“你抱吧,他好像饿了。”

苏梅接过安安,眼泪掉在安安的脸上,安安伸出小手摸了摸她的脸,咯咯地笑了,还往她怀里拱了拱,像是在找奶吃。乐正?看着这一幕,心里松了口气——终于找到孩子的妈妈了。

可苏梅抱着安安,突然哭出声来:“我不能带他走。”

乐正?愣住了:“为什么?”

“高利贷的人还在找我们。”苏梅哭得浑身发抖,“我刚才来的时候,好像看见他们的人在街角晃——就是那天打我的那几个。要是我把安安带走,肯定会被他们找到的。”她把安安递给乐正?,“乐先生,求你再帮我带几天安安,我去凑钱,我姐姐在邻市开了个小超市,我去跟她借,凑够钱我就来接他,好不好?我把这个银锁押给你。”

乐正?看着她,又看了看怀里的安安,心里犯了难。他要是答应了,就等于把自己卷进了高利贷的麻烦里——张涛他们肯定还会来,说不定会动粗;可要是不答应,苏梅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根本跑不过那些人,安安还是会被抢走。而且大黄好像很护着安安,刚才苏梅抱安安的时候,大黄一直盯着,没龇牙,看来它也认这个妈妈。

大黄突然用头蹭了蹭他的腿,尾巴轻轻扫着他的脚踝,好像在劝他。

乐正?叹了口气:“行,你先去凑钱。安安在我这儿很安全,你放心。”他把银锁还给苏梅,“这个你拿着,算是个念想。你路上小心点,要是遇到危险就报警。”

苏梅给乐正?磕了个头,转身就跑了,跑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安安好几眼,眼泪掉了一路。

乐正?抱着安安,坐在地上发呆。他怎么也没想到,捡个孩子会惹出这么多事。诊所被堵了门,生意做不了,他手里的钱也快花光了,光是买奶粉和婴儿用品就花了不少。

没过两天,张涛又来找他了,这次带了四个穿黑衣服的男人,直接闯进了诊所,把门口的“暂停营业”牌子都撞掉了。“乐先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张涛阴沉着脸,手里把玩着个打火机,“把孩子交出来,不然我们就自己动手了。”

“我说了,你们得让孩子的父母来。”乐正?把安安抱进里屋,放在铺了棉絮的纸箱里,大黄挡在纸箱前,对着张涛他们龇牙低吼,毛发都竖了起来。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张涛挥了挥手,“把孩子抢过来!”

那四个男人就冲了上来。乐正?抄起旁边的拖把,挡在里屋门口。他虽然没打过架,但为了护着安安和大黄,也豁出去了。拖把杆打在一个男人的胳膊上,那男人疼得叫了一声,一拳打在他肚子上,疼得他弯下腰,手里的拖把掉在地上。

另一个男人趁机往里屋冲,大黄扑上去就咬他的腿,被他一脚踹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哼,嘴角流出点血。

“大黄!”乐正?急得大喊,想去扶大黄,却被两个男人抓住了胳膊,按在地上,脸贴着冰凉的地板,能闻到灰尘的味道。

张涛走进里屋,抱起纸箱里的安安,冷笑了一声:“终于到手了。”他转身就要走,安安却突然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小手抓着他的衣服不放。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张涛脸色一变:“怎么回事?谁报的警?”

乐正?心里也纳闷——他没报警啊,苏梅不是去邻市了吗?

只见诊所门被推开,进来的却是那天在工厂遇到的警察,还跟着个穿碎花裙的女人——是苏梅!她怎么没走?

“就是他们!”苏梅指着张涛,声音都在抖,“他们不是孩子的家人,他们是高利贷的人!那天在工厂想抢孩子的就是他们的同伙!”

张涛慌了,抱着安安就想跑,被警察一把抓住了胳膊,反剪到身后。那四个男人也想反抗,被警察用手铐铐了起来,其中一个还想挣扎,被警察踹了一脚膝盖,疼得跪了下去。

原来苏梅根本没去邻市——她走到车站,越想越怕,觉得就算借到钱,高利贷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们。她知道自己根本凑不到八十万,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报警最安全。可她怕直接报警会打草惊蛇,就先去找了那天在工厂的警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还说了张涛可能会来抢孩子。警察让她先别露面,等张涛来了再带他们过来,正好撞见张涛他们抢孩子。

张涛被抓的时候,还在喊:“你们不能抓我!我是林氏集团的!林总不会放过你们的!”

警察冷笑了一声:“林氏集团?我们早就怀疑他们跟高利贷有勾结了,正好顺藤摸瓜。”他拿出对讲机,“呼叫总部,控制林氏集团负责人林国栋,怀疑其涉嫌非法放贷。”

乐正?松了口气,赶紧去扶大黄。大黄的腿又被踹伤了,疼得呜呜叫,却还是摇着尾巴蹭他的手,用头拱了拱他的胳膊,像是在安慰他。

苏梅抱着安安,跪在乐正?面前:“乐先生,谢谢你。要不是你,安安就被他们抢走了。”

乐正?赶紧把她扶起来:“没事就好。以后别再把孩子一个人放在外面了,太危险了。”

警察做了笔录,说会帮苏梅联系安安的爸爸林伟——他们查到林伟被高利贷的人控制在仓库里,已经派人去救了,还会派人保护他们母子,等事情解决了,会帮他们申请法律援助,摆脱高利贷的纠缠。苏梅抱着安安,跟着警察走了,走的时候安安还对着乐正?挥了挥手,小胳膊晃来晃去。

诊所里终于安静了下来。乐正?坐在地上,摸了摸大黄的头:“都过去了。”

大黄舔了舔他的手心,尾巴扫着地面,发出沙沙的响。

乐正?看着窗外,阳光正好照进来,落在地上的碎玻璃上,晃得人眼晕。他突然想起年糕,不知道它现在在哪儿,过得好不好。这三年来,他总觉得亏欠年糕,要是那天他没出差,要是林薇没忘关窗户……

就在这时,诊所的门被推开了,一只橘色的猫跑了进来,径直跳到他腿上,用头蹭他的下巴,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乐正?愣住了——那猫的脖子上,还戴着他当年给年糕买的蓝色项圈,项圈上的小铃铛掉了一个,只剩个空环,跟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年糕?”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都在抖。

橘猫“喵”了一声,用尾巴扫了扫他的脸,舔了舔他嘴角的伤口——那天被黑夹克打出来的淤青还没消。

乐正?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抱着年糕,哭得像个孩子。大黄也凑过来,用头蹭着年糕的背,尾巴轻轻拍着地面,好像在欢迎它回家。

午后的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远处传来警笛声渐渐远去,诊所门口的铁皮牌子被风吹得轻轻响,像是在笑。风里飘着的铁锈味,好像也带上了点甜。乐正?摸了摸年糕的项圈,又看了看大黄的伤腿,突然觉得,这三年的亏欠,好像在今天,终于有了着落。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至少现在,他有大黄,还有失而复得的年糕,这就够了。

爱看读书推荐阅读:正良缘杨辰秦惜打怪爆率太高,开局转职武神豪门大佬的六岁小侄女御兽:开局觉醒双灵环回到92:开局被俩大舅哥投河韩娱之影帝重生九零乱晴秋权门贵嫁重生神医嫡女不好惹不败战神秦惜杨辰绝代掌教贵女奸商丫头,悔婚无效韩娱之灿我有一个超能终端六零俏媳妇篮球皇帝姜先生的团宠小嗲精太娇了爱欲横流第39次相亲缠绵入骨:总裁好好爱农家后娘巧种田步步高升V5宠婚:鱼精萌妻,要乖乖凰妃倾天下超级保安在都市boss偏执宠:小娇妻,真甜!姑苏伊梦夜倾城大一开学,学姐一脚踢飞我的行李大国体育权臣重生后只想搞事业傲娇男神住我家:99次说爱你大时代1994闺门荣婿重启1986我在豪门当夫人萌宠豪门冷妻:非你不可道门小天师雄起,我洗鞋子养你辞金枝农家团宠六岁半贪财王妃太嚣张甜宠娇妻无下限缠绵入骨:总裁好好爱我老婆是传奇天后漫威里的莫高雷旅店我的幻想生物婚意绵绵,神秘老公晚上见替嫁甜妻:您的夫人A爆了
爱看读书搜藏榜:宠婚为爱:甜妻你好文娱:我被黑成了娱乐圈大佬轮回新世规则兄弟!boss偏执宠:小娇妻,真甜!甜妻动人,霸道总裁好情深山村小药神豪门情夺之黑莲逆袭特勤精英九天无神官路登天逆袭,不服输的人生最精彩!漫威里的次元餐厅玉谋不轨四合院:我能采摘别人技能戒不掉的喜欢重生后我不用做寡妇了你是我心里说不出的痛日娱之遇见那些人开局尘遁换木遁,我被全网笑惨了田园医女之傲娇萌夫惹不得不是直播民生吗,你怎么成全能了尊主的巨星之路四合院:秦淮茹,我对寡妇没有兴独家蜜婚:帝少宠妻太深度都市仙途异能反派,求求你给主角留点活路吧学园异战录喷人就变强:我怼哭了百万毒鸡汤命运两头设堵我却左右逢源贵夫临门祸害娱乐圈,你说自己是正经人?巨星大导演庶福良缘重生日本之剑道大魔王哼!我的总裁大人说好断绝关系,你们后悔算什么?我的人工智能可以升级御兽:我契约的都是上古禁忌彪妻重生重生1990,带着全村人发家致一拳和尚唐三藏快穿:宠妻男二走上人生巅峰总有人爱你如命大侠等一等抗战之我每天一个签到大礼包[综]一梦经年破产千金逆风翻盘快穿攻略,黑化女配要洗白离婚后,我上离婚综艺被疯抢,前妻跪求复合
爱看读书最新小说:亮剑:我的时空门,被国家征用了心之回响:失忆者的读心奇缘住进女友嫂子家,觉醒了透视之眼铁血忠魂:扞卫重返大学:你们管他叫贫困生?游戏入侵:以生肖构筑恶魔序列黑道双少妇:都市功夫情潜龙出山:一鸣惊人!代号孤狼,我是小鬼子的恶魔红警抗战:平推这帮小鬼子giantess高校重生70,赶山养活邻家绝色母女玄魁让你拍综艺,你开创真人秀时代禾城岁月仙界无敌!我重回都市逍遥微微一笑,肖奈是我偶像非正常人类事物处理觉醒吧!八大锤打工仔!综网:从纸人术开始青帮最后一个大佬烟火里的褶皱NPC转生成为玩家传说之大探险敢用预制菜?我直播溯源中央厨房重生之小学生训练狼牙重生官场:我从基层逆袭成王哥哥带你去修仙五零:别人啃窝头,我宠妻吃肉这个仙尊很爱国路灯下遇见你回首如初领主:虫族弱?我掀起无尽虫潮!我们还在上学,你就镇守星域了?我在月球做大做强名导资本:从2005年拍烂片开富养女儿30年,她叫我生物学爹乐坛妲己是男人?粉丝们彻底疯了氪金变强?爹,你到底有多少资产确诊绝症后,我成了旅行区顶流涅盘都市重生1973:AI重构香江商业早知天下事,买尽世间田重生六零:我的时空兑换系统审判畜生:开局坟头草三米高召唤物太奇葩,战斗像是在整活鲁智深现代行侠记佣兵之无界战场我只想苟住,无奈马甲层层掉落都市重生之北冥医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