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是我让你们回来的,大哥和二哥不会说你们。”田庆才示意大家安静,他拄着拐杖坐在方桌主位上笑了笑,“知道大家伙都忙,不过阿媛说再过半月就是中秋节了。”
“跟我说咱们上半年种的菜也好,瓜也好,卖得都不错,都有大家的功劳。我说过节要不发些银钱?阿媛说现在粮食又涨价了,更何况受了灾,有银钱也不一定能抢到粮食。”
“这丫头说不如发粮食也发些银钱吧,这就算过节费,真到中秋那天就不发了,提前给大家,让大家伙高兴高兴。”
这话说得大家伙都乐坏了,只刚给田老三干了不久的万豹就犯了傻。“田叔,给啥银钱啊,工钱不是每月都给过了么?咋还给粮食?”
他这一问引得哄堂大笑,青山跟他说,“那是额外给咱的,你田叔大方着呢!真是谢谢阿媛,知道家里都没啥粮食,想着我们都在地里做工,哪有空去县城抢粮食啊!”
“真的?三叔,你真给我们发粮食?我们才来几天呐,也有粮食?”田丰高兴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别真的假的,头一个就发给你,你看看是不是真的。阿媛,你报数,炎雷发。”田庆才也爽气,直接发话。
田媛看了看自己先列好的单子,“给田丰哥十斤的白面,二百文的银钱。”
炎雷将粮食和钱串子递给他,他高兴的叫了起来。“是真的呀,我的天,我这拿给我爹看,我爹和我哥一准羡慕坏了。还有银钱,天呐!我这不是做梦吧?”
“行了,行了,瞧你这点出息!给你一刻钟时间,收好粮食和银钱,之后麻溜的去地里干活!”祥子用手点了点他。
田丰一下子安静了,“是,我马上就去地里。”田丰左看看右看看,把粮食袋放到田媛身后,“阿媛,先放你那,我们家屋子还没造好。我去跟我娘他们说一声,一会就去地里。”
田丰一溜烟的跑了,那模样别提多滑稽。
瞧见别人真拿了粮食和银钱,万豹心里直痒痒,等他抱着粮食和钱袋回家,那嘴就没合拢上过。
田荣也一样,还没到家门口就嚷嚷起来了。“娘,你快来看,看我拿什么回来了。三叔发的,说是过节费。”
家里人就像看疯子一样的看田荣,直到听明白田荣说的啥。管氏一拍大腿,“诶哟,这个骚包的老三呐,有两个钱就兜不住,这么多人照这样发粮食又发银钱的,那家还不得发没了。”
“不行,我去看看去,这个败家子诶。才过几天安生日子,这是存心要气我哟!”管氏抬腿就要去田庆才家,王氏一把拉住她。
“娘,这是好事啊,知道你心疼了。可我们不都听说老三家之前就额外发过银钱么,你瞧瞧老三家发穷了么?”
王氏这话点醒了管氏,之前田庆才给祥子他们发银子,这风声不是没传到过管氏的耳里。管氏也旁敲侧击的问过,都被田庆才含糊其辞的打发了。
如今老大家儿子给老三家做工也得了银钱和粮食,她突然转过弯来,懊悔的捶了捶心肝,“诶哟,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早些让田丰他们去给他三叔干活呢!你瞧瞧才干几天呐,能拿回这么多粮食,还有银钱。”
王氏哭笑不得,从儿子兜里掏银子管氏心疼,孙子得了便宜她又懊悔去晚了。王氏逗趣的问一句,“娘,您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嗐,我老了,还真没见过这好事。”管氏狠狠拍了拍田荣的后背,“好好给你三叔干活,阿媛说啥你机灵点听。”
“奶奶,你轻点,我知道了。”田荣将钱串子塞给王氏,“娘,银钱您收好,我去地里忙了。”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田老三家,直到堂屋里还剩下祥子,炎雷和邓良,还有萍婶子。
田媛开了口,“祥子叔那屋倒了,我跟炎雷叔说了,请几个村里会盖屋子的人帮忙盖,工钱从我家这出。这回多盖几间,也盖扎实些。”
“这是给您的银子,一共五十两,另外也不给你粮食了,反正粮食都是从我家这搬过去的。我跟我爹商量了,该分给你的粮食算成屋里的家具,给你置办几样像样的家具,一张床,一张方桌,四张条凳,再弄个躺椅,您看成不?”
祥子掂了掂银子,头回低头沉默了。
“咋啦,祥子叔?”田媛见他一直不吭声,坐他不远处的萍婶子拉了拉他。
祥子抬头眼眶红红的,“这银子我收了。阿媛,往后你只要跟叔说,叔身上有多少银子给你多少。还有,往后你若是嫁出去了,旁人拦我没用,我就跟着你。你得给我养老,我告诉你,我就赖着你了!”
“你瞧瞧你,这说的啥话?啥叫赖上我家阿媛了?那不成。哪有我闺女嫁人,还带个老头去的?”田庆才直反对,“这不叫人家笑话!”
“我不管,我几岁就没了家,后来逃荒的半道上家里人把我丢了。我再没家没亲人了。若不是碰上阿媛,我如今活没活着都不知道呢!给我造屋子,给我粮食,还给我银子。”
祥子拍了拍自己的心门,“我心里头有数,我祥子算个啥啊!活了半辈子了,有谁把我当人看过?今儿个我就这么说了,只要我有的,往后阿媛想要,只管拿去。”
田庆才这才听明白,不是祥子要赖着田媛,而是要帮她护她一辈子啊!他心里既感动又有些吃醋,自家的闺女他自己能护,要他个流浪汉护啥!
“祥子叔,多谢你,至于嫁人还早呢!我爹说了,要多留我在家两年。不过,你若是想跟着我,我是挺乐意的。”田媛笑着也表了态。
“行了,行了,我这个当爹的都没够格跟着闺女过日子呢,你个流浪汉先别凑热闹了!”田庆才打岔,“下个是不是该给炎雷发了?”
“嗯,炎雷叔,这是你的四十两银子。至于粮食我也不给你发,反正咱们一个锅里吃饭。往后阿泽有的,阿树也有一份,这样可以不?”田媛笑着问他。
炎雷点点头:“阿媛,你看着办就成,我跟祥子一个意思。你说什么我听什么,我跟阿树的命都是你救的,别的话我也不多说。”
“阿良哥,这是你的,我给萍婶子啦,三十两银子。粮食是一百斤白面,一会让炎雷叔用马车送你家去。”田媛将银子递给萍婶子,“另外萍婶子得五两银子,15斤白面。”
“阿媛!”萍婶子激动得眼泪直流,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想想两年前,她们孤儿寡母的冬日里靠着邓良钓鱼贴补家用,就这样日子过得苦哈哈,家里可谓是一贫如洗。