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院子,尘土飞扬。“呸呸,阿冷,你动作轻点,那是土,不是你练腿功的木头桩子。”长庚冲屋顶忙活的人喊着。
许辰嘉坐在厢房门口看着账本,“东西给她,她收了?”
“收了,我瞧着几个月没见,田姑娘没胖反倒瘦了。不过也长高了不少,比以前也俊俏些。”长庚站在一旁,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许辰嘉闲聊。
“这几个月干得不错,这边屋子修好了,县城郊区那新收的粮食拉过来吧。”许辰嘉合起账本,“有银子了,再买些粮食地,这回就别在大坝村买了,去附近的村子买。还跟之前一样,佃出去,我们只要粮食。”
“是!”
“她是够忙的,天天往外头跑。不过隔壁那荒地买了,就一直那么荒着?”许辰嘉觉得田媛是手头紧了,才一直没动静。可他送过银子了,人家不接。
“或许是天气实在太热,这个天也没法在地里干不是!”长庚简单猜了猜,他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许辰嘉的买卖上。
“爷,还要再盖两间房就得拆了院子往边上挪,盖个二层小楼您看成不?”
“嗯!”许辰嘉靠在门框上,目光看向湛蓝的天边。
长庚拿着账本边走边嘀咕,“盖了二层就能瞧见隔壁田家的院子,也不晓得人家会不会介意。其实两家还隔了些距离,应该不会找来吧!”
次日傍晚,祥子屋前。
“方师傅,你看过了,在放水缸的那个位置打井能行不?”炎雷指着身后的几个大水缸,祥子跟在一旁看着。
“虽然这边地势高但问题不大,那边有山,有山就有山泉水。只是这天气热,白天可干不了啥活。”被请来打井的方师傅四处看看,“另外你们包吃住,我们是住这?”
他指了指祥子的屋子,“我们可有三个人,这屋子能住下。”
“我在屋里放了两张木板,一个人睡床上,其余两个睡木板。条件就是这样,但价钱我们可没还你们的。”炎雷肃着脸说,“早晚两顿饭,我们吃啥你们吃啥!”
“那成,那成。我也没旁的意思,出来做活多问问总没错。”方师傅同他身后的两个伙伴对接了下眼色,微微点点头。
炎雷掏出契约书和红泥,“我们东家的意思,人的嘴怎么说都不如画个押来得妥当。这上面写了,若是你们把这事说出去,将按打井的银子双倍赔偿。若没问题,就按个手印吧!”
方桌前,炎雷把契约书往他们面前一推,再掏出四两银子放到桌上。“按了手印,这定金四两你们就可以先拿走了。”
“按吧,按吧!”方师傅的同伴一看到银子,立马抢着按手印。炎雷收好了契约书,“这活就交给你们了,除了咱们这几个,甭管外头谁问你们,你们一个字也不许多说。”
“那是,那是,我们都懂!”方师傅收了银子陪着笑脸,“那一会我们就磨磨工具,明儿个一早就干,白天最热的时候歇会,晚上点上火把,只要不下雨我们也干。”
“这活你们交给我们哥仨就放心好了,我们只管尽快干好活,旁的一概不管,一概不说。”方师傅给同伴打打眼色,三个人去整理工具了。
田媛坐在桌前喝着茶,祥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这薄荷叶泡水喝挺好!不过阿媛,我的屋给了他们仨,我睡哪儿?”
田媛指了指躺椅说:“祥子叔,我有两个主意,一个就是睡躺椅上,这井快的话十来天,慢的话也就二十来天。一眨眼就过去了,大夏天的在屋棚下睡躺椅多凉快啊!”
“还有一个主意,就是睡我家去,还跟炎雷叔睡一个屋。你自己选吧!”
祥子看看躺椅,再看看炎雷,手一挥。“罢了,罢了,这也是为了大家伙,我凑合在这对付对付吧!正好也能看着他们点,要不这地里这么多出息呢!”
萍婶子点点头,“是啊,这儿晚上没个人看着可不行,那瓜好些都能收了,万一有个啥事呢!”
“嗯,萍婶子说得对。”田媛自然希望祥子睡这,那地里的五色瓜可是竞拍出去了,若是在收获前出岔子,那损失可不是一星半点。
“婶子,这段日子还得麻烦您,人变多了,吃食上不能差了,隔三岔五的我会让人给你们这送些肉菜和鸡蛋来,您看着给做了。”
萍婶子知道这话既是说给祥子听,也是说给那边收拾工具的几个打井的师傅听。“晓得了,放心吧,若是粮食快没了,我一准跟你说,可不敢再乱来了。”
田媛点点头,喝一口薄荷茶同祥子闲聊,“青山叔和大毛哥来您这干活有多少天了?”
“十来天吧,咋地了?”祥子往躺椅上一躺,手里打着大草扇。
“想问问你他们干活咋样呗,听话不,您满意不?”田媛问话问得调皮,祥子忍不住发笑。
“听话,听话,满意嘛,不满意,啥活都要我说了才知道干。连拔个草都来问我,烦!”祥子大草扇“噗嗤噗嗤”的扇着。
“那他们是能留下用,还是不能啊?”田媛看了一眼水缸那打井的几人。
祥子坐了起来,“当然能用,那么听话的到哪儿找去啊!挺好的,没瞧不起我,还愿意挨我的骂!”
田媛抿着唇笑着,两手摩挲着手里的木杯子。不远处,走过来三个人,是邓良和青山他们,这个点不早了,该收拾收拾回家吃饭去了。
“青山叔他们从不跟这吃?”田媛突然问了一句。
“不在,叫过他们,怕是不好意思。每天早上来了就干活,让他们吃说是带了饼子,我瞧了一人小半个,给他们菜汤倒是喝,但从不跟这吃饭。这个点了,自己收拾妥当跟我说一声,这俩父子就回了。”
祥子瞧见来人,“那边打井的事,你得让他们闭嘴。”
青山瞧见田媛坐那,忙快步走了过来。“阿媛来了,我们看天色不早了,洗个手就回,明儿个还来。”
田媛笑着喊他,请他坐下说话。“青山叔,喝口茶。你跟大毛哥来祥子叔这干了多少天啦?”
“嗐,谁记这个啊!地里活有我爹,还有二毛他们干着呢,我跟大毛闲着也是闲着。”青山端了木杯,瞧见里面放了薄荷叶,又放下了杯子。
“我算着有11天了吧?”田媛记性不差,青山他们哪天来的有个印象。
“差不多吧!”青山一听这话立马紧张起来,说话有些没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