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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海市的老城区像块被岁月泡软的老面团,深处藏着条青石板路,雨后总泛着湿漉漉的光。仉督拉面馆的木牌就挂在巷子中段,两个字被雨水浸得发黑,边角却被几代人的手指摩挲得发亮。

清晨五点的天光像杯掺了水的豆浆,青灰色砖墙上爬着几缕淡金色阳光,正慢悠悠舔过墙根那丛野菊。空气里飘着骨汤的醇厚香气,混着巷口炸油条的油烟味——王记早点摊的油锅刚热,油条面在油里舒展的声能传半条街。远处菜市场的吆喝声更热闹,卖小葱的老李头嗓门最亮:新鲜的小葱嘞,带着露水的,五毛一把!

仉督黻系着蓝布围裙站在灶台前,围裙领口磨出了毛边,洗得发白的布面上沾着星星点点的面粉,像落了场小雪。她握着长柄木勺搅动大铁锅,黑黢黢的锅沿结着层琥珀色油垢,是十几年熬汤养出的,用指甲刮都刮不动。汤面上浮着层奶白色油脂,咕嘟咕嘟的泡珠炸开时,溅起的油星落在灶台上,烫出一个个浅黄的印记。

妈,今天的汤好像比昨天浓点。仉督月背着书包从里屋走出来,辫梢的粉色蝴蝶结歪在耳后。她的校服袖口磨出了圈细毛,洗得泛黄的布料上还沾着块墨水渍,是上周考试时不小心蹭的。小姑娘把书包背得笔挺,下巴微微扬着,像只刚学会打鸣的小公鸡。

仉督黻回头时,额前的碎发被蒸汽熏得贴在脸上,露出两道被岁月刻深的抬头纹。加了两根老骨头,她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你爸以前总说,汤要熬足十二个时辰,骨头里的精髓才能全出来。她的声音有点哑,像是被灶膛的烟熏过,眼角细纹里还嵌着点面粉,笑起来时像撒了把糖霜。

仉督月蹲在灶台边看火,小板凳是她爸生前用啤酒箱改的,边缘被磨得溜圆。炉膛里的火苗正欢实,舔得锅底发红,映得她的小脸像只熟透的苹果。柴火烧得噼啪响,偶尔爆出的火星子落在灶门前的青砖上,留下个浅褐的小印。她忽然指着锅底叫:妈,你看那是什么?

仉督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骨汤深处沉着块黑糊糊的东西,在翻滚的汤里若隐若现。她把木勺伸下去,捞上来时溅了手背上几滴热汤,烫得指尖发麻。看清是块玉佩时,她的手指突然抖起来——上面刻着个字,边角被磨得像块鹅卵石,正是她寻了五年的那块。玉佩被汤泡得温热,贴在掌心像块暖宝宝,熨得心口发颤。

这是你爸的吧?她把玉佩凑到鼻尖闻了闻,骨汤的香气里混着点若有若无的土腥气。

仉督月凑过来,辫子上的蝴蝶结扫过仉督黻的手背。呀!这不是爸送你的生日礼物吗?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黑葡萄似的眼珠转了转,你说丢了好几年,原来沉在汤锅里!

仉督黻把玉佩揣进围裙口袋,指尖摸着上面被岁月磨平的纹路,忽然想起仉督强还在的时候。那时他总爱在熬汤时偷偷往锅里加东西,有时是片当归,有时是块生姜,被发现了就嘿嘿笑:这样汤里就有了家的味道。她当时总骂他瞎折腾,现在却觉得,那点药材的微苦混在骨汤里,比味精还鲜得绵长。

叮铃——门口的风铃响了,是用五十七个啤酒瓶盖串的,风一吹就叮叮当当作响,像支不成调的童谣。仉督强生前总说,这风铃比钢琴还好听。

进来的是拆迁队的大嗓门,红马甲上拆迁办三个字被肚子撑得变了形。他一进门就嚷嚷:仉督大姐,今天得多加肉!肚子上的肥肉随着说话颤了颤,昨晚跟我那口子吵架,摔了碗,愣是没吃成晚饭。他的声音震得墙上的日历纸簌簌响,最后一声掉在地上,露出后面泛黄的报纸,上面印着五年前的房价——每平米还不到现在的一半。

仉督黻没理他,往粗瓷碗里舀了两勺汤,抓了把拉面扔进沸水。面条在锅里翻涌,像群刚脱网的小鱼。她的手腕转得飞快,竹笊篱在锅里搅了三圈就把面捞进碗,撒上葱花和香菜,绿色的碎末飘在奶白的汤面上,像初春刚冒头的草芽。

大嗓门却不依不饶,凑到灶台边,唾沫星子差点溅进汤锅:大姐,不是我说你,这破馆子早该拆了。他用手指点着墙角,你看隔壁王老五,签字领了三套房,现在天天在麻将馆耍钱,日子多滋润!

仉督黻把碗往桌上一放,瓷碗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震得桌上的醋瓶都晃了晃。我这馆子拆不拆,关你屁事?她的眼神像淬了冰,鬓角新添的白发在晨光里闪闪发亮。

大嗓门被噎得直翻白眼,悻悻地找了张桌子坐下,从口袋里掏出包红塔山,刚想划火柴,就被仉督月瞪了回去。小姑娘的眼睛瞪得溜圆,比灶台上的辣椒油还辣。他只好把烟塞回口袋,手指在烟盒上敲得响,像在打什么鬼主意。

门口的风铃又响了,这次是亓官黻。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军绿色外套,袖口磨出了毛边,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秋衣。手里的蛇皮袋鼓鼓囊囊的,装着些压扁的易拉罐,走路时哗啦哗啦响,像拖着串碎银子。仉督姐,来碗拉面,多加辣。她的声音有点沙哑,眼角的淤青还泛着紫,是昨天跟抢废品的小混混打架时留下的。

仉督黻赶紧往锅里下面,竹筷在面团上敲出轻快的节奏:又去捡破烂了?她往碗里加了两大勺辣椒油,红色的油珠在汤面上炸开,跟你说过多少回,别跟那些人起冲突。

亓官黻嘿嘿一笑,露出颗小虎牙,眼角的淤青跟着动了动:没办法,要吃饭嘛。她把蛇皮袋放在墙角,袋子里的易拉罐互相碰撞,对了,我昨天在废品堆里捡到块玉佩,绿盈盈的,跟你家丢的那块挺像。她挠了挠头,回头给你拿来看看,说不定真是你的。

仉督黻的手顿了一下,围裙口袋里的玉佩像是突然烫起来,焐得掌心发慌。不用了,她把面端给亓官黻,碗沿上还沾着点面粉,像没擦干净的泪痕,我这已经找到了。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段干?抱着台仪器冲了进来。她的白色实验服上沾着些荧光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落了场星星。仉督姐,快躲起来!头发乱糟糟的像团鸡窝,眼镜滑到了鼻尖上,秃头张带人造反了!

大嗓门地站起来,肚子上的肥肉抖了三抖:什么?那老东西敢抗法?他掏出手机就要拨号,却被段干?一把按住。

不是抗法,段干?的声音发颤,实验服的袖口抖得厉害,露出手腕上的红痕——是被手铐勒的,是他发现我们在查化工厂的事,要杀人灭口!

仉督黻把仉督月往桌底下推,自己抄起灶台上的擀面杖,木棍上还沾着点面粉。月月,千万别出来。她的声音稳得像块石头,手心却全是汗,把擀面杖攥得发白。

亓官黻也站了起来,从蛇皮袋里掏出根钢管,锈迹斑斑的管壁上还沾着点水泥。怕他个球!她的眼圈红了,咬得牙帮骨发酸,当年要不是他,我男人也不会死!

突然,一声巨响,店门被踹开了。秃头张带着几个打手冲进来,他头顶光溜溜的像个剥了壳的鸡蛋,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的。段干?,把污染报告交出来!手里的棒球棍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棍头上还沾着点暗红的血,不然今天谁也别想走!

段干?把仪器抱得更紧了,荧光粉在上面画出奇怪的图案,照得她的脸忽明忽暗。报告已经寄给报社了,她的声音虽然发抖,脊梁却挺得笔直,像株被狂风压弯却不肯折的向日葵,你等着坐牢吧!

秃头张骂了句脏话,挥着棒球棍就冲过来。亓官黻一钢管打过去,的一声脆响,火星溅在洒了汤的地上,像放了串小鞭炮。打手们也涌了上来,店里顿时乱成一团。桌子被掀翻时,碗碟碎了一地,拉面汤在地上漫开,滑溜溜的像层冰。

仉督黻举着擀面杖,一下打在一个打手的胳膊上。那打手痛得嗷嗷叫,反手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上。她踉跄着撞在灶台上,锅里的汤溅出来,烫得胳膊红了一片,像块刚出锅的虾。

仉督月从桌底下钻出来,捡起地上的碎碗片就往打手身上划。那打手没防备,手被划了道口子,血珠像红玛瑙似的滚下来,滴在奶白的汤里,洇出一朵朵小红花。

大嗓门看得急了,突然冲过去抱住秃头张的腰。你们别打了!我是拆迁办的!他的肚子太大,把秃头张勒得喘不过气,像条被捆住的肥猪。

秃头张气得脸都紫了,反手一棍打在大嗓门的背上。去你妈的拆迁办!大嗓门痛得叫了声娘,却死活不撒手,嘴里还喊:仉督大姐,快跑啊!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像头咆哮的狮子。秃头张脸色一变,骂了句,带着打手们就往后门跑。段干?想追,却被仉督黻拉住了。

别追了,仉督黻的胳膊还在疼,却笑了,眼角的皱纹里全是释然,警察来了就好。

警笛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门口。令狐?走了进来,蓝色警服的领口系得笔直,头发已经花白,却像钢针似的竖着。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洪亮得像敲钟,手里的手铐作响,我接到举报说这里有人打架。

大嗓门捂着背走过去,龇牙咧嘴的像头受伤的熊:令狐警官,是秃头张带人来闹事,还好我们人多。他的红马甲被扯破了,露出里面的白背心,上面印着只卡通熊,熊的眼睛被肥膘挤得变了形。

令狐?看了看地上的狼藉,又看了看段干?手里的仪器,眉头突然拧成个疙瘩。这是怎么回事?他的目光像探照灯,扫过每个人的脸。

段干?把仪器递过去,荧光粉在上面画出奇怪的图案。这是化工厂的污染数据,她扶了扶眼镜,露出清澈的眼睛,秃头张想销毁证据。

令狐?接过仪器,突然了一声。这上面的荧光粉,他用手指沾了点,在阳光下看了看,怎么跟我孙子画的画一样?他的嘴角扯出个笑容,皱纹像朵盛开的菊花。

门口的风铃又响了,这次是慢悠悠的声。一个穿灰色中山装的老人走了进来,手里拄着根拐杖,拐杖头是用骨头做的,磨得光溜溜的。他的头发全白了,却梳得整整齐齐,脸上的皱纹里藏着些褐色的斑点,像晒透的冬枣。请问,这里是仉督拉面馆吗?他的声音有点抖,拐杖在青石板地上戳得响。

仉督黻愣了一下,点点头。是啊,您找哪位?她用围裙擦了擦手,胳膊上的烫伤还在隐隐作痛。

老人从怀里掏出个蓝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块玉佩,跟仉督黻找到的那块一模一样,只是上面刻的是字。我叫不知乘月,是仉督强的战友。他的手在发抖,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仉督黻的眼睛一下子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围裙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您......您怎么现在才来?她的声音哽咽着,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他已经走了五年了。

不知乘月叹了口气,拐杖在地上戳得更响了。当年我们在边境执行任务,他为了救我,腿被炸断了。老人的眼角也湿了,用袖子擦了擦,袖口磨出了毛边,后来就跟部队失去了联系。我找了他三十年,昨天才在报纸上看到这家拉面馆。

仉督月突然跑过去,指着不知乘月手里的玉佩说:爷爷,这跟我爸给我妈买的那对是一套!她的辫子甩来甩去,粉色的蝴蝶结像只蝴蝶在飞。

不知乘月把玉佩递给仉督黻,两块玉佩放在一起,正好拼成个福寿双全这是当年我们在古玩市场买的,老人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说好了等退役了,一人一块,给媳妇当信物。

仉督黻摸着两块玉佩,突然笑了,眼泪却流得更凶。他总说,等赚够了钱就带我去边境看看,她的手指在玉佩上的纹路里摩挲,像是在触摸丈夫的指纹,说那里的星星比城里亮,一抬头就能碰着似的。

就在这时,令狐?的对讲机响了,里面传来急促的声音:令狐队,秃头张在逃到出城口时被抓了,从他身上搜出包老鼠药!

店里瞬间静了下来,能听到窗外的风声卷着落叶掠过屋顶。仉督黻突然想起什么,冲进里屋翻了翻,拿着个药包出来,上面印着老鼠药三个字,跟对讲机里说的一模一样。这是昨天大嗓门落在这儿的!她的手在发抖,药包上的字迹都被汗浸湿了。

大嗓门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我的,是秃头张塞给我的,他的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红马甲滑到了肚子上,说让我放在汤里......我没敢啊!

令狐?拿出手铐,一声铐住了大嗓门。跟我回局里说清楚吧。他的声音很沉,像块石头压在心上。

大嗓门哭喊着:我是被冤枉的!仉督大姐,你相信我啊!他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像个没断奶的孩子,我就是个跑腿的,哪敢做这种事啊!

仉督黻没说话,只是看着锅里的汤。汤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只是里面的肉好像又少了点。她忽然想起丈夫以前总说,汤里的肉少了没关系,只要火候够了,照样鲜得能把舌头吞下去。

不知乘月拄着拐杖走到灶台边,闻了闻汤。还是这个味儿,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当年他在部队给我们熬汤,也是这么香。老人的眼睛望着远方,像是看到了几十年前的事——篝火旁,年轻的仉督强正搅动着行军锅,汤香混着硝烟味,在阵地上弥漫。

段干?突然欢呼一声,手里的仪器差点掉在地上:报告发出去了!报社说明天就登出来!她的实验服在晃动,荧光粉洒在地上,像撒了把星星。

亓官黻也笑了,露出颗小虎牙。这下好了,她摸了摸眼角的淤青,我男人的冤屈总算能洗清了。她的钢管放在墙角,上面的铁锈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镀了层金。

仉督月拉着不知乘月的手,仰着脸问:爷爷,你能给我讲讲爸爸在部队的事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浸在水里的黑葡萄。“我想知道爸爸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不知乘月放下拐杖,蹲下来握住仉督月的小手,掌心的老茧摩挲着她的指尖。“你爸爸啊,当年在部队可是个出了名的‘汤司令’。”老人的声音突然亮了起来,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笑意,“那会儿我们在边境巡逻,天寒地冻的,他总背着口小铁锅,走到哪儿都能支起灶来。”

他指着灶台边的老槐树:“就像你家这锅汤,他熬的汤也得用老骨头,说是骨髓里藏着一股子韧劲。有次我们被困在雪地里三天,最后全靠他那锅野鸡汤活命——他愣是顶着风雪出去,在石头缝里刨出只冻僵的野鸡。”

仉督月的眼睛越睁越大,辫子上的蝴蝶结随着点头的动作上下跳动。“那爸爸会打枪吗?像电影里那样?”

“何止会打,”不知乘月一拍大腿,拐杖在地上磕出清脆的响,“他能蒙着眼睛拆装步枪!有次演习,他一个人端了对方三个火力点,回来还乐呵呵地给我们熬姜汤,说‘打胜仗不如喝热汤’。”

仉督黻端来刚盛好的拉面,汤面上浮着金黄的油花。“趁热吃吧,”她把碗放在老人面前,“加了当归和生姜,跟他以前在部队熬的一个方子。”

不知乘月舀起一勺汤,热气模糊了老花镜。“就是这个味儿,”他咂咂嘴,眼眶突然红了,“那年我腿受了伤,躺在野战医院,他天天翻墙出去给我熬汤,被连长抓住好几次,每次都笑着说‘我战友不能没汤喝’。”

汤勺碰到碗沿发出轻响,混着锅里咕嘟的冒泡声,像支温吞的曲子。仉督黻往灶膛里添了块柴,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她鬓角的白发泛着银光。

就在这时,门口的风铃又响了,风卷着阳光涌进来,落在地上的汤渍上,像撒了把碎金子。段干?突然指着窗外欢呼:“快看!报社的人来了!”

众人抬头望去,几个穿西装的人正举着相机在巷口拍照,镜头对准了拉面馆的木牌。亓官黻拎起蛇皮袋往墙角挪了挪,不好意思地拽了拽磨破的袖口,却被段干?一把拉住:“别躲呀,你也是功臣呢!”

令狐?收起手铐,走到灶台前看那锅汤。“这汤熬得有火候,”他想起年轻时办案路过这里,仉督强总给他多加半勺肉,“跟人一样,得经得住熬。”

仉督黻正往锅里撒葱花,碧绿的碎末飘在汤面上,像刚冒头的春芽。“他以前总说,汤熬到时候了,苦的涩的都会变成鲜的。”她忽然笑了,眼角的泪痕被蒸汽熏得发亮。

不知乘月掏出块手帕,小心翼翼地包起那两块玉佩。“等这阵子忙完,我带月月去边境看看,”他把玉佩递给仉督黻,“去看看你爸说的星星,还有他守过的那些山。”

仉督月突然指着灶台底下,那里不知何时钻出只三花猫,正舔着地上的汤渍。“妈,你看小花!”那是巷子里的流浪猫,仉督黻每天都会给它留半碗面。

花猫被脚步声惊动,叼起块掉在地上的排骨,蹿上墙头不见了。阳光穿过槐树叶的缝隙,在地上织出晃动的光斑,像谁撒了把会跑的星星。

仉督黻拿起长柄勺,轻轻搅动锅里的汤。骨头上的肉已经炖得酥烂,汤却越来越浓,香气漫出窗户,与巷口的油条香缠在一起,在老城区的晨雾里慢慢散开。

她忽然想起仉督强临走前的话:“这馆子就像锅汤,只要火不停,就总有熬出头的日子。”那时他躺在病床上,手里还攥着块没刻完的玉佩,说要给女儿刻个“乐”字。

风又吹过门口,啤酒瓶盖串成的风铃叮当作响,像无数只小手在轻轻鼓掌。仉督月趴在灶台边,看着锅里翻滚的汤,突然说:“妈,我好像闻到爸爸的味道了。”

仉督黻摸了摸女儿的头,掌心的温度混着汤的热气,暖得像春天的太阳。“嗯,”她望着锅里奶白的汤,轻声说,“他一直都在这汤里呢。”

灶膛里的火还在烧,铁锅上的油垢泛着温润的光,仿佛在说这锅汤还要熬很久很久,熬到下一个春天,熬到星星落进汤里,熬成一碗永远喝不完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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